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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喜悲俱 ...

  •   一场秋雨一场凉。
      而这入冬前的最后一场秋雨,更是寒凉刺骨。雨是在夜里下起来的,声势撼然,颇有一副不死不休之意。
      像这样的雨夜,最需要的不过是一床温暖厚实的衾被。只是对于行军在外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奢望。
      好在雨势渐小,黎明之前便停了。被这雨聒碎了乡梦,众军士只得收整好,早早起身操练。令他们惊喜的是,早饭颇为丰盛,竟还有蒸得喷香的肉。
      谢瑾言的亲兵严溯站在帅帐外,有些犹豫不决——元帅一向起的很早,今日不知是怎么了,这会儿居然还没有出帐。
      他想了想,还是壮起胆子轻声问:“元帅,您起了么?卑职进去了?”
      良久,帐内方传出一声“嗯”来,不似以往的清朗,反倒是翁翁的。
      严溯心大,并未留意到。得到准许后,便大咧咧掀开帘子进去了。
      谢瑾言已经起身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鼻尖和眼角有点泛红,倒像是哭过一般。严溯不由得想歪,元帅竟然也会因思乡而流泪么?不过他认为自己素来善解人意,只装作没看见地移开了视线。他又看谢瑾言正在着外衫,未合拢的外衫内隐约露出一方软甲,不由“咦”了一声。
      谢瑾言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还是严溯忍不住,有些惊疑地道:“若卑职未看错,将军所着软甲,应是极为罕见的天蚕甲,据闻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颇为感慨,“今日能得以一见,想必是卑职前世做尽了好事!”
      这严溯原是个世家子弟,只是是个庶子。他不甘心留在府中被排挤,受嫡母的打压,便偷偷溜出来参军了,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知他是怎么养成了这般跳脱的性子。
      谢瑾言无奈摇头,道:“严溯,严肃些。”他的声音堵堵的,还有些鼻音。
      严溯愣:“啊?”
      谢瑾言又瞥了他一眼,严溯被他看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闭嘴了。
      待简略地用过早饭后,谢瑾言便出了帐篷。
      北岭只是一座小城,自然不甚繁华,地上尽是黄土铺就的路,平日里飞沙走石,一下过雨又泥泞不堪。
      恰有一队跑操的士兵路过,挟带着泥土飞扬,远远地看到谢瑾言,在跑到他面前后停下对他行礼。谢瑾言问候了几句,便让他们继续了。
      谢瑾言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堵,眼睛也涩涩的。他蹙眉,虽不愿意承认,但自己大概是染了风寒。难怪清晨时一直昏昏沉沉,竟未按时醒来。
      病来如山倒,又是这样的特殊时期,他更不能倒下。谢瑾言揉了揉眉心,转身向军医的帐子疾步走去,同时吩咐严溯,要他通知各将领议事。
      为了保护伤员,军医帐被安置在了营地内部。谢瑾言还未走近,却瞧见账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有小兵看见了他,向他致礼。他看那小兵鼻头红红,目光也不似往常清明,心下了然,继而又是一沉。
      “你们皆是染了风寒?”
      小兵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方鼻音浓浓地道:“回元帅,是的。军中不少人都是南方来的,没遇见过这么冷的时候,水土不适,一时不备,就病倒了。还请元帅恕罪。”
      谢瑾言道:“无妨,既然病了就让大家歇一天,养好身体为重。”
      昨夜一场秋雨,愣是把平素身强体壮的将士们打倒了,连他也不例外。这还是深秋,便已如此。若是入了冬,冬雪骤降,将士们能不能熬过这寒冬还未可知,更遑论和敌军作战了。
      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想到这里,谢瑾言也顾不上看病了,回来喝碗姜汤应付下便是。
      谢瑾言回了帅账,将军们大多已经到了。见他来了,纷纷向他行礼。
      石鹰心细,一眼便瞧见了谢瑾言那不同往常的苍白脸色。他悄声问道:“元帅可是受了寒?”
      谢瑾言摇摇头,温声道:“无妨。”
      一问一答间,人到齐了。晚来的几个将军见状,暗道不好。谢瑾言治下颇严,若是不守时,他们必然会受罚。
      其实几人并非故意来迟。今日正是他们当值带兵操练,而因为今日有众多士兵生病,早操被推迟了一会儿,他们也是完成了任务才匆匆赶来。想到此,几人不由暗暗叫苦,忙道:“末将等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谢瑾言微微压着嗓音道:“是本帅思虑不周,几位既有练兵之务在身,晚些也实属正常。下次注意便是。”
      其实原本像谢瑾言这般的年轻将领空降军中,本该受到一些老将的排挤与轻视。然谢瑾言这般受人信服,凭借的不止是他的骁勇善战和足智多谋,更少不了他赏罚分明、处事公道的御下之术。
      果然,那几个将军皆松了一口气,未想谢瑾言竟记得如此清楚,纷纷抱拳致礼,满含敬意。
      见众人坐定,张将军拱手道:“禀元帅,今晨斥候来报,乌桓这两日内似是有意再出兵。”
      谢瑾言点头,忍住咳意,沉声道:“想必今晨诸位已有所见,不少军士皆不慎感染风寒,这对我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现在尚未入冬,正是结束这场战争的最好时机。”
      军师江益清闻言,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元帅可是已有良策?”
      谢瑾言微微一笑,道:“良策倒也说不上。”
      他为了保持威严,向来是面无表情,偶尔生气了更是板着一张脸,此时一笑,竟有几分阳光初绽冰雪消融之感。再加上生病的缘故,眼中湿意微含,竟叫众人看得一愣。
      谢瑾言见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皮微跳,轻轻咳了一声。
      见众人回神,他方才起身,转到屏风前。原来那屏风之上,正是一张极大的西北地形图。
      一番商议过后,已是临近正午。诸将军出帅账时,虽仍是一脸严肃,但眼中笑意难藏。
      士兵们好奇,又不敢多问,只能埋头做事,又闻有伙兵高喊开饭,便欢呼一声纷纷前往领取各自的饭食。
      营地东侧空出来一块儿巨大的场地,摆上了三张粗制的木桌。一张上是习以为常的粗面馒头,只是供应量比往常多了许多。中间一张摆了同早上一般的蒸得喷香的肉,引得不少人口水涟涟。第三张桌子偏矮,上面放了几个大桶。
      一小兵好奇,上前揭开桶盖,霎时一股药香扑鼻。再往里一瞧,果见许多药材,其外还有些肉块沉浮。
      这时,一雄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个的还不赶紧吃饭,都愣着干啥呢?”
      众人回首一瞧,就见元帅及诸位将军皆赶来了,说话之人正是豪放直爽的刘副将。
      谢瑾言正想说话,见石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谢瑾言心中失笑,其实他的伤寒并没有多严重,但仍是感念石鹰的细心,微微颔首。
      石鹰见元帅允许,朗声道:“近日天凉,元帅念各位难以适应,又与敌军多日作战,难免疲惫,染了风寒。特令人制了这羊汤,给大家暖暖身子。另外,生病的将士皆可去领一床棉被,夜里盖得暖和些,养精蓄锐。来日好重挫他乌桓蛮子!”
      众人被石鹰这一番话说的情绪高涨,纷纷应和,杀敌的决心也越发坚定了。
      范征在第三张桌子前排了许久,才轮到他。他接过伙兵给他递过来的羊汤,道了声谢。他本以为烫应已凉透,触手却是微烫,范征惊奇。他探头往下一瞧,果见每个桶的底下皆开了一个洞,其下有火光微现。
      伙兵瞧他注意到了,就忍不住对他分享:“嘿,你也瞧见了?这可多亏了元帅,不然我们这些大老粗哪里能想到?有的喝就不错了!”
      范征不由得感叹谢元帅的细心。
      两三口羊汤下肚,范征更觉得这温度熨烫到了心里。羊肉因与药材同煮,并无半分膻腥,香浓的汤顺着喉管一路向下,他甚至微微出了汗。
      他虽然只来了一两日,却也听说了谢瑾言的种种英迹,再加上今日之事,对他更为钦佩。
      不远处,范征很快找到了处于一堆糙汉子中央,与众将士同桌而食的谢瑾言。他肤色偏白,即使在外晒了几月,也只是微微泛着蜜色,看起来甚是清俊。与其说是个带兵打仗的元帅,不如说他是文弱军师,很容易让人心生轻视。可范征这两日所闻,无不是谢元帅如何如何英武神勇,如何如何足智多谋。
      范征就这么傻愣愣地看了谢瑾言许久,就到谢瑾言终于无法忍受那灼人的目光,抬眸看来时,范征才回过神来。他倒是无半分被抓包的尴尬,还冲谢瑾言咧嘴一笑。
      谢瑾言喝了口汤,心想:忠厚老实看不出来,傻愣是挺傻愣的。

      两日后,北岭小城。
      谢瑾言着一身银白战甲,严肃地看着集结完毕的三万大军——先前与乌桓多次交战,他们竟也零零散散损失了近一万人。
      脑中有些昏沉,这次伤寒比他想象的严重。所幸有一阵寒风逼面而来,叫他清醒了许多。
      他按了按胸口,那里有缈缈送他的护身符,和一封昨日才收到的信。
      这次的信倒不似从前般只有寥寥数语,除了一些琐事外,还提及了他即将弱冠的事,又问他“怀瑜”这个字好不好,说是同谢老夫人一起讨论出来的,取“握瑾怀瑜”之意。
      谢瑾言恍然,若不是沈淑提起,他几乎都忘了他还未曾及冠了。
      他正了心神,肃然看向众人,高声道:“将士们,可准备好了?”
      虽他未说明,但众人明白,他问的是做好将乌桓一举歼灭的准备,一个个不由兴奋地摩拳擦掌,齐齐喊道:“准备好了!”
      谢瑾言看向一位将将受伤不久的副将,道:“陈副将,你带领伤员和病重的兵士,以及城中的百姓,速速撤离到萧峪关,但绝不可暴露行踪。”
      陈副将闻言,大惊失色:“末将尚有余力一战!”
      谢瑾言摇头,嗓音微微沙哑:“难道副将认为,能护得百姓安然无恙,不比与乌桓一战更为重要吗?”
      陈副将思悟片刻,面含愧色:“末将领命!”
      谢瑾言又问严溯:“那些都安置妥当了?”
      严溯挺胸:“卑职办事,元帅还不放心吗?”
      谢瑾言失笑,这小子,到现在还没个正经。
      他不再多言,而是以眼神示意石鹰。石鹰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悄然退下了,离开前还带走了两万士兵。
      谢瑾言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中仍是阴云密布,沉沉压在人们头顶。他又忆起江益清曾对乌桓的主将乌丸的评价:多疑而狡诈,但颇信道术。
      有金光渐渐从阴云中漏出,似是有大盛之兆,谢瑾言不由微笑,撒了多日的网终于要收了,乌丸,你敢跳下吗?

      乌桓营地。
      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方高地上,看着日光渐盛,满意地捋了把长须。他的身侧之人从阴影处走出,身材高大而健壮,五官深邃,赫然便是乌桓的将领乌丸。
      乌丸眯了眯眸子,问道:“不知道长所说的时机,是否已经到了?”
      空云道长呵呵一笑,将手中的拂尘指天,笑道:“可不就是现在了么。”
      话音将落,便见有耀眼的金光拨开乌云,躲避了多日的金乌随之顽皮跳出,刺得人难以睁眼。
      乌丸见状,不由大笑。他向空云拱手,姿势颇不伦不类,敬道:“若是事成,本将军必会重谢道长!”
      空云并未接话,只是笑着,一脸高深莫测。
      乌丸也不恼,跳下高地,对早已集结好的大军喊道:“众将士听令,重创晋国,光耀乌桓!”
      众人也是情绪高涨,纷纷高举兵器,喊道:“杀,杀,杀!”
      大军浩浩荡荡地一路从玉凉关向北岭而去,待赶到北岭小城时,已是烈日炎炎,酷热难当。
      乌丸无视了自己满头的汗,示意一个副将上前喊话。
      那副将是个粗人,已是个老兵油子了,喊的话自然不会太好听,极易激起对方守将的怒气,令其愤然开城门迎战。
      不过经过多次交战,乌丸自然清楚谢瑾言不是那等冲动易怒之辈,此番喊话,也不过是过个嘴瘾。
      “晋国的软兵蛋子们,你乌桓爷爷来了!还不快快开城门迎接?你们那小白脸元帅呢?别是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乌桓这边自然是一番哄笑,而晋国兵士们虽是气得脸色通红,却因元帅的吩咐,半句也不搭理。
      那副将还要喊话,乌丸却挥手让他退下了。
      顶着炎日,即便是乌丸,也有些受不住了。他只觉嗓子干得如有火烧,一张口的嗓音更是粗粝难听:“既然你们元帅要做那缩头乌龟,本将军也不拦着,废话不多说,攻城!”
      那厢谢瑾言听到乌丸攻城的消息时,正站在沙盘前沉思。闻言,他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小旗拔掉,笑道:“既然乌丸将军这般想要这北岭,便送他好了。”
      又看向刘副将,道:“接下来便交给副将了,本帅先行一步。”
      刘副将行了个军礼,朗声道:“请元帅放心!”
      待谢瑾言从小门出城后,刘副将登上城门,果见乌桓士兵气势如汹涌波涛,颇有一副压倒之势。刘副将见状,刚要下令鸣金收兵,江益清拦住了他。
      这位少年军师一向稳重,且心思缜密,颇得军中人敬重。
      刘副将亦不敢小觑,忙问:“军师为何拦我?”
      江益清沉声道:“那乌丸既为名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素来谨慎,若是太过轻易取胜,反而叫他生疑。”
      刘副将暗惊,若是元帅未将军师留下,他只怕是会闯大祸!
      好歹他也在军中多年,所思所想还没有两个少年人周全,实在愧疚。
      他面带愧色地说:“多亏有军师在一旁提醒。”转而便吩咐手下人加强抵抗。
      眼见着城门即将被攻下,晋国却又渐渐占得优势,爬上城墙的乌桓士兵也逐一被击落,乌丸不由冷笑一声:“强弩之末!”
      他下令撤兵,但并未像以往那样退回玉凉,反而是令人从后方推出了一笨重的铁车。
      那铁车形似投石机,但投石机一般都是木制的,更便于移动。
      刘副将看见那铁车,“咦”了一声。江益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霎时面色一变。
      “不好!”他低声骂道。
      难得见军师如此,刘副将更加好奇:“军师,那投石机可有不妥?”
      “这应当不是投石机……”江益清摸了摸下巴,“总之是用来攻城的,你先让人准备着,一旦他们开始用此攻城,咱们就撤!”
      果然,刘副将刚刚安排好,便见对方的士兵搬来一个大球,球似是镂空的,远远可见他们往球里灌了些什么,然后将球放在长杆顶端的“勺子”上,以火引之。
      球受火后,以极快的速度被弹出,球中之物被引燃,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待球飞至城门时,轰然炸裂,整座城墙为此颤了三颤。球的碎片伴随着火星四处飞溅,有不幸中招者,纷纷倒地,哀嚎不止。
      乌丸的确谨慎,他虽然听信空云道长的话,却不尽信,果然留了一手。
      江益清脸色白了白,喃喃道:“早听闻有能人异士发明了霹雳炮,未曾想竟是在今日这般情况下见到!”好在他们也并非全无准备,他看向有些六神无主的刘副将,“莫慌,继续按计划行事!”
      烟雾散尽时,便听对面传来乌丸粗粝而略带得意的声音:“我这霹雳炮的滋味如何?”还不待对方答话,便又下令发射了两三发霹雳炮。
      空中充斥着被炸得崩裂的尘土,和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愈发猛烈的日光直直照射在身着重甲的士兵们身上,几滴汗珠猝然滑落,模糊了视线。
      攻克了多日的北岭城门终于被攻破,此时正松松垮垮地挂着,仿佛只要再轻轻一触,便会立时粉身碎骨。
      喜悦的潮水漫上乌桓士兵们的心头,然而见乌丸面无表情,将士们也不敢露出太欢快的神色。
      乌丸自然也是欣喜的,只是在欣喜之下,他的心中还隐隐藏了些不安。然而一想到空云道长临行前所说的话“金乌初现,阴翳退散,新旧交替,王朝更迭。空云祝将军事成归来”,他的心中便多了一丝安定。
      到底还是谨慎之人,他按捺住心中源源不断的兴奋,命前军副将先往试探。
      前军副将领命,带着前军行至破碎的城门前,他用手中兵器推了推城门,发出“咔嚓”一声,城门应声而倒。
      城中空无一人,独有几只土狗对他们狂吼不止。那狗吼得副将心烦意乱,随手从身边小兵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向其中吼得最凶的狗射去。
      那狗头部中箭,霎时血流如注,呜咽了几声,才不甘倒地。
      那副将啐了一声:“狗杂碎!”
      话音未落,他却觉四周十分寂静,空中飘着一股熟悉而奇异的味道,只是一时难以想起。不知不觉间,整个前军都已入城。
      一小兵耸了耸鼻子,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房屋烧焦的味道,可一没看见浓烟,二没看见大火。他只得当自己是晒了太久,出现了幻觉。
      然而事实很快证明,那不是幻觉。
      火光先是从距离他们较远的内城出现,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他们眼前。他们都惊呆了,一时忘记动弹。
      “火,火……起火了!”
      这一声仿若晴天霹雳,一下将众人炸醒。平常训练有素的兵士们一下乱了阵脚,只觉热浪滚滚,竟分不清是烈日还是大火所致。
      有人妄想从城门逃出,却发现城门火势最为严重,一靠近便要被火舌灼伤。
      副将大喊着,期望能维持秩序,然而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能听见。
      副将咬了咬牙,想要冲进一火势较小的民居中,然而还未走到,便觉有一阵浓烟扑面,霎时浑身酸软无力,倒在了火海中。
      烧毁的房梁摇摇欲坠,副将心中绝望,使出全身的力气喊出:“烟里有毒!”却只如情人间的喃喃低语,再无他人听见。
      乌丸远远瞧着,见整个前军都进入了城中,不由眼皮直跳。
      他刚想派一小兵前去探探情况,便见整座北岭小城火光冲天,甚至隐隐有糊味传来。
      他顿时明白了,不由跳脚:“蠢货,蠢货!”那可是他的整个前军,好你个谢瑾言!他中计了!
      他正要下令绕道去追,却闻有人来报。他心头突地一跳,厉声道:“何事要此时来报!”
      “禀……禀将军,后方营地遭袭,粮草被毁,审将军被擒,生死未卜!”
      乌丸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险些要晕倒。他缓了半晌,忍住胸中的滔天怒火,定了定心神,下令收兵,赶回玉凉关。
      只是眼下急火攻心的乌丸绝对想不到,接下来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喜悲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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