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敌人与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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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雁。
他穿着白色衬衣，右手长袖微卷露出一小节精瘦苍白的小臂，坐姿优雅蕴着说不出的美感。这种感觉聂彦在一些贵族世家子弟身上也有体会。他持着竹筷，显然正在进食。
见叶戍领着一行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他拿起纸巾拭嘴，随后指节轻叩桌面。
“利默里克。”
「是！亲爱的船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添四副碗筷。”
「了解！很荣幸为船长服务~」
一旁墙壁上两块金属板翻转，机械臂持着碗筷从中伸出。它精准地将碗筷摆放整齐，又安静地自动回缩。雁抬了抬眸。
“坐。”
叶戍几人默然就座。
柯朔瞅瞅安静继续用餐的雁，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导师……你们怎么在这？”
“和雁讨论一些事，就一起过来了。”黎冉笑笑，“本来打算带点吃的回去给你们，结果利默里克提醒我们说你们来了餐厅……”
“我们找你们找了很久。”何释低声道。
“这里我们不好出去……雁更是如此。不过后来鸦同意去接你们。”黎冉又看向叶戍，“叶戍，看你姿势不太对……出什么事了吗？”
叶戍一愣：“就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聂彦却是有些疑惑。“导师，您刚才说……鸦？”
黎冉、齐杞都看向雁。他已停止进食，微微垂眸似乎在沉思。听到聂彦的疑问，他伸手在膝上一敲。
“鸦。”
金眸黑猫轻巧地跃上他的腿，蜷起身子贴着他的手心趴下。雁抚抚它的脖颈，黑猫便温顺地侧头蹭了蹭。
叶戍离他最近，眼睛死死地盯着猫看。他神情渐渐惊诧，难得有些结巴：“它……鸦——那、那个鸦？”
虽然话说得没头没脑，在座的几人却都懂了他的意思。
“哈？！——别开玩笑！？”柯朔瞪大眼睛当即反驳。
聂彦表情僵硬：“好像真的……挺像的……”
“没什么像不像的，你们都见过……它就是鸦。”雁平静道，把手放在黑猫背上，“它是介稳生物。”
叶戍：“……介稳生物？”
“基因不够稳定，在基因兽与普通生物间进行转换……非常稀有。”聂彦解释道。他用艳羡的目光注视着雁，“不过介稳生物比大多数基因兽更加残暴，你居然能驯服它……？”
柯朔接口道：“真厉害啊。”
何释沉默地打量鸦，突然直起身子。他眼神锐利：“这好像与一般的介稳生物不太一样？”
雁点头。“人工制作，它保有三个SeBO基因链。”他微微一笑，“它也是失败的基因脑，是本该被销毁的作品……不过它逃了出来。”
“胜者为尊，而我打败了它……现在它是鸦。”
黑猫抬起头，温顺地舔了舔雁的手心。柯朔听得有些茫然，却还是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真厉害啊。”
聂彦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饭后，齐杞黎冉先送几人回到了休息室。等叶戍几人陆续进入，聂彦正准备走进，齐杞却突然叫住他。
“聂彦。”他眼神中带着犹豫，“你有没有和聂元首联系的方法？”
聂彦抬抬手露出ID卡腕：“信号被屏蔽了。”
“那么……给你通讯装置呢？”齐杞低声道，“比较私人不会被查询地联系，可以吗？”
“……我有家庭通讯，应当符合。”
齐杞点点头：“跟我们来吧。”
他们向一边走了几十米，齐杞打开一间房门，几人都走了进去。聂彦最后一个进入，他带上门，房内一下子变得漆黑：“……导师？”
“我们有事情需要汇报。”齐杞看他一眼，“以联邦第三师第六军团团长齐杞身份，向最高权限申请通讯！”
聂彦肃容：“代行批准。”
他接过通讯器，熟练地打开投影输入线路，随后输入了虹膜信息。通讯申请发出后几秒，投影闪烁一点光亮。
一个面容俊逸，眼神沉稳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穿着十分正式的军装。聂彦低头恭谨道：“父亲。”
“聂彦，报告你的位置。”
“『鸷』……A-701区域，09太空基地。父亲，联邦第三师第六军团团长申请通讯。”
聂礼微微颔首。
“……报告，联六团齐杞黎冉失职！”齐杞肃容，“元首，这是『喙』成员之一的基地，他想要与您对话。”
聂礼闻言震惊地抬头，“导师，你……？！”
聂礼抬手阻止聂彦。他眉梢微动：“说下去。”
齐杞直视聂礼。“他是『喙』的一员……想要脱离『鸷』到达联邦。根据评测，他的单体战斗技术十分惊人，并且他携有一只已驯服的介稳兽。”
聂礼微笑：“他会把你们一起带回来？”
“……元首，没有他我们也会回去的。”齐杞无奈道。
“行了，别忘了你们中还有几个学生。”聂礼眯了眯眼，“我同意与他进行通讯，其它的……之后再说。”
齐杞点头：“明白。”
他伸手敲敲金属壁：“利默里克？”
房内灯一下子亮起，利默里克的声音响起。
「诶……禁令解除？」
“没有。去把船长叫来。”
「……好吧。呜……你们到底想干嘛……」
“和你无关，记住禁令。”
「知道啦！」
聂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鸷』的飞船智能？”
黎冉点头：“是的。据船长说，『鸷』所有的飞船智能都是如此。是鸷本人坚持设定的。”
“是嘛，鸷是这么有趣的人？”
“……据他说，鸷认为太空航行过于冷清，需要有人调节气氛。”
“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气氛有利于太空航行……”聂彦暗自喃喃，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等了片刻，直到门上突然亮起申请进入的黄灯。齐杞打开语音，“船长？”
雁平静的声音传入：“是。”
门缓缓开启。
雁还是那身黑色长裤与白衬衣，朴素的色彩反而让他看上去有种清俊君子的风范。鸦蹲坐在他的左肩，金眸平静地扫视众人便低下头梳理毛发。雁步履从容地走近。
聂彦敏锐地察觉到聂礼神色微变。而当雁停下脚步看向聂礼时，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神情。
雁忽然开口：“聂礼。”
几人都有些吃惊。齐杞刚想制止他直呼其名的行为，聂礼却慢悠悠笑了起来。“是你啊……Deill？”
雁偏偏头：“你可以称呼我‘雁’。”
齐杞几人都僵住了，聂彦更是诧异地看向雁。他满是不可置信地低声道：“他们……认识？”
聂礼神色放松，“雁，做好决定了？——说实话，没想到你是『喙』的人，藏得可真深。你还只十七吧……？”
“这似乎与年龄无关？”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下一个静默时。”
“有把握？”
“放心。”
聂礼点点头，“到了之后与我联系，来商讨一下那件事——你决定好了？”
雁偏头看了眼鸦：“早就决定好了。”
“那好，我在联邦Void等你。”
聂礼又看向齐杞：“齐杞，你跟着雁一起离开……带着孩子们，注意安全。”
齐杞行一军礼：“是！”
聂礼点了点头，随后切断通讯。他的投影闪动两下，便缓慢地消散在空中。雁也转过身，安静地走出房屋。
剩余几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齐杞抬眸看向聂彦，“你先回去吧，提醒他们在静默时前做好准备。”
“要告诉他们……吗？”
齐杞思索两秒，“不了，避免他们躁动。不过你可以旁侧敲击地提示一点儿。”
聂彦点了点头。
他向导师告别，转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室。叶戍几人正坐在各自的床上相互讨论着什么，见他进来纷纷扬眉。
“与元首交谈过了？”叶戍上下打量他，脸上满是羡慕，“你跟元首到底什么关系……都姓聂，是亲属？”
何释慢悠悠道：“是亲属，还是直系。他是‘联邦王子’——聂礼唯一的儿子。”
“……卧槽？？？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
聂彦轻飘飘扫他一眼：“这又不是秘密，我怎么知道你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
叶戍无奈一笑。
“先不说这个。聂彦，确定撤离时间了？”柯朔扭扭手腕，“几天？”
“下一个静默时。”
“静默时啊，好时间……”柯朔猛地抬头，“等等，你是说……下一个静默时？”
聂彦淡定点头，其余几人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聂彦笑了起来，“长了？”
“怎么可能？不过这也太迅速了……”叶戍恍然回神，“不愧是元首！”
“『喙』的成员带我们出去，所以很快。”聂彦偏头神秘地笑笑。
果不其然，几人听闻『鸷』出现在撤离计划中，纷纷表达了怀疑担忧与兴奋。何释虽面无表情眼神却透露了好奇：“联邦有卧底在『鸷』内部吗？”
“这是真的太厉害了……”柯朔由衷感叹。
“那『鸷』内部都摸得差不多了吧？毕竟是『喙』这种元老级别……？”
“看样子过几年联邦就要大翻身了嘛？”
聂彦哭笑不得看着他们自顾自陷入激动的探讨。他无奈地扶了下额：“你们想得未免太远了……”
几人同时回头看他，眼神皆透着股饿狼般的渴求。聂彦连忙闭嘴摆了摆手。
“别问我——军事机密。”
几人冲他摆出鄙夷脸：“嘁——”
“到底怎么回事也不能说？”
聂彦狡黠地笑笑：“关于这点……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敌人与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