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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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快到饭点。
远在度假酒店的裴笙，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老旧的小区。
裴笙站在楼下，环顾四周，这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然后满怀幸福的离开，和所爱之人建立他们的未来，却又在五年后，心灰意冷地带着不满两岁的儿子回来，直到两年多前又一次离开。
可以说她大半生的回忆，都在这里。
这个并不怎么繁华，充满懒散气息的小城镇。
“裴……笙？”
左天磊和钱穗从菜市场回来，看到一道眼熟的背影，一起过去察看，果然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他们的孩子一起长大，而且左天磊和裴笙也算是青梅竹马，所以即便两年没见，他们还是相谈甚欢。
得知左天磊居然和钱穗组成了家庭，裴笙很是惊讶。
钱穗热情邀约，“也要到饭点了，去家里吃午饭吧。”
裴笙想了想，没有推辞，爽快答应了。
两年多没见，钱穗有好多话想问她，两人在客厅聊天，左天磊则是在厨房做菜。
想到昨晚和儿子的谈话，现在忽然看到裴笙，左天磊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
钱穗看了一眼厨房，道：“看样子菜要做好了，我去叫孩子们。”
宋伊人出去了不回来吃饭，左夏昨天喝了酒应该还在房间睡觉。
钱穗去敲门，一直没人回应，打开门后才发现左夏居然不在。
左夏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所以并不知道左夏跑到了对门，一直以为还在里面休息，就没打扰他。
得知左夏不在，左天磊眼皮一跳，看了一眼面无波澜的裴笙，解开围裙。
“他应该在小远那里。”
钱穗没有多想，点点头，“我去叫他们。”
果然，对门门打开后，她就看到了这两孩子。
左夏站在最前面，衣服看上去稍显凌乱，发型也没有刚出门前那么自然了。
看着钱穗亲切的神情，左夏不自然地扯扯衣服下摆，弄服贴，又下意识揉了一下发酸的脸颊。
从上到下都透露出心虚。
早晨的沙发亲亲也没有持续很久，他解决完早餐后，就和裴远普普通通的聊天，打打游戏，打打闹闹。
闹着闹着，又亲在一起了，开始不纯洁了，然后……
然后钱阿姨就来敲门了。
至于裴远，他的气息还有些紊.乱，没敢看钱穗的表情。
就在不久前，他被身前这个小迷糊大胆按住，主动给他做了一些他都没想过的事情。
以前总觉得左夏腼腆娇气，现在来看，完全是他的失策。
“吃饭了。”钱穗没发现两个孩子的不自然，看向裴远，含笑解释，你妈也在，一起过来吃吧。”
这话一落，两个少年瞬间没了那种紧张刺激的余韵感。
钱穗这次看出了不对劲，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左夏内心变得焦急不安，见钱穗没有异样转身回去的时候，他才捏了捏裴远的手。
说不忐忑是假的，他真的很怕裴笙。
裴远揉揉他的脑袋，替他整理好衣襟。
“没事，她不会做什么的。”
虽然他还没有和左夏好好聊过裴笙，但是从一些细节推测，当年裴笙或许对左夏说过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左夏深呼吸，在裴远鼓励的眼神下，点头。
他眉目认真，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哥哥，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所以……
裴远耐心等他说完。
左夏抿抿唇，继续说完：“所以，你也不能轻易放开我的手。”
他怕裴笙，但更怕自己刚得来的初恋如同烟火，那么绚烂无比，却是稍纵即逝。
裴远拉起他泛凉的手，亲了亲指尖。
“嗯，不放开。”
他就这样拉着左夏一起走进去。
裴笙听到门口的动静，朝玄关那边看去，就看到这两孩子手牵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盯着十指相扣的手，面色平静，如同暴风雨的前奏。
钱穗没有留意拉手的细节，拍拍旁边的位置。
“小远，到这里坐。”
她指的位置，是裴笙旁边的座位。
最后裴远坐在了裴笙旁边，左夏坐在了裴笙的对面。
左夏一直低着头，尽量避免和裴笙有眼神接触，可是他总觉得裴笙一直在盯着自己，才鼓足勇气看过去，果不其然，裴阿姨就是在看他。
女人的眼里没有温度，让左夏倍感严寒。
左天磊还在震惊，这俩胆大的臭小子居然敢手牵手进来，就差当着他们面前亲亲抱抱，表明搞对象了。
此时气氛格外诡异，左天磊心里叹气，然后开始活跃气氛，缓和尴尬。
钱穗作为唯一一个不明白局面的人，这时也察觉出有一种莫名的压力环绕在饭桌上，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十分钟后。
裴笙放下碗筷，侧目，朝默不作声的儿子开口：“我等会儿回去，明天晚上离开。”
“嗯。”裴远语气淡淡，“注意安全。”
左夏惴惴不安地注视这一幕，生怕从裴笙嘴里听到她要带走裴远的话。
“我不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转折，让左天磊和钱穗一起看去。
原来裴笙已经将视线看向了对面的左夏。
那句话也是对左夏说的。
裴笙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少年。
不可否认他长得很好，眉眼乖巧，也很懂事，属于很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在事情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裴笙也是喜欢的，后来只觉得这样的特质，正是带她儿子走上不归路的罪魁祸首。
有些反感一旦产生，就很难轻易消除。
裴远面色冷下去，裴笙看也没看他，严厉地丢下一句：“等我把话说完。”
她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少年，语调冷漠。
“我永远也不可能接纳你。”
这话听起来很伤人。
左天磊眉峰聚拢，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反驳。
他知道裴笙为什么反感，也能理解，所以他并不能理直气壮的护着自己的儿子。
裴笙收起视线，盯着眼前的空碗。
“可我偏偏无法阻止他对你的感情。”
裴笙的眼底充满了酸苦和自嘲。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永远爱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义无反顾的爱着他。”
说完，裴笙利落地起身，对左天磊微微颔首。
“我有事，先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吧嗒吧嗒声一点点远去，左夏不由看向神色不明的裴远。
“哥哥，去送送阿姨吧。”
裴远看了他一眼，起身大步追上去。
左夏想着刚才的事情，回了房。
钱穗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淡定吃饭的左天磊。
“左夏和裴远他们……”
左天磊点头，“看样子是谈上了。”
他这傻儿子恐怕在他走后，酒劲上头，就和裴远当面说开了。
不然刚刚也不至于卿卿我我的牵手出现，完全没了昨夜醉后哭唧唧的欠抽样。
更重要的是，裴家那位脖子上还有一个碍眼的印子，他皮肤白，一眼就能看到。
都是男人，左天磊会看不出那是什么？
裴笙又怎么可能没看到，她没有冲进厨房拿刀剁了他家傻小子，也是难得。
也只有钱穗这个粗神经现在才发现不对。
机场。
分别时刻，裴笙盯着儿子脖颈上的印子。
这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气血上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可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她恍惚觉得没必要了。
让所有人一起痛苦，何必呢。
她也累了。
裴笙还不忘安慰自己，起码裴远不像那个男人一样，和她从校园走到婚纱，有了爱情的结晶。
却在某天没有预兆的告诉她，他精神出.轨，不再爱她了，极为干脆地提出了离婚。
那时的裴笙，误以为自己输给了一个比她年轻貌美的女人，结果却在偶然的一天，目睹前夫和一个男人在激,情拥吻。
从那以后，她的记忆和情绪似乎永远定格在了那天，不断折磨自己，也不忘去折磨裴远。
十几年的时间，她竟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也可恨。
裴笙吐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儿子。
“裴远，虽然我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要祝你和他相爱如初，走到最后。”
至少目前为止，这两孩子的爱还很纯粹。
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裴远神色动容，“嗯，你也一样。”
他看得出来，裴笙现任丈夫很爱她，对方知道裴笙的过去，也愿意陪她一起面对，耐心的去抚平她心里的伤口。
裴远不知道裴笙和那个男人，曾经也是不是这样相爱，但他希望，裴笙可以和现在的这位，幸福度过往后余生。
“再见。”
“嗯，再见。”
在裴远出去没多久，左夏就跑下楼，站在热气蒸腾的路边，专门等他回来。
虽然知道裴远不回来的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没是办法停止自己的不安。
快到四点，左夏终于看到了在阳光底下，缓缓步行的裴远。
他的眼睛猛然出现亮光，想也不想，大步冲过去。
他抱住裴远，感受真实又安心的温度。
“哥哥，我会永远爱你，会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哪怕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停止爱你。”
听着少年忽如其来的情话，裴远神情松怔，然后哑然失笑。
他抱紧怀中人，靠近那只被阳光照得透光的耳朵，温柔地咬了一下。
“我记住了，别想反悔。”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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