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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杀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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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正午已经有了浓浓的暑意,院子里的山石晒得烫手灼人,呼吸间全是闷热的气息。
关彦博和心剑去了驿馆,童唯恩向来怕热,因此并未与他们一道,而是独自呆在屋中,拿起一本词集,懒懒地倚在坐炕上读了起来。莫约过了几盏茶工夫,方觉得肚子空空如也,于是吩咐下人做些饭菜端进房内。
不一会工夫,有人轻轻叩门,童唯恩闲闲走过去,一开门,只见门外立着一名粗布短褐的佣人,捧着一架檀木的小几,里面放置着一碗可口的鸡丁火腿粥,以及一碗慢火熬炖的水鸭冬瓜汤和几个小巧的肉松三角粽,香气四溢,引得童唯恩不禁食指大动,连忙端坐下来,准备享用这番精致的美食。
就在童唯恩狼吞虎咽般地将那碗鸡丁火腿粥送入腹中时,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回头一望,发现那名送餐过来的下人竟还在一旁立着。童唯恩不禁绽开一抹微笑,缓缓道:“你不用在这等着,一会吃完了我自然会再吩咐你过来收拾。”
那名男仆微微垂首,摆摆手道:“不碍事,小人就在此等童姑娘用膳完毕再走。”
童唯恩闻言立刻皱了皱眉,心头有些微微的不快,作势将碗筷一放,不满道:“你在这里看着叫我如何吃得下去,罢了,剩下这些你端走吧,本姑娘没食欲!”
半晌,只听一阵冷笑传来,“童姑娘,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童唯恩心头一沉,暗道一声不好,便看见那下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直向她刺了过去!
所幸童唯恩反应够快,一个转身,竟将这一剑避了过去,随手操起身边的花瓶,朝那男子狠狠地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花瓶竟被软剑分成了两半,脆生生地砸向地面。童唯恩心中一惊,眼见对方的攻势越来越凌厉,也顾不上那许多,左一个瓷瓶,右一个砚台,凡是触手可及的物什都被她捡了起来,一古脑地扔向对方。
但凡两人对攻,一般都讲究一定的招式,那名男子显然没有见过像童唯恩这样的招数,一边要避着飞来的器物,一边还要继续以剑刺向童唯恩,一时间竟手忙脚乱起来,章法大乱。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断喝,便看见一名白衣男子如风般掠进房内,右手执一枝竹杖,几番回合便以杖头死死抵住了那名男仆的喉头,左手轻轻一扣,便将软剑夺了下来。他面上虽仍是一派淡漠的神色,眼底眉间的精光却早已泄露了心中的怒意。
“说!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你面前的这名女子!”来人正是关彦博,只见他剑眉横竖,语气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哼哼,要杀要剐随你便,还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刺客冷冷一哼,嘴角牵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童唯恩走上前去,拍了拍仍在怦怦乱跳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你是个很笨的刺客,笨到不会事先在端给我的饭菜中下毒,所以说,你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对吗?”
那名男子微微一怔,忽地昂首大笑起来,“曹良无能,有负主人重托,在此自行领死!”语毕,
只见曹良双目暴突,一丝殷红的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关彦博脸色一变,探过手去一试,已经没有了鼻息。
刚刚得知消息的洛星臣领着管家匆匆而来,甫一进屋便看见横躺在地上的尸体,洛星臣脸色大变,走到童唯恩面前,急切地问道:“童姑娘你没事吧?方才可有受伤?”
童唯恩微微欠了欠身,回道:“多谢洛老爷关心,唯恩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多谢洛老爷关心!”
洛星臣拍了拍关彦博的肩,道:“关贤侄,你先好生陪陪童姑娘,我这就差人去将官府的人请来,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关彦博点点头,语气间还是说不出的阴郁,“那便有劳洛世伯了,子齐先行谢过。”
洛星臣摆摆手,朝关、童二人微微一笑,便又匆匆离开兰雪苑。洛安看了看满屋的狼藉,不禁眉头一皱,开口道:“麻烦关公子与童姑娘先移步至夏荷居,小人要命人将这兰雪苑打扫一番。”
关彦博冷冷地瞥了一眼洛安,微一点头,拉起童唯恩的衣袖朝着后院的夏荷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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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居内。
童唯恩正端坐在一张八仙桌旁,面前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沓白纸。关彦博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道:“唯恩,方才.....真是惊险,好在你平安无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童唯恩俏皮地眨眨眼睛,“放心好了,我也没买过保险,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更何况,我感觉那个曹良并不是真的要取我性命。”
关彦博点点头,缓缓道:“确实如此,而且我注意到曹良咬舌自尽时候的表情,非但是毫无痛苦,反而像是得到解脱一般。”
童唯恩微微一笑,从一旁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关彦博坐到旁边一看,原来纸上写的是几个名字和一些奇怪的符号。童唯恩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关彦博,含笑解释起来。
“这是我家乡的规矩,出现命案以后将所有与案件相关之人与线索都统统纪录下来,以便分析案情。你看,曹良,蔡云莲都是死者,虽然曹良本是要杀我,但我可以断定,这绝非他的本意,而是有人授意,那么这背后指人会是谁呢?”
童唯恩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认为有两个人,洛安或者是洛老爷!”
关彦博摇摇头,“洛安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而且你应该留意到了,他似乎很不服洛老爷,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是一路人。至于洛老爷,我想,他一定与那背后之人有干系。”
“嗯。”童唯恩秀眉微敛,道:“方才我在想,曹良是不是就是杀死蔡云莲的凶手。”说完,以指指了指两人姓名之间的不等号,“但是很快我就推翻了自己的论断,一个能那样冷静残忍地杀害一名弱质女流的杀手,又怎么会抵挡不住我那三角猫的功夫呢?”
“言之有理,不过那是什么意思?”关彦博指着一个“X”,不解地问道。
童唯恩悠悠一笑,答道:“那是一个代号,姑且称之为‘X man’吧!我认为这个人就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关彦博挠挠头,不禁小声嘀咕起来:“埃克斯门?这是何门?”
童唯恩翻了个白眼,推了推兀自神游太虚的关彦博,“那是人,不是门!呆子!先别说那个了,石头,你认为那夜灵咒和五石散在这些事件里起着何种作用。”
关彦博立刻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神色,略一沉思,缓缓道:“五石散很可能是这几个人之间的联结,至于夜灵咒,或许是真有其事,或许是外人杜撰出来的。”
童唯恩并未作答,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我似乎觉得这背后黑手的目的是要除掉我。”
关彦博脸色微变,道:“何以见得?”
童唯恩抬眼看了看他,“首先,我的簪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蔡云莲的身上,这明摆着杀害她的人是想要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但是很不走运的是,我有不在场证据,没能遂了那人的心意,于是他便又生一计,直接派人来取我性命。”
关彦博眉峰微聚,语气间竟有些霸道,“唯恩,你接下来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从现在起,你必须一刻不离紧跟在我身边!我不想你出事!”
童唯恩哀叹一声,“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啊,大哥,还我人权!”言语间虽轻描淡写,心中却早已暗暗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