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华文庸

2、神秘少年

　　刘玄吃着梨子，赏着月亮，吹着小风，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在叫：“刘玄，刘玄！”

　　迷蒙中睁眼一瞧，见枝头上站着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与自己年岁相仿，骨格清瘦，穿一身雪白色衫子，尖下巴，目光闪烁，一只脚轻飘飘地踩在细枝上，身子在风中微微摇摆。

　　“你是谁？”刘玄吃了一惊，见那树枝细如发钗，少年立于枝头，竟然谈定自如，毫发不损。

　　“我是你老邻居啦！大约从你太爷爷那一辈，我便住在这里了，算起来，我比你太爷爷还要长许多辈。”少年嘻嘻一笑，道“算是便宜你了，叫声干爷爷好了！”

　　刘玄吐了一口口水，道：“呸，我怎么没见过你？”

　　少年又是嘻嘻一笑：“我想见你时便给你见，不想给你见时，你找也找不到！”

　　刘玄不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找我干什么？”

　　少年哈哈笑道：“你若乖呢，叫声干爷爷，爷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若是不叫呢，呵呵，呵呵……”

　　刘玄斜瞅了他一眼，笑道：“胎毛还没干呢，就想做爷爷了？别看天黑了，做梦还早咧！”冷哼了一声，转身跳下树去。

　　那少年也轻飘飘地跟了下来。

　　刘玄转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从后院偷偷溜进来的，你如果肚饿呢，我可以带你去厨下用些饭菜，还可赠你些银两，你若是在这里耍赖撒泼，嘿嘿，只怕动起手来，到时缺条胳膊少条腿，你可别来怪我！”

　　少年听后哈哈大笑，道：“你别吓我，我胆儿小！我知道你力气大，踹一脚过来，我便肚烂肠流了。告诉你，我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啦！虽然不是你的东家，但也算是半个主人了，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刘玄气道：“你说起话来脸也不红，小小年岁，最多大我两岁而已，若是真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你也早该升天去见佛祖了！”

　　那少年叹口气，道：“可叹当年，因那恩人救我一命，我说漏了嘴，毁去近千年道行，差点便遭天遣，不然，我早脱胎升天了，哎，命中合该如此，怨不得别人。看你不是外人，日后与我还是同道中人，我便透露个消息与你，你可知道你爹爹今晚哪里去了么？”

　　刘玄道：“我爹爹今晚到马伯伯家饮酒去了。”

　　少年嘿嘿一笑，道：“你猜那马仲权今晚请你爹爹去是为了何事？可不是饮酒那么简单，哈哈，你喜事临头了！你马伯伯今晚会向你爹爹提亲，只是可便宜了他那个半痴不傻的儿子了。”

　　刘玄道：“马伯伯的儿子？你是说马啸天么？他可不傻，只是太油滑，为人和他爹爹一样，奸滑了些。”

　　“那可不是傻么？”白衣少年道：“世人皆糊涂，得道便升天。你若不信，今晚你爹爹回来，你去听他和你娘说了些什么，嘿嘿，念在老邻居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刘玄撇撇嘴道：“我看要提醒的是你，你还不趁早走，待会有人来了，一看见你，准把你当疯贼打！”

　　少年哈哈一笑道：“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贼么？你又要我走去哪里？这里是我家啊！我不跟你说了，先去找些宵夜来吃吃，肚子饿啦，你爹爹已经回来了，你还不去前厅！哈哈，你瞧，那是谁？”

　　少年伸手一指，刘玄往他指的方向探头一望，什么也没有瞧见，黑漆漆的，只是一片花树，在风中摇摇摆摆，再回头一瞧，那少年已不见了。

　　刘玄心中也觉得有些惊奇，于是疑疑惑惑，往前院走去。

　　刚到偏门，听到仆人刘贵叫道：“老爷，回来啦！”一边见刘贵迎上前去，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刘玄躲在墙角阴影里，看爹果然往娘的房中去了，当下蹑手蹑脚跟在后面，悄悄趴到窗外，扒着窗缝往里一瞧。

　　只见爹爹在和娘低声说着什么，也听不甚清，只听后来娘叹了口气，道：“你马兄长家虽然家财兴旺，但这事，我看还是先放放吧，毕竟玄儿还小！”

　　刘员外叹口气，在屋里踱了几步。

　　刘玄正偷偷摸摸扒在窗外偷听，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吃了一惊，转头一瞧，却是那个白衣少年，正在冲她挤眉弄眼做鬼脸。

　　刘玄一把拉住他，扯到僻静角落，道：“你不是走了么？又从哪里钻出来的？看你那俩眼，贼亮贼亮的，前院后院全锁门了，你又是翻墙进来的吧？”

　　白衣少年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就住在这里，许是你家，就不许是我家么，我还用翻墙？怎么样，听到了罢，你还不信我！”

　　刘玄一拳擂了过去，怒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可不客气啦！贼就是贼，我家上上下下有多少仆人、多少丫环和老妈子，我一个一个都指得出名来，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你，不是贼是什么？只是倒也奇怪，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大胆又厚脸皮的贼！”

　　白衣少年滴溜溜原地一转，刘玄那一拳便打偏了。

　　少年笑道：“你还少算了一个，去年中秋，我去你家香炉案上吃香油，被你家大管家捉住一顿暴打，若不是你当时打翻一桌东西，我可还逃不掉呢，估计小命也早没了，算起来，你还算救我一命了！”

　　“去年？去年……我怎么不记得了？”刘玄摇摇头，努力回想，却还是没什么印象，“真的不记得了，你是刘管家的远房亲戚么？怎的刘富未曾提起过呢？”

　　白衣少年嘻嘻一笑，道：“日后你便知我是谁了，总之我与你是同道中人，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看样东西，时候已到，算来应该这两天便会出世，包你没见过！”

　　刘玄半信半疑，转了转眼珠，故意道：“我又不认识你，跟你去看东西？你倒想得美！”

　　少年哈哈一笑道：“真的不去？真的不去么？那我可走了！” 转身佯装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