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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沉以北难得起个大早,还让丫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打扮了一番,按着郡主的身份穿好衣裳,戴好发饰。

      她向来是不打无准备的仗,所以这次去对付宋笙,她可不能在服饰上输了架势,左不过重了些罢了,难道还能重过军中铠甲?

      一大早,沉以北就与沉月浓二人早早坐在正堂之上,就等着宋家上门。

      昨日沉以北从七王府回去,将宋笙调戏她的事又说道了一回,沉月浓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姐妹二人大清早就将东西都备下了,就等着宋家来人了。

      然而,沉以北是个典型的心里有事就睡不好的姑娘,兴奋了一晚上快天明才睡着。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起来梳妆打扮,现下久坐乏味,眼皮便开始不争气了。

      “再忍着些,你这般哪还有郡主的架势。”沉月浓拍了拍她的手,又吩咐了丫头去备点省神的茶。

      “姐,你放心,我就是现在太无聊了,才眼皮打架。你放心,他们一来我就醒。”沉以北半眯着眼,已是一只脚伸到了周公床上。

      她正要把另外一只脚也伸进去,就听到外头仆人来报,说是宋家来人了。

      沉以北一听这话,连忙将脚从周公床上抽了回来,敲了几下自己的头清醒了下,便让人将宋家人引了进来。

      “姐姐,你这花茶味道很不错,北儿平日里惯不爱饮茶的,都觉着甚好。”沉以北眼瞥着仆人领了几个人进来,便按昨日说好的,开始与沉月浓一唱一喝起来。

      “不过便是一杯花茶罢了。”沉月浓将手中的茶盏放至桌上,道:“你久居琼川,日日都往姨父的军营跑,虽说是将身手练得愈好发了些,可也是要注意自己身子。反正你就在我府上住着就是,多住些日子,到底是在陛下身旁,也没别人敢随意欺负了你去。”

      沉月浓这话说的时机十分好,宋家一行人刚入正堂,她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宋真与宋杨氏面色白了白,扯了扯宋笙,上前行跪拜礼。“拜见月浓郡主,以北郡主。”

      “宋先生请起吧。”沉月浓扫了扫堂下站着的众人,道:“怎么尹大人也来了,今日不必去太子那处?”

      沉以北闻言,这才注意到宋笙边上还站了一个男子。那人一身海蓝色书生装,头上也不似武棣之那般戴着云巾,而是将头发束起,用一个玉冠所固定。

      “今日,我是带表弟特来向二位郡主告罪,表弟昨日冲撞了以北郡主,实属大罪。”尹灏抬手一个天揖,到是诚恳。

      “有这事?”沉月浓故做不知,转而看向沉以北。“北儿,你昨日不是只说有个登徒子调戏你,还将路边一个摊子的东西都买了下来要送与你。怎么,你还被宋家少爷冲撞过,如何冲撞的?”

      沉以北不得不服自家表姐,平日里那般温婉之人,如今说起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不见半点异样之人。

      “郡主恕罪,都是小儿不懂事。”宋真听完沉月浓的话,吓得跪到在地,连带着宋笙同宋杨氏都一同跪了下去。

      “怎么好好说话你们竟都跪了下来?尹大人也赶紧过来帮帮忙,将宋家几位都扶起来才是。”沉月浓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身子却未从凳子上移开半分,半点不见想要搀扶之意。

      尹灏到底是见多了这些伎俩,道:“我表弟一家有错在先,昨日他撞见以北郡主,心生爱慕,一时失了仪态,宋家备上了一些薄礼,以示赔罪。”说罢,他向外招了招手,外头的人就抬进来了一个红漆大箱子。

      出手挺大主啊。

      沉以北这般想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尹大人,宋公子在京中风评如何,我也是听闻过的。他平日里的小聪明劲,我也是知道的。我可要提醒大人一句,北儿一向深受皇恩,此事若是让陛下与太子殿下知晓,你是打算让太子妃如何自处?”沉月浓一番话不高不低的说着,听似平淡,那句句点重利害之处。

      “有什么事要去找我皇兄啊。”沉月浓话音方落,沉慕就掐着时辰过来了。“哟,侄女,你这浓园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说罢,又看了看沉以北,道:“外甥女,你可别说你回京几天就又变成祸头子了吧?”

      “我能干什么祸事。”一直未开口的沉以北此时算是找着机会开口了。“七舅舅也是知晓的,北儿这人自小争强好胜,在父亲军营里也是出了名的出手狠毒,我若是要打什么人,您觉得我能让人找上门来讨说法?”说罢,她又掸了掸衣袖,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这倒也是,小时候你打架要认第二,咱们这群人里头可没人敢认第一。”他不怕冷的摇了摇扇子,又道:“怎么尹大人也来了,这是宋三少爷惹着我侄女了?”他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宋家人,神色和煦。

      宋真到底只是个生意人,虽说是凭着祖上那么点关系将妹妹将到了尹家庶出的四爷房里头,可是若真要论身份而言,这堂上的人,他可是一个都惹不起。

      “王爷恕罪,郡主恕罪,都是小儿不懂事。”宋真吓得身子巍巍颤颤,伸手扯过宋笙,甩手就是一记耳光。“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怎还敢得罪郡主,若是郡主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宋家满门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宋笙一味求饶,旁的话他是一句也不敢说。

      “宋老爷也不必如此。”沉以北将茶盏端了起来,轻轻嗅了嗅,道:“我父母皆在琼川,自己目下也只暂居表姐居所,今日既有我舅舅与表姐在此,就由他们二位定夺便是。想我同舅舅自小长在一处,舅舅,应当会为北儿作主。”

      沉慕是看戏不嫌事大,前后这么看上一圈,笑道:“咱们沉家是皇家,家里头的姑娘家让人当街当巷调戏,传出去还像话?我瞅着直接送官办了就是,按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爷饶命,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他是我儿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儿冲撞了郡主是他之错,您就可怜可怜,咱们宋家一共只有三个儿子,老大出生就夭了,老二至今都还长不明白,只有老三这一个还像个人样,王爷若肯饶过他,怎么罚他都行。”说完,就呜呜地掩着面哭了起来。

      宋家也算祖上失德,宋杨氏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只活下来了三个。一个是宋笙,另外一个是已做人妇的大女儿,最后一个,便是终日痴傻的二儿子了。

      “哭什么哭!”沉以北最是讨厌女人哭,一掌拍到桌子上,将堂内众人都惊了一下。

      “宋老爷,莫怪我说话不客气,您家这位三公子也不见得就像个人样了。”沉以北句句明分,听似轻巧的话,却让宋家三人害怕的紧。

      她顿了顿,眼神如同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尹灏。“今日之事,我可以给面子。但不是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是看在我太子表哥的面子上,几位请回吧。”

      宋家三口听闻此言,连连道谢。

      “宋老爷,我沉以北的脾气一向不好,下次若再让我知道你家三公子随意调戏姑娘,无论那姑娘是谁家的,我都会同贵府清算今日之账。”说罢,她右手一紧,手中茶盏便被她捏了个粉碎。

      女侠,好一招空手碎瓷器。

      送走宋家这帮人,沉以北就原形毕露,嚷着要回去换身衣裳。

      “你换身轻便点的,舅舅带你出去逛逛。”沉慕笑的不怀好意思。

      “我没兴趣逛娼馆,舅舅您自己去就行了,我要抱着我家吱吱一起睡觉。”

      “那就不换衣裳了,咱们现在就走。”

      “别,我还是换一身。”

      换好衣裳的沉以北一身轻快,坐在车驾上一路走马观花。马车在城里头左右穿来过往,行到一个门漆剥落,有些残破的院门口便停了下来。

      二人下车,沉慕领着她入了内,在一片杂草丛生之处行走。

      “舅,你这是来带我见你家相好的?”沉以北拍了拍他的肩头,环顾四周,道:“你家相好的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好园子,住人不行,住鬼可能行。

      “是啊,是你舅舅我的相好,而且长得可好看,比棣之还好看。怎么样,心动了不?”沉慕这般说着,不防脚下一滑,显些摔倒。

      “啧,连路都不会走。”

      “少废话,喏,前头就是。”沉慕指了指前头一个残破的亭子,道:“那人可是个高人,你等下见着了,可别得罪了他。”

      高人?

      沉以北显少见他这般认真,想来这个高人于他而言还真的不一般。

      行至亭内,沉以北却未见旁人,只见亭内残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棋盘,还有两盏清茶。

      “清宵。”沉慕看了看,冲着亭外水塘喊了声。

      话音方落,沉以北便见一白色身影自水塘另外一边纵身而来。此人行的急快,若说是行,不妨说是飞,沉以北只觉得那人身法极奇怪异,一时间神色凝重。

      “清宵,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那个八年未见的外甥女。”沉慕笑着迎上去,又指了指沉以北,道:“这就是我今日要带你来见的人,清宵是修道之人,之前许氏之事,还多亏了他的相助。”

      沉以北仔细打量起来,那人面带惨白,双眉似剑,双目如狼,双唇薄且白。此人面上看来竟好似无半点血气似的,连那印堂之中都隐隐泛白。

      此人一身道士打扮,却不似寻常道观中人所穿的服饰,而是一身白衣,层层叠叠的纱穿在身上,几分仙,几分怪。

      若说真有鬼怪,沉以北觉着,面前这个人,便是了。

      “郡主安好。”清宵道人甩了甩手中拂尘,微一倾身,便算是行礼了。

      “道长多礼了。”

      “行了都坐下来吧。”沉慕拉着清宵道人一同坐下,道:“清宵,我同你说,昨日我这妹妹在路上险些被宋家那个龟孙子给占了便宜。你说,宋家这个龟孙子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专挑良家女子调戏。”说罢,他连连罢手,很是不屑。

      “世间既有万物,亦有万种人性。宋家三少爷喜好美色,但他只是想要一时喜好,并不想将人迎娶回家白头到老。所以他之所谓喜好,实为朝秦暮楚。”

      “可惜这家伙跟尹家人有些关系,许家的事刚平定没多久,咱们也不好直接同他们撕破脸,也只能先委屈了。”

      “善恶有报,自有定论,王爷不必急于一时。”

      “对了,你来京城这么久,说是要在这里等人,怎么等大半年也不见你这里来过旁的人。”沉慕端起茶盏饮了口,又道:“我就说你这里过于破旧,原来的主人想是早就搬走了,你不若就住来我王府,这里我叫几个下人过来替你收拾收拾守着便是了。若是有人来,定不会让你与故人错失。”

      “这里我住惯了,况且,若我不在,我也怕故友不肯再来。”清宵道人说完这番话,若有所思般盯着沉慕看了看。

      “我见此院虽荒废许久,杂草丛生,这院子原先是道长好友的吗?”一直未说话的沉以北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这院子里阴森森,让人很不舒服。

      “旧时与故友在此相识,约定日后再见也是在此。”

      “我前些日子学了套剑法,清宵可愿与我一同切磋一下?”沉慕怕她一直提起清宵那个未守承诺的故友,连忙将话题扯了开去。

      清宵点头,二人便行至院中唯一一处未长杂草之地比武练剑。

      此时不过一月底,二月二龙台头之日尚未过,满目枯黄,阵阵寒风。

      沉以北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屋子邪性的很,让人坐立不安。

      她知晓这清宵必不会是一寻常之人,心中不安愈来愈盛,便寻了个由着,将沉慕带走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二人坐在马车上行了好些工夫,沉以北才开口相问。

      “我昔日外出之时遭人暗算,是他的救的我,一来二往的,就熟识了。”沉慕将手中拿着的书卷合上,道:“你不喜欢清宵?”

      沉慕以为,她定是会喜欢像清宵这样的人。

      长得好看,仙风道骨,武艺卓越,风度翩翩。

      如此之人,应当挺对她的胃口才是。

      “总觉得此人甚为怪异。”即便已经离开那个院子,她都觉得那个院子里透出来阵阵发慌的东西还跟着她。

      “他长得也是十分好看的,你不是一向爱美人吗?还是,当真心里头只有棣之了?”

      武棣之?

      “停车!”

      沉以北忽然叫停车夫,翻身下车急急离去,只留得沉慕一人在车驾之内。

      “你别太晚回家,最近京里不安分!”沉慕见她跳车而去,连忙探出身子冲她喊了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咱们的清宵小道长就出来了撒~
    小妖精们可以猜一下,这位道长的剧情会是啥样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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