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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49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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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朵云彩丝儿都没有,天上蓝的像苏喜家的床单,淡淡的蓝。
德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他不过是住着百户人家的镇,说小它是个旅游区,每年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很多。
苏喜把目光从天上收回来,书包带子勒在手腕上,书包整个贴在屁股上,整个人像极了远处草坪上还在垂死挣扎的蚂蚱。太阳的余热还在发挥作用,苏喜整个脸都红彤彤的。
“大喜,大喜,等等我。”张扬还手舞足蹈在挥舞着,苏喜连头也不回,慢吞吞地走着,张扬很快就赶上她了。
“喊半天你没听见啊,不是哈,你别这么没精打采的,不就是数学没及格吗?你看看我呀,语数外三门没及格也没你这样啊?这点你得向我学习……”张扬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说。
“我才没有为这么点小事伤心了,我在想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呢。”
苏喜年笑着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年轻的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就可以失落好半天,过去了,再回想啥事都没有。
“你也太神了吧,路上还想着作业啊,这样太不安全了,你自己小心点吧,别成天想写作业。你看我每天不也是这样,还有我陪着你呢。”张扬满不在乎的说着。
“你说顾杭宇在京都上学也不知道怎么样啊,这个星期他应该回来了吧?”张扬看着苏喜的脸怕漏过一丝表情。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的,我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苏喜低头踢了踢柏油路上的石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不时还提了提掉在屁股上的书包。
“喜喜,我回家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老想着作业。”张扬的家比苏喜的家近一些,所以有一段路需要苏喜一个人走。
“好的,拜拜。”
和张扬分开后,她独自一个人走着,没意思。
苏喜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到家门前,把书包袋子扶到肩上。推开门,和往常一样,没人。
“妈,我回来了。”没有一丝回响。苏喜已经习以为常了,放下书包,打开水龙头,洗两碗米放电饭煲里。
开始背书,“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背的差不多了,苏喜开始炒菜,她会的不多,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炒青菜。
当初她做菜还颇费一番周折,烫到手也是常有的事儿。现在熟练了,但也只会两个菜。
饭菜都好了。苏喜去隔壁敲门,站了一会,没人开门,又开始敲门,还是没有人开门。
里面哗啦啦的麻将响声。
“王菲,回家吃饭。”她又叫了两声见还是没有人理。
其实自己应该习惯了啊。
“爱吃不吃吧。”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苏喜她妈和唱红豆的王菲是同一个名字,只不过那个王菲是大明星,这个王菲只是苏喜她妈。
一个人默默地吃完饭,把碗洗了,把剩下的饭菜用盘子扣在桌子上,希望王菲回来的时候能看到。
虽然苏喜知道自己在多此一举。
翻开数学卷子,上面赫然写着49。苏喜心中一片烦躁,抬头看看钟表,已经8点了,王菲还没有回来。
49,像长了嘴,在嘲笑着苏喜,这是耻辱,可是苏喜应该也习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甘心,自己明明很努力的啊。
她抬头看看窗外的桂花树,村里人都说这是她爸妈的爱情象征。可是她都没有见过他爸爸,至少在她现在的记忆里没有爸爸的存在。
王菲在家从来不提苏辛北,提苏辛北名字最多的是住她家隔壁的李大爷。
“辛北是个好人啊,那年我病了,你爸给我背了十几里地哩。”李大爷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袋,在门口的台阶下讲。
讲来讲去就是说:“辛北是个好人,丫头啊,你爸不会抛弃你和你妈的,我相信你爸。”
小时候苏喜相信李大爷的话,傻傻地坐在门前等,后来就不信了。
李大爷说她院子里的那颗桂树是她爸苏辛北和她妈王菲结婚时种得,就因为这棵树王菲还和李大娘的儿媳妇吵了架,到现在也不相往来。
现在的季节桂花已经来了,香气和她的思绪一样已经飘远。
家里电话响个不停,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哪位?”
“是我,顾杭宇。”那边好像有些不耐烦,她好像听到王菲的声音。
“什么事?”一般顾杭宇不会找她。
“王阿姨今天夜里不回家吃饭,她会早点回去让你别等她。”
电话那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二饼。”“我胡了,哈哈。杭杭,让喜子别等我,让她把门窗锁好,我今晚要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那点也不知道到底和谁说话,太嘈杂。
“听见了吧?”
“哦,好的。没什么事我挂了啊。”她有些难堪。
“对了,你以后叫门要大声些,蚊子声音阿姨听不见。”
……
你才蚊子声音,你全家都是蚊子声音。
等了一会儿,她洗漱完了,检查门窗是否锁好后,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看看月亮,真是又大又圆。
风吹了过来,苏喜闻到桂花香,淡淡的,她仔细嗅了一口,不太满足,索性站到桂树下,吸了一大口。
打了个喷嚏,太浓了,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小飞虫子的,在苏喜耳边不停响,她才不耐烦回屋睡觉。
有时候她必须站在树下面才能平静。
苏喜看见今天的月亮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她摸了摸,那是一种透心刺骨的凉,苏喜瑟缩了一下。
“锵~锵”苏喜听到脚下有动静,有人在砍她家的桂花树,她拼命喊不要砍我家的树,那人不听,还是一如既往,苏喜问那人是谁,他好像听不见,苏喜和他像是在两个世界。
猛然睁开眼,原来是个梦啊。
听见门锁开的声音,看看床头的手表,凌晨一点零五分,苏喜拉了拉被子,又沉沉睡去,一夜再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