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青春有如果》顾晓晚

5、混乱的顾晓晚-上

　　回到阳光明媚的K市，我觉得似乎人生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整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最长的时间从头天下午六点，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上厕所之后，继续一觉睡到天黑。顾老头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心。两个月后的一天，老妈忍不住了，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恶狠狠的用手指轻点着我的头说：自己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成天逃避有用么？你这个样子，不像我和你爸爸的女儿，快起来，出去玩，去找朋友，去找工作，去找你想找的。我混沌了两个月的脑子忽然有一瞬的清醒，在浴室里泡了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打起精神，和爸妈打了招呼后，换了衣服，出门。
　　第一件事，我去找了李玉莲，她和两年前相比成熟了很多，身材那是一个凹凸有致，头发烫卷了，画着精致的淡妆。一通眼泪鼻涕之后，李玉莲补了补妆，慢慢的和我说起了过去的人和事。林归雁果然不出大家预料，高考失利，只考到二本，李俊逸在高考后就人间消失了，林归雁疯了一样到处找他。常亚宁进了西南大读生物工程。她自己高考也失利，只考到大专，上了一年多，以实习的名义，现在在某知名化妆品公司做销售。我静静的听着这些人名，反复的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些人可能的样子。走吧，咱们多久不见了，去酒吧happy一下。”说罢打了一通电话，大概十五分钟后，一辆银色的宝马停在我们对面，一个三十多岁，文质彬彬，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对我们挥手，这种场景，我在Z市遇到过无数次，第一次还以为是问路的，之后的我从来都是不搭理的。所以，我转头向另一边看去。谁知李玉莲像一只看到青草的小鹿一般欢快的拉着我就朝车子奔过去。到车前，她很自然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回头对我说：愣着干嘛，上车啊。我突然反应过来，赶紧上车坐好，她介绍说，这位是林伯坚，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她的男朋友，今晚她们为我接风……我和林伯坚打过招呼，默默的坐在后座，看着李玉莲眉飞色舞的和林伯坚讨论去哪里吃饭，去哪里消遣。这天晚上，是我回K市后第一次出门，第一次进酒吧，也是第一次遇见林锦生。
　　我们吃完饭，去酒吧的路上，林伯坚接了个电话后，对我们说他表弟今天也刚从台湾回来，晚上和我们一起。我们到的时候，林锦生也刚到，不同于林伯坚沉稳的银灰色宝马，他开着一辆张扬的火红色双门跑车。私下里我觉得，林锦生配不上他的车，我一直认为火红色跑车应该是帅哥或者美女走下来才般配。倒也不是说林锦生多对不起观众，他瘦高个儿，穿着件深色的衬衫，显得更瘦，仿佛风大点都可以吹飞了。五官平淡的脸，看起来很斯文，是那种丢到人堆里就淹没了长相。他微笑着叫了李玉莲一声“小阿嫂”，并向旁边的我点头致意，那晚，T恤牛仔裤运动鞋素面朝天的我，在各种露肩小礼服，吊带热裤中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沉默。我静静的坐着，看着各种灯红酒绿，烟视媚行，突然觉得无趣得紧。正欲起身告辞，林锦生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这里不好，太吵了，我看你也不喜欢，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我暗自腹诽，不喜欢你还打电话跟着？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淡淡的说了声好。于是我和他一起起身告辞，李玉莲依在矮她半个头的林伯坚身边，看着我们，眼里放出暧昧不明的笑意。这样的笑意让我很想暴起打人。
　　出了酒吧，我和他道别，他有些诧异，紧走两步说要不他送我，我说，我家住在南山后，太远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他想了一下，笑了笑对我说：你也不用拒人千里，我只是单纯的想送你，没别的意思。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飞快的回答他，不用，我从长相到钱包都超级安全。他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不，你不安全，很不安全。我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第二天，我给亦静打电话，亦静和以前没什么差别，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晓晚子，本宫看你最近生活不错啊，又胖了啊。你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咩？我……..，晚上，我去了亦静K大的宿舍，睡在床上，悄悄的说起她走之后的事情，说的太晚了，我想她的室友一定很烦我，因为，一晚上她们已经冷哼了无数次了…….
　　接着，我开始找工作，在几轮精挑细选后，满怀信心的递上简历，大部分的面试官看都不看，开口就问我能喝多少酒？白的多少？红的多少？对于只能喝一点啤酒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准备好的一大堆公关实例，危机处理毫无用处。我从来不知道我学的公共关系学，在K市属于那种不可说的就业方向。这让我很是受打击。期间也试过去很多个公司上班，我不明白，作为异乡人的我，在Z市能够感受到同事们的关爱，怎么回到家乡拿那么点儿工资反而还被排外了呢？总之那段时间，不高兴，换！被排挤，换！最长半个月，最短两个小时。在换了无数次工作之后，老妈沉不住气了，对我说：晚晚，咱们家不缺你那点工资，实在不行，你可以来跟我们一起学做生意，或者妈妈也可以给你钱你自己做点小生意？如果你非要打工，咱能不能好歹干满一个月再辞职呢？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是办法啊。我点头答应老妈，这一次，一定要干满一个月再辞职，老妈对我很是无语。
　　终于，在我的不懈面试下，终于找到了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做的是进出口贸易。老板是K市人，姓井，叫井思源。一个个子高高，白净俊秀的男人，三十多岁，眼镜后的眼睛里时常闪着智慧的光芒，我老觉得他很像儿歌里某种喜欢骗人嘴里肉的动物。公司里还有个管财务和后勤的女同事叫查心蕊，三十岁左右，个子矮矮的，微胖，大胸，稍稍有点驼背，大眼睛短发，嘴唇很薄。另一个做业务的叫黎远，四十多岁，带副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两颗门牙俏皮的飞在嘴唇外，我觉得他很像老夫子。面试的时候，是井老板面试的，当时井老板看了看我的简历，忽然大声的说，你的期望月薪就这么点？你也太没出息了吧？我…..愣住了。接着他问我：你有驾照啊，会开车？我点点头，他想了想，接着说：我指的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办完事再开回来那种。我思考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于是，我顺利的录取了，第二天开工。很多年后，说起这个事情，老井很坦白的对我说，当时被我骗了，我的驾驶技术堪比战斗机飞行员，是顺带可以开飞船那种。
　　李玉莲不知打哪儿弄到了阿呆的号码，塞给我，说是送给我的见面礼。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忽然觉得有点烫手。反复思考之后，我还是拨通了电话，可是响了很久没人接。我干笑着说：看吧，你的大礼我还没收到，算你欠我哈，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李玉莲握着我的手机正一脸贼笑，看我过来，赶紧把手机放下了，我狐疑的拿起来一看，这个二货居然用我的手机给阿呆发了信息，还是怨妇信息那种。气的我差点把她掐死。
　　林锦生的追求来的如疾风骤雨，每天都要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我左推右矩，想了很多理由拒绝。后来他转变了策略，让李玉莲约我，他顺便蹭饭。一来二去，大家熟络了，偶尔会一起约着去骑马，或者徒步。他很健谈，讲的大部分是生意经和他们的大家族，又或者是跑车奢侈品，我对此并不感冒。很多时间是我在听，而他滔滔不绝的说，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当天只是一个挑着筐，走街串巷买瓜子花生的货郎，后来在家族里一个长辈的帮助下，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生意就越做越大，他的家里还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叫林志鸿，现在在老家主要负责总公司业务。而他，在生母死后不到一年，父亲就和一个只大他哥五岁的女人结婚了，为保证家庭和谐，拒绝接纳小继母的他被发配到了K市，负责这边的化工厂业务。对于他表哥林伯坚和李玉莲的事情，他也私下和我提过一些，言辞中颇有些不屑。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对他的感觉是，有距离，不讨厌但是也没感觉。更搞笑的是林伯坚，绕了山路十八弯和我说，希望我和他表弟保持良好的距离，他的表弟如何优秀，将来要和家族里某位长辈的侄子的在国外定居的朋友的女儿结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要强强联姻的。我听完之后，只是冷笑着回复了他一句话：林先生，您真的认为你的表弟是熬了一千年的王八汤，谁都想喝一口么？
　　某天骑马的时候，林锦生很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要追求我，希望我不要拒绝。我听完果断的调转马头就走。窗户纸捅破之后，他打电话给我，我也不再接，后来他居然直接把花送公司来了，每天一束红玫瑰，我最讨厌的红玫瑰。对此，查经理非常不满，经常私下警告我，私人事务去外面解决，不要在办公室吵到别人。当然她所谓的别人，是不存在的，因为井老板和老黎经常在外面跑业务，办公室里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隔了几天，李玉莲的电话来了，说约了老同学晚上吃饭。我答应了，去的时候，没看到什么老同学，只有林锦生。吃完饭，找了个安静的酒吧，刚坐了一会儿，李玉莲借故接了个电话，匆匆的走了，留下我和林锦生。林锦生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颧骨有点红。他直直的看着我说：你这样躲我，当我是洪水猛兽么？我干笑了两声：林公子，您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咱们不是一路人，既然注定坐不在一起。又何必做出欲放不放的姿态来撩拨别人。这不是我的风格。林锦生听完，呵呵的笑了，眼睛很明亮。接下来他说出的话，让我很是吃惊，他干脆的说：阿晚，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林公子，所以咱们现在是在拍言情剧么？什么负责不负责的，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林锦生忽的坐到我面前，专注的看着我，轻轻的说：阿晚，你现在单着，我也单着，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可不像我表哥，你不给我个机会就把我否决，不是太残忍也太武断了么？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让你幸福？一叠连声的问句，问的我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我无奈的答应了林锦生，慢慢相处，觉得合适了再在一起。但是花，就不要再送了，影响我工作了。他趁机要求我，以后不能不听他电话……在我苦恼怎么脱身的时候，遇到了故人，在我快要把他忘的一干二净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