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我们一起考时代吧! ...
-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古人诚不欺我,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事件的发生,都证实了这些古语都是对的。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上回摔伤脑子住院的时候,为了防止脑震荡这些后遗症,医生给我拍了各种片,做了各种检查,脑震荡是没有,却发现里面长了个东西。
我经常手脚发麻,动不动摔倒,我以为是因为低血糖,其实是因为那个东西压迫了我的神经;我经常有那么多短暂的时刻看不见东西,不是因为我用眼过度,而是那个东西在长大…
得知这个消息,是我和陈泽去医院拿报告的时候医生说的,我的家人都不知道。
医生说,你要通知家长,要尽快接受治疗。
我说,我没有家长,你直接跟我和我哥说吧,我望了一眼陈泽。
医生便对着陈泽巴拉巴拉开始说:从片子的情况来看,她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要做了手术,才知道是两性还是恶性的,良性的话,手术后基本能康复,恶性的话,比较复杂….
后面的话,我基本没怎么听清
“我陪你去跟叔叔阿姨说,你要接受治疗”陈泽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他走在我右前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我说“我希望它是恶性的”
陈泽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一时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他的后肩上。
“你干嘛呀”
“我告诉你,你不去治疗,我就扒了你的皮。”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我吓蒙了,回了会儿神,我吼回去:你有什么资格扒我的皮,想我死的人也是先轮到我妈才排的上你。
我没有哭,但是陈泽却红了眼。
我看到他喉结的处吞咽的动作,伸手摸摸我的头,什么话也没说。
那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去感受从天灵盖传下来的温度。
后来陈泽跟我说,那天我妈朝我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听到了,自从我家里出事之后,他每天一放学就往我家跑,远远的看着我们家,他说,我们从幼儿园认识到现在,那天接电话的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哭,他有点害怕!
从记事起,我就很少哭,小时候做错事了被打,我从来不哭,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做错了,接受惩罚是应该的,不应该哭;如果我没做错,我哭了,就代表我认错了,更不能哭。
于是大人们打我的工具就从筷子演变成竹条,再后来变成扫把棍,打到身上一条一条肿起的痕迹看了都触目惊心,我依然不哭。
而大人们也因为我不肯认错的倔强,打的更狠了。
他们说,如果我哭出来,他们就舍不得继续打了,可我偏不。
小时候能忍住不哭,因为那些都是皮肉之苦。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们俩一路都没有说话,我要进屋的时候,陈泽突然开口了,说“我们一起考时代吧,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弟弟的目标就是要考时代,为你们家争脸吗?”
我没有回答他,径直进了家门,回了房间,动线连贯,没有半点犹豫。
日子一天天在过去,处理完弟弟的后事,爸爸和姐姐回了宁市,妈妈留下来照顾我,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妈妈说过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也没有找我主动说过话,她总是回避我的目光,我们俩总是刻意的避开对方的运行轨迹,尽量不去产生交集。
吃完饭的时候,刚扒了两口,奶奶又再一次的说起我命硬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捶着胸口,声音哽咽,我看着她,没有一丝心疼。
我放下筷子,跟我妈说“妈,能过来一下吗?”
我妈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病了,这是病例”说完我把病例给了她,“我吃饱了,想先睡会儿。”
我妈还没来得及消化我说的话,有点手足无措的拿着我的病例,出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我妈便收拾了行礼带着我到宁市治病。走的匆忙,我忘记带着爸妈给我用来联系他们的旧手机。
就这样,我和陈泽、程全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线轴在这头,风筝在那头,中间没有任何连接的载体,等我想起来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奶奶说米缸里的青芒造就烂了,还带坏了半缸米。
我没来得及跟陈泽说一声,我走了。就那样消失了。
他不知道我在宁市的地址,而我也不记得他的号码。我们就这样在时光里走散了。
在我考上时代去报道那天,我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在校门口等着我,我朝他招手,他飞一样的奔过来抱住我。
小丑妹,我来了。
我笑了笑,扒开他的手,说,真好。
那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