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华文庸

61、混战

　　灵木上人见方文拔剑出鞘，那剑寒气森森，剑锋上一道胭红的血迹，似是已融入剑身冰铁之中，赞道：“出鞘见血向天吟，好一把血吟宝剑！十数年前曾见姓倪的使过，没想到今日又有缘得见。”

　　方文听他把自己娘亲叫作“姓倪的”，心中十分恼火，娘亲虽自小时便对自己管教严厉，但始终是对自己疼爱有加，听灵木上人如此一说，心头恼怒，刷刷刷连刺三剑，剑剑凌厉。

　　灵木上人见方文斯斯文文，本想拿他打个趣儿，没曾想他一言不发便即动手，“嗤”地一响，左袖被削下一大片来，心头大惊，忙举剑招架。

　　金花姥姥凤杖也横腰扫到，这一招“横扫千秋雪”，取一扫之下，万物顿消之意，力道非常，方文执剑在手，挺剑直刺灵木上人，即而并不回转，手肘回缩，剑柄磺在她木杖头上，借力打力。

　　金花姥姥被这一撞，木杖收不得手，杖尾向着灵木上人斜扫出去，灵木上人躲闪不及，屁股上吃了一杖，骂道：“老妖婆，你公报私仇么？”

　　金花姥姥怒道：“混账东西，你眼睛瞎了么，还是双脚被人绑住？”

　　灵木上人叫道：“瞎眼的那个是你，拿根棒子乱扫！”

　　原来金花姥姥力大出奇，这一杖若再重得些，只怕灵木上人便要屁股开花了，灵木上人吃痛，自然乱叫乱骂一气。

　　方文见二人宿有嫌隙，便故意分拆二人招式，使二人互相对打，这一招偷龙转凤原是自幼时，爹爹与娘亲闲时对剑相嬉，爹爹脾性喜闹，故此创出此套招式，屡试不爽，常常惹得娘亲一气便不理他了。

　　当下如是这般，只见三人在庙外空地上人影团团，方文始终处得上风。

　　柳艳同无空、无明见他三人打斗得厉害，纷纷走到庙外观看。

　　金花姥姥见占不得便宜，心想，真招实杖是打不得了，万一打坏了姓方小子身上的宝甲，那可不划算，索性使出法术。将衣袖一抖挥出，只见金银闪耀，无数朵金花由她袖中飞出。

　　每一朵花均是由三片锋利的冰铁合成，瓣瓣锋锐，闪着耀眼寒光，向方文扑去，方文剑锋斜出，向金花一指，众花忽地转了个圈，又飞回去了。

　　金花姥姥念起咒语，金花又重扑回，方文再祭剑气，那花又转个圈儿飞了回去，如是数次，只见满天金花乱舞，金光刺眼。

　　灵木上人看得焦躁，将手中长剑一挺，冲着方文刺去，方文也不躲闪，剑尖一抖，一朵金花飞出，灵木上人眼看金花扑面而来，急急转身，那花好似长了眼睛，“扑”地一声，正扎在他屁股上。

　　灵木上人痛得乱跳，无空见师父受伤，急忙上前将金花拔下，敷上金创药。金花姥姥同方文对执不下，满天金花飞舞，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刘玄从神像后探头一瞧，庙外众人正聚精会神，并无人注意到庙中动静，一拉素清衣袖，二人从神像背后跳出，轻轻走到庙门外，刘玄便要驾起剑光先走，素清见灵木上人手执长剑跃跃欲试，又欲从背后偷袭方文，她素来心性好胜，当下忍奈不住，拔出自己长剑，飞身刺去。

　　灵木上人兀地见一女子，面上杀气腾腾，举剑刺来，“哎呀”一声，挥剑相迎，二人便在空地上对开阵仗，刘玄暗暗跺脚，心道，“方文叫你走，你走便是，他待我们走得远了，他自有办法脱身，你如今又要去与人家打斗，可不是给方文添麻烦么？”

　　素清见灵木上人同方文对战，始终未曾占过便宜，心想也不过如此而已，自己可以对付，几招下来，才渐感不支，被灵木上人逼了个手忙脚乱，这才心里发虚。

　　刘玄刚才从庙中出来，便躲到了暗处，此时见素清不敌，心里一急，便要闪身相助。灵木上人忽地叫道：“无空、无明，你二人怎的兀自站着？那流金软玉甲要紧，可不能让金花那老妖婆抢了去！”

　　无明一愣，道：“师父，打群架么？三个打一个，呃，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灵木上人骂道：“咱们本就是邪道，还讲个屁的规矩，抢得甲衣要紧！”

　　无明道：“是！”同无空一起举剑迎战方文。

　　方文正同金花姥姥对阵，见二人举剑刺到，将剑锋斜指，那金花便是粘着他剑一般，方文手腕一抖，金花直扑无空、无明二人而去，二人被金花围住，举剑招架不及。

　　无明大叫道：“姥姥，您怎的打起自家人来了！”金花姥姥见百朵金花伤不了方文，遂将金花收回袖中，无明、无空二人复举剑迎战方文，四人打在一处。

　　方文又使出偷龙转凤招式，无明不知故里，一剑刺得偏了，将金花姥姥衣袖刺穿一个洞，金花姥姥怒道：“不长眼的秃子！”

　　那边厢素清被灵木上人逼得连连后退，刘玄心里一急，飞身迎上前去，相助素清，她自得玉阳子洞中剑谱，开始只是习练得不甚精熟，这几日常常在心里默默练习，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一剑刺出，便见凌厉之处。

　　灵木上人唬了一跳，心道，“上次抓住这女娃娃之时，并未与她过招，原来这娃娃剑术倒也厉害得紧！”心下不敢怠慢了，分身迎战她二人。

　　方文娘亲原是玉阳子的俗家弟子，也是玉阳子三个徒儿中武学最为精深的一个，当年与金花、灵泰等人一战，简直将对方便如玩弄于掌股一般，方文自幼得母真传，对战金花姥姥三人倒是游刃有余。

　　金花姥姥使出的法术，尽皆被他破解，心中也是甚为吃惊，心道，“倪胭脂厉害非常，想不到这小子已尽得她真传，再这般斗将下去，我倒未必能占得便宜……”正犹豫间，无空左手捏个剑决，右手举剑迎刺，被方文剑尖一挑，身子立时向前扑出，正与金花姥姥撞个满怀。

　　金花姥姥一张脸立时气得紫了，柳艳喝道：“休得无礼！”举剑便刺无空，无空向旁一闪，柳艳一剑刺空，向前一扑，剑指方文，方文以为她这一剑要刺自己，在她剑身上一拔，无明正一剑刺来，柳艳向旁一滑，“嗤啦”一声，胸前衣衫被无明挑破，露出里面胸衣。

　　柳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以为是方文故意如此轻薄于她，心中顿生杀念。无明眼看刺破柳艳衣衫，脸上也是一红，后退一步躲闪，被方文一剑挑中左肩，划破三寸来长一道血口，鲜血刷地一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