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半辈子》刘疑又

29、辩论集训

　　在时代的每一天都充满未知，它不像我在初中、小学时那样，老师总是把明天要教的课文告诉我们，让我们预习；明天有重大活动提前告诉我们，让我们准备。
　　毫无预兆的，陈秋芳一进教室就说“昨天校领导敲定的今天开始参加辩论集训，为期一周，集训是全封闭的，每天有半天时间进行辩论专业训练，另外半天有专人指导你们学习，不影响正常功课，吴由、白雪、林思明、陈硕、张小兰，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去操场集合，然后打电话让家长把你们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送到集训基地。”
　　念念和其他几个人都一脸懵逼，早知道时代喜欢搞突击，但这种事情也这么突然，也太随意了。
　　也许草率，才是时代一贯的风格。
　　我从窗口看着念念她们的大巴车缓缓驶出了校园，没一会儿我收到了她的电话，因为月底，最近她妈公司特别忙，每天都加班到很迟，姥姥姥爷年纪又大了，没法给她送行李，问我能不能帮忙。
　　这还用说，当然可以了！
　　也许是因为天台上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她没有像以前一样自己想办法，而是向我求助了。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真棒。
　　挂完电话一会儿，又接到了她的短信：我刚刚给打工的咖啡店和奶茶店打了电话请假，但是打奶茶店没人接，你回去经过的时候帮我跟老板请个假，谢谢。
　　“路上先帮她请个假，回去吃完饭再去帮她送行李，perfect”我计划着线路。
　　放学经过奶茶店的时候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跟火车站排队买票的队伍似的。
　　好多茶是宁市这几个月突然兴起的奶茶品牌，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开遍了宁市，而且几乎每家店都一场火爆，之前聊起的时候还跟念念开玩笑说他们是不是在奶茶里加了罂粟壳。后面喝过之后才发现，味道真的比普通奶茶好很多。
　　现在是下课时间，排在队伍前面的都是旁边小学的学生，有的则是家长帮忙排队，要等他们排完，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为了早点回去吃饭，然后给念念送行李，我拨开排队人群进到店里找老板。
　　“您好，请问哪位是这的老板”我走到店里面的操作台前面问。好多茶做奶茶的操作属于流水线形式的，不像其他奶茶店都是一个人从头做到尾，所以我在问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离我最近的一个穿工作服的人朝里面喊了一声。
　　“老板，有人找”
　　“谁啊”操作间里一个穿蓝色T恤的年轻男人朝我看了一眼，手上还继续把一杯奶茶放到封口机上。
　　“那个，我是刘念的同学，我是来帮他请假的”我说
　　“刘念？我们这没有叫刘念的”
　　“哦，不对不对，我是帮吴由请假的，学校今天临时有事儿，她来不了了，打您电话又没有接，她让我帮她请个假”
　　一听请假，年轻男人露出不悦的神情，“这怎么行，我昨天特地跟他说过，今天边上学校开家长会，我这肯定会很多人，让她早点来，这下可好了，人没早到，反而还不来了”
　　“老板，真不好意思，我们老师也是临时通知的”我连忙道歉。
　　“那我不管，说好的工资一周一周结，她今天没来，我可就按旷工算了，旷工得扣两天工资的”
　　无奸不商，果然说的没错。
　　“老板，你不能这样啊，你看我们都是学生，要不是需要钱，也不会这么辛苦来打工，一天工资也没多少，你还倒扣两天，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可不是针对学生，你问问我这里的员工，旷工都是这么算的”说着指着边上操作的店员。
　　店员看着我，都投来确定的眼神。
　　“老板，你就通融通融嘛”
　　“我对她破例了，以后我店里的员工可就不好管了”说完，老板就转身继续给奶茶封口去了。
　　虽然觉得这老板有点不近人情，不过在商言商，他说的也没错，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确实以后会不好办。
　　无奈我退出人群，沮丧的走了几步。
　　欸，军训我都能替她，为什么做奶茶不能？做奶茶总不会比军训还累吧？
　　说着，我又挤进店里找到老板“老板，替她请假不行，那我替她上班您看可不可以？”
　　“你做过奶茶吗？”店老板一脸不放心。
　　“那个，奶茶我没做过，不过您这里不是流水线操作吗？我可以帮您打单子然后封口，完了还能给您收拾操作台，您看行不行”
　　起初老板是不太同意的，毕竟我是新手，打单也好，封口也好，速度比较慢，但是排队的人群越来越多，催促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后面也就不太情愿的答应了。
　　虽然不用跑圈、踢正步，但是连着几个小时站着打单子、封口、喊客…，等到排队的人差不多散去的时候，我已经站的快腿抽筋了，想想念念每次这里忙完还要赶到咖啡店去进行第二场，就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老板，您这生意真够好的啊”我揉揉站的酸痛的小腿，心想这样站一天还得了。
　　“小姑娘，在家里没怎么干家务吧”老板一边擦桌子，一边接着说“你同学可比你厉害多了，她站一天可都没喊累”。
　　原来，从暑假开始，念念就开始在这打工了，开学后，周一到周五晚上来，周六周天则全天都在这。
　　“老板，问您一下，她这样在您这打工，一个星期您给她多少钱啊？”
　　“200”
　　“才..200.您这不是…..”我本来想说“欺负我们未成年嘛”，不过转念一想，我们本来就是未成年，真的算起啦，没有几家店会招我们的。“也太少了”
　　“兼职这个工资，不少了，我每天晚上客人一走就让他先走的，都没让她留下来做卫生”老板对我嫌弃他工资低，有点不满。
　　“那个，老板，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欸，小同学，你今天要喝什么呀”
　　店里又来了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看店员跟他打招呼的口气，应该是这儿的常客。
　　“嗯…..”小男孩犹疑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姐姐，我今天没带钱。”
　　“那姐姐可不能给你做奶茶了哦”女店员用甜甜的声音回应了小男孩，虽说是常客，可是没钱也是不能吃白食的。
　　小男孩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开口，低着头有些失望的走掉了。
　　弟弟如果没有出意外，也是他这个年纪，也许是出于这种联想，我问了店员平时小男孩常点的是哪种奶茶，买了一杯，追了上去。
　　“小弟弟，给你”我快步跑上前，追到了小男孩，站到他面前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刚刚看你不是想喝奶茶吗.姐姐给你买了一杯，奶茶店的人说你经常买这个口味的”再次以姐姐自称，心跳突然加速了一下。
　　“爸妈和老师都说，不能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你是不是要拐卖我”小男孩一脸认真。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摸摸他的头，说“你都这么大了，拐卖你才没人要呢，我就在那个奶茶店上班，你刚刚不是看见我了吗？”
　　小男孩思索了一下，好像在回忆刚刚在奶茶店的情景，然后有些犹豫的接过了奶茶，说“那谢谢姐姐了”。
　　不是才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的吗？我要是坏人，你真的就被拐了，我心想。
　　小男孩回去的方向跟我回家是同一条路，看他喝上了奶茶，但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边走我边问他“都喝到奶茶了，为什么还不高兴啊，被老师批评了吗？”
　　“才不是，我学习可好了，老师都不会批评我这样的好学生的”他一脸自信的说。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自恋”顿了顿，我又问“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啊”
　　“我爸妈都是话剧院的演员，希望我以后也能当演员，我才九岁，他们就给我报了好多培训班，害得我学习都跟不上了”他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学习可好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变成跟不上了呢”我揶揄他。
　　“姐姐，看在你请我喝奶茶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因为有好多培训班要上，我好多功课成绩都下降了，我们老师就跟我爸妈说了这个事情，然后我爸妈不但没给我减轻培训班的数量，反而又给我请了家教，我真的太辛苦了。我本来早就放学了，都是在学校隔壁的培训班上了一节声乐课，才到现在才回家的”他一边吸着奶茶，一边苦大仇深的跟我抱怨。
　　现在的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给我请的家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阿姨，可凶了，长得还不好看，昨天我在上他课的时候把她惹生气了，她就跟我爸妈说不教我了。结果我爸妈就生气了，今天连零花钱都没给我”他嚼着奶茶里的珍珠继续说道。
　　“怪不得你今天没钱买奶茶啊”
　　“嗯”
　　家教？对啊，这小家伙才上三年级，念念成绩这么好，教她绝对够了，就算不能拿到跟他那个家教一样高的工资，至少也轻松一点啊。
　　“诶，小家伙，姐姐有个同学，成绩可好了，她也在找工作，让她给你当家教好不好啊”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小男生挠了挠脑袋。
　　“不用你来做主，姐姐有办法。”
　　于是我跟小男生约好了，第二天放学继续在奶茶店碰面。
　　临分手前，小男生很严肃的跟我说：“姐姐，我叫袁然，不要再叫我小家伙了，我已经是少先队员了”
　　“好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