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的妖精们》清凌仙子

13、小敏

　　十一刚过，穷帅就约英子看电影，英子喜欢变形金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喜欢。
　　英子妈妈上次的唠叨至今还无休止的在耳边循环，为了避免再添麻烦，她拒绝了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怎会在意她这一次的拒绝。又过了两天，他下班直接到健身房门口等她，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带着妹妹小敏。
　　“穷帅，你也来健身吗？”英子在健身房门口遇到他并不吃惊，以前更离谱的偶遇都有，她了解他。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随口应道，“我距离这边有点儿远，又经常加班恐怖坚持不了。”
　　英子说，“是啊，你喜欢打篮球，小小的健身房怎能满足你满场飞的欲望。”
　　他指了指身边的妹妹，说，“这是我妹小敏，你以前见过。”
　　“哇，几年不见出落成白领丽人啦。”英子记得几年前见到的是个头发脏乱的农村小怯妞，今天站在面前的是身穿美容院店长制服束着光洁发髻的自信的小白领。小敏笑起来两排皓齿，藏不住的青春，英子禁不住对她多看几眼。
　　“英子姐，你还记得我啊。我们美容院距离这边很近，你来做护理吧，保证你满意。”她边说边掏出一张美容卡，递给英子。“这是贵宾卡，送你的，可以做十次全身护理。”
　　英子摆手说，“不用了，你来和我们跳舞吧。”
　　喜欢运动的英子连敷面膜都懒，怎能忍耐躺着几小时被别人揉搓美容。
　　穷帅说，“我就是想让她来和你跳舞，她整天在美容院不接触外人，今天终于被我说服了。”
　　他一个笨嘴拙舌的IT男，他能用什么言辞说服？那张美容卡是他买的，还有他说小敏在健身房结识更多的女会员可以推广美容业务。他的想法很简单，让妹妹小敏接近英子，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和英子见面，于是小敏加入到英子她们爵士舞行列。
　　小敏今年刚满二十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三岁那年，在城里孩子只知道撒娇买零食上辅导班的年龄，她已经知道大哥大姐负担重，上高中的二哥必须考上好大学才能改变命运，他的学业不能中断，她不能做他们的负担，只有主动辍学，只身来京务工。她年龄太小，大饭馆都不敢用童工，只能在小饭馆做刷碗工，即使这样还总被人欺负。她知道大哥刚刚大学毕业在北京打拼不易，她不能麻烦他，多苦多难都自己扛，只要能吃饱，有地方住，不偷不抢，做什么都行，自己先生存下来。在小饭馆刷碗还去夜市做清扫，一个慈眉善目的客人看她灵秀，带她去自己茶馆做保洁，在茶馆里又认识了美容院老板，又被带到美容院当学徒。在美容院从什么都不会只能洗毛巾的学徒做起，她善于观察，手脚麻利，几个美容师姐姐都喜欢她，教她推油，她练到手抽筋，又教她做面护，她拿面团练习，很快通过美容师考试。只要肯努力，就会有回报，几年后她就做到了首席美容师，在老板开分店时就把她调过来做了店长。
　　爵士舞课上英子让她站在自己旁边跳。第一次跳爵士舞的小敏站在第一排浑身不自在，她退到了第二排，站在奶油兔旁边。
　　奶油兔用余光看着她笨拙且不协调的舞步，直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当听说她是穷帅的妹妹，想到英子曾经介绍给自己的略带土气的穷帅，她立马对小敏有些排斥。
　　舞曲的间隙，英子拉着小敏给她指着各位一一介绍，小敏羞涩地向各位姐姐点头，不忘推广自己的美容业务，并说，大家什么时间去都行，最好的服务，最低的价格。
　　白白说，“好啊，我这一趟从美国回来晒黑了不少，我要做一套美白护理。可是我平时没时间呢，今天从健身房下了课就去做好不好？你再给我做个massage，我今天是一整天的音乐课，弹钢琴肩膀胳膊都好酸啊。”
　　英子趁她不注意白了她一眼，心说，“从健身房下课你再洗澡都几点了，再去做美容，还要全身护理，后半夜了吧？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转是不是啊？公主病！”
　　小敏却兴奋地说，“没问题，白姐姐，你皮肤很细腻很有弹性，做几次美白紧致护理就会恢复了，而且会更加细腻的。”接着又转向立春说，“立春姐，你的皮肤状态好年轻哦，做好保湿就可以了，我们有一套针对青春肌肤的保湿护理非常适合你。”
　　脑门上冒着几颗青春痘的立春看着小敏充满胶原蛋白的小圆脸，心想，“她如此稚嫩模样，恭维话说出来却由衷的真实，如果自己有她这样的功力，就不会被大江妈妈嫌弃。”然后问小敏保湿护理有哪些步骤。
　　在领舞台上的欣姐看着几个姑娘开心地唧唧喳喳，没有加入也没有打断她们。
　　奶油兔站在她们一米开外，听着小敏言不由衷却听起来毫无破绽的恭维话，她小小年轻即如此得体奉承，日后在虚伪方面一定是立春的高配版。她一脸偏见地侧目观察着小敏，她是穷帅的妹妹，除了那股子土劲儿，相貌上却和他不太像。穷帅身形修长，肤色暗黑，小敏营养不良的矮小，皮肤白皙，窄小的肩膀上顶着一个不相称的大圆脑袋，远看可能像戴着大头娃娃头套，五官还算精致，如果说她像韩国明星宋慧乔和刘亦菲结合后的低配版，会不会贬低了这两位美女明星？
　　奶油兔想到这里，不觉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让教练欣姐听到了，俩人相视而笑，好像心领神会。
　　欣姐马上双手击打，打出节拍，感染力十足地喊着，“姑娘们，热舞继续，嗨起来！”
　　爵士舞音乐响起，阳光潇洒的英子，柔美娇俏的奶油兔，矫揉造作的白白，青春洋溢的立春，青涩生疏的小敏，各就各位开心地跳起来。
　　大杨一个多月没回北京了。科研攻坚的关键时期，项目保密的要求，大杨所在的研究地点对外的网络连接封闭了，这期间每晚和英子的例行微信视频只能暂停。很奇怪，英子并不觉得失落，反而很享受没有每晚定时视频的自由。长期两地分居，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打情骂俏都成了演戏，不过是演给自己看。
　　这几天穷帅都没有联系英子。小敏几乎每晚都去健身房，每次见到英子，都有意无意地提到哥哥，会把哥哥在工作方面的成就如画卷一样一点一点展现给英子，虽然她并不懂软件开发和互联网，但说得却条条是道，让技术盲英子对穷帅的软件开发工作提起了兴趣。
　　这次穷帅要做象棋里的“帅”，而小敏是他的过河“兵”，英子是左右无“士”的“将”。这盘好棋，可能他已酝酿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