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民路开罚单》不造人

24、再次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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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着，陆祁在王主任办公室外看了眼，人不在。于是走向不远处的护士站。

　　上午十点多，值班护士基本去给病患输液了，此时护士台前没人。护士台后面有一个专门放置医用物品的小房间，此时房间内门半掩，里面有点暗，隐约可见一个护士在里面。

　　陆祁没喊人，不好打扰人工作，便静静地等在护士台前。反倒是陆祁引起了里面那人的注意，不久后，她就走了出来。那个护士问陆祁：“有事吗？”

　　皮肤比他白，这是陆祁第一反应。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清秀，个子在165公分左右。

　　陆祁：“请问王……”陆祁的话没说完，瞬间捂住头。又来了那种感觉，眼前也开始发红。

　　“呀，你没事吧。喂，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是那个护士，此时她正半撑在陆祁身后，随着她的靠近，陆祁扶在大理石台上的双手，微颤。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胸口堵着一口气，身体的紧绷感随着胸口的窒息越来越强烈……

　　“王主任，王主任快来，这人好好的突然这样了。”

　　这是陆祁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久后陆祁被赶过来的医护人员送进急救室。而蒋绍在接到电话后立即抓起钥匙往外跑。因为医护人员在陆祁的手机通讯录上找到的放在第一位的联系人是“哥”。

　　“检查的结果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王主人，如果陆祁没问题，又怎么会突然晕倒？”
　　“毕竟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组织，陆警官不久前才受过伤，也许是后遗症，我建议先留院观察一阵子。”
　　“嗯。”

　　对话声停了，陆祁睁开眼，循着熟悉的声音来源转过头去。

　　他醒过来有一会儿了，脑子迷迷糊糊的。很累，眼皮黏糊着打不开。他也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这种感觉明明只有在看到异象的才会出现。当时护士台那块区域空荡荡的，除了那个护士。

　　可是，他并没有在她身侧看到任何不存在的“人”。

　　不对，有东西的，是阴影。

　　一团很模糊的阴影围绕着她，他原本以为只是光线不好，可走道上包括护士台在内都很亮堂。

　　可，阴影是什么呢？
　　他见鬼的异能是不是在变化？

　　蒋绍的注意力压根没有离开过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小家伙，陆祁眼睛一睁开，他就看到了。他提着的心微微放下，接完电话那一刻，他的心脏控制不住急速跳动，内心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路上他闯了红灯，脑中那根经比在发生重大案件时绷得还要紧，赶到医院后，身上的内衣背后湿了一片。

　　陆祁对上蒋绍墨色幽深的双眼，里面的担心清晰可见。陆祁心里微动，下意识地冲他咧了咧嘴，双手抬起就要起身。

　　“还笑，给我躺着。”蒋绍说完便不再理会陆祁，反而客气地请王主任再给他看看。

　　陆祁依言乖乖躺好，配合着王主任的检查，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蒋绍和王主任身侧来回打转。

　　余光中，在这间病房里，蒋绍和王主任眼睛看不到的“圆脸医生”依旧跟随在王主任身侧。并且，竟然还回应了陆祁不怎么明显的视线。

　　他对陆祁笑了下，黑白分明的双眼瞬间被黑色瞳仁染黑，阴测测地。

　　“啊！”陆祁的身体瞬间紧绷，吓死他了。

　　江航是故意的吗？

　　他想对了，熟悉的一幕又在眼前上演。陆祁：别给我表扬脾脏爆炸，一点也不好看，真的。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蒋绍明显担忧的声音把陆祁从一片鲜血淋漓的壮观场面中解救出来。

　　王主任闻言，疑惑道：“我这检查不出什么啊，陆警官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不会让我去精神科看病吧，陆祁摸了摸鼻子。
　　不过，见鬼算吗？
　　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患者。

　　“我，我饿了。”中午了，他确实是没吃饭，“突然想起来，所以吓了一跳。”

　　王主任失笑，见此也不便在病房里再呆着，于是转身走了，圆脸医生亦步亦趋地跟着。

　　“哥，你去哪儿？”陆祁问住一言不发往外走的男人。

　　蒋绍头也不回：“给你买饭。”

　　他其实真有点生气。
　　撒谎就摸鼻子，真以为他不知道？
　　他的秘密怎么就那么多。

　　27
　　病房里，蒋绍和陆祁围在病床上架起的小桌子边安静地吃着饭。

　　陆祁住的是三人间，其余两床还没有人住。一时间，房里只有细碎的咀嚼声。

　　不久后，蒋绍和陆祁先后放下手上的白色饭盒。

　　“饱了吗？”
　　“嗯。”
　　“哥，我来收拾。”
　　“别动，老实坐着。”
　　“哦。”

　　陆祁靠坐在床上看蒋绍收拾餐盒，然后拎着白色塑料袋往外走。他抓了抓头发，现在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刚刚好的长度，后脑上的疤也几乎看不见了。

　　他想不明白，蒋绍为什么生气？会不会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晕的突然，肯定打扰到他查案了。

　　陆祁等了一会儿，眼睛不时往门口望去，蒋绍迟迟没有回来。陆祁心里忐忑：，他是不是走了，又相信蒋绍不会不告而别，说不定有紧急任务把他叫走了。

　　正当陆祁想给他打电话时，蒋绍拎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陆祁看着他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心中微动。

　　吃的用的，原来是给他买日用品去了，还有几袋子的水果。

　　蒋绍把手中东西放下，看着陆祁眼里的光亮，出声制止陆祁已经到了嘴边的谢：“别和我说谢啊，我不爱听。”顿了顿，又添了句，“我是你哥，照顾你是应该的。”

　　“嗯。”陆祁的眼睛牢牢跟随正在归置物品的身影，他没有发现男人之前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以及随之而来的躲避。

　　“哝，把牛奶喝了，中午再睡一觉。”收拾完毕，蒋绍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陆祁。

　　陆祁接过，和上次一样，是温的，他吸了口奶才问： “哥，主任有开药吗？”

　　“没病吃什么药。”蒋绍在买东西的空单抽了好几根烟，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哥哥照顾弟弟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听到陆祁的问话，心底的烦躁忍不住又要起来，便有点控制不住出口的语气，有点冲，“王主任说应该是上次的伤没养好，你就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多上点心？”

　　没病昏倒，才更让人不安，从昏倒到醒来，现在才想到要问自己的身体情况。
　　这心该有多大，合着年轻就可以肆意挥霍健康。很无所谓是不是！

　　陆祁脑袋微垂，口中又嘬口奶，默了默后才开口，声音有些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不是这个意思。
　　蒋绍嘴角抿起，但是目前他所有的行动早就违背脑中给自己划定的界限。他总会不知不觉把和陆祁间自己画上的分界线弄模糊，还不如干脆就这样算了。

　　“情况我和你们周队长说过了，你安心在这儿观察几天。”

　　“嗯，”陆祁抬头，眼里满是希冀，“哥，你还过来吗？”

　　“最近案子多可能没时间，有事给我打电话。”蒋绍狠心不去看，现在只想出去抽根烟。

　　“哦。你去忙吧。”陆祁嘴里微微发苦，口中的牛奶也变了味，“不打扰你办案了。”

　　蒋绍离开后，陆祁仰躺在病床上，鼻腔充满消毒水的味道，眼睛有些酸涩，他自嘲般地勾了下嘴角。

　　矫情什么，他把你当亲弟弟呢。

　　这个下午，陆祁陆陆续续接到队上的慰问电话，陈旭和许浩更是商量着说要过来照顾他。

　　陆祁心中泛起暖意，中午的失落逐渐淡去。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的情况早就脱离了科学的范畴。于是委婉地谢绝了他俩的好意，机会难得，陆祁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查查圆脸医生的事情。

　　期间，陆祁到护士台问护士拿了支笔和一些纸，他想画画了。陆祁上次住院也算是在脑外科这边混了个眼熟，这边工作站的护士对他都有印象，毕竟陆祁的嫩脸赚了大便宜

　　视线在墙上医护人员介绍栏上搜索，陆祁没有找到上午他昏倒时扶住他的那个护士的信息。于是，他试探着问给他拿纸和笔的护士，说他想要去谢谢人家。结果，还真给他问出来了。

　　陈萍萍，重症监护室——ICU护士长。

　　这么年轻就是护士长了？

　　难怪上午陆祁见那护士的第一眼，只觉得她眼生，以为是刚调到脑外科的。没想到人根本不是脑外科的，只是有事儿过来这边一趟。

　　难道是因为科室问题，所以那个陈护士长身上才有奇怪的东西？
　　可是，上午陆祁并没有在和他同在一个电梯的两个护士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而且最近陆祁经常往医院跑，来来往往医护人员那么多，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相似的阴影。

　　这个护士长，有问题。

　　28

　　下午五点多，陆祁靠坐在床头，手中的笔不停，这是陆祁这个月画得第二幅人物全身素描。

　　前一幅是年前画的，陆祁给它表了框，就放在卧室的床头。画上，英俊的男人靠在常见的办公转椅上，长眼微眯，姿势慵懒地将一双漂亮的长腿架在窗台上，嘴上叼着根烟，眼尾的痣有种诱人的性感。

　　“您好，请问是陆祁吗？”

　　陆祁手上的笔停下，有些诧异地看向已经走进病房的外卖小哥。

　　“这是一位叫张丽的女士给您订的珍品鱼头套餐。”

　　谢过外卖小哥，陆祁把餐盒先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出手机点开熟悉的号码，欲按下通话键的手指顿了顿，转而点开了微信，搓了搓“为人民服务”的头像。

　　我是六七：哥，在忙吗？晚饭是你让张姐帮我叫的吗？

　　陆祁心不在焉地吃着吃饭，时不时用手指轻点即将要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终于，大概十分钟后，微信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陆祁立即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就那么傻兮兮地含着口饭盯着屏幕。

　　一分钟后，“为人民服务撤回一条消息。”
　　又一分钟后，“为人民服务撤回一条消息。”
　　又又一分钟后，“为人民服务撤回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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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绍在干什么？陆祁有些傻眼地看着好几条系统提示，屏幕上又是“对方正在输入”，还好接下来的消息正常了。

　　为人民服务：嗯，是我。好好吃饭，我去忙了。
　　陆祁秒回——我是六七：好。【笑脸】

　　过了几分钟，陆祁又收到了蒋绍的信息。
　　为人民服务：哥刚刚事情多，所以错别字打太多就撤回去了。”
　　我是六七：哦，好的。哥，晚饭很好吃。【笑脸】
　　为人民服：嗯，明天给你叫别的。睡前别忘了喝杯牛奶。
　　我是六七：好的。【笑脸】
　　为人民服务：那就这样，我撤了。

　　又过了几秒，又有一条消息。

　　为人民服务：【摸头】。

　　几分钟前，刑侦一组办公室。张丽从外面进来：“老大，你给小陆叫外卖啦？刚刚外卖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蒋绍：“那会儿在开会，所以把联系人写你了。”

　　闻言，张丽没多想继续去忙手上的事情。上午蒋绍匆忙离开，回来后简单说了下陆祁的事情，所以他们都知道陆祁现在在医院。

　　一旁的向华不动声色地蒋绍脸上的那抹不自然收入眼中，眼里的揶揄一闪而过，心中了然。

　　这时，钱海对着电脑哈哈大笑：“谢淼这个傻逼，以为把微信上给孔临的消息都删了，老子就找不到了，也不看看技术海是谁。不过，微信这个‘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系统提示真蠢，话本来可以悄悄收回去的，还特地发条消息告诉对方，不人道啊。”

　　正和他一起在电脑上看谢淼和孔临微信内容的蒋绍，将刚放下不久的手机又拿了起来。

　　夜里，陆祁喝了瓶牛奶就睡下了，中午的时候蒋绍给他买了一箱放在柜子里，走时还叮嘱他一定要记得喝。

　　深夜十一点多，医院里白日的喧嚣随着人流一起退散。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回响在空旷的住院部走廊。

　　“王主任，上班啦？”等在12层电梯门前刚交完班的护士看到里面的男人，礼貌地开口。
　　“嗯。”王作任从电梯走出，“你也路上小心。”
　　“好，主任再见。”

　　瘦高的身体，脊背有些微微的弯曲，白里透青，颧骨高耸的脸……

　　脸色怎么比住院的病人还差，缓慢合上的电梯门将护士的视线彻底挡住。

　　王作仁开了办公室的门，室内漆黑一片，他伸手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光，直到白炽灯全部亮起才走进去。

　　他不喜欢黑暗，夜里又常常失眠，所有即使身为主任，他仍然把自己的夜班排得比别人多。

　　地上有一张纸，王作仁进来的时候直接从上面踏过去，所以白色的纸张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他脚步顿了顿，转身蹲下，把它捡了起来。他把纸翻了个面，想着是废纸的话就扔了吧。

　　医院常用纸张上是一副用黑线条简单勾画出的圆脸青年全身画像，青年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手上戴着一只对于男孩子来说略显秀气的表。

　　当这幅画像映入眼前，王作仁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紧缩，拿着纸张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阿航，是他的阿航。
　　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陆祁提着水瓶从开水房走出来，经过主任办公室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的男人克制的呜咽，他脚步微顿，而后摸了摸鼻子掩住即将出口的哈欠声继续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热瓶牛奶，回去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