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十月》夜雨霓香

10、第十章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我看了看父亲：
　　“爸！我想出去打工，我还年轻，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实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没底。因为我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从小就生活在大山深处，根本不知道山的那一头到底是哪里？
　　父亲抽完最后一口烟之后，他还是在地上敲了敲了烟杆，一句话也没说。
　　我母亲用围裙擦了擦手，脸上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我：
　　“去那么远干嘛？看看能不能在家附近找点事情做？”
　　父亲敲出烟杆里最后一点烟的残渣。抬头看着我母亲：
　　“孩子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出去看看也好。不要像我们，在这穷山沟子里呆一辈子，有什么出息？”
　　我母亲不再做声，她低着头洗碗筷。我从她脸上看出，母亲内心有一丝伤感在挣扎。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内心也有些许的不安。我看着母亲：
　　“妈！没事的，你放心，总不能要你们照顾一辈子，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
　　同年十月，我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踏上他未知的“旅程”。
　　走之前，我去看了艳红。我们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我们是有婚约的。而且还是指腹为婚，现在的老家，很少有这种习惯了。因为时代变了，不再是靠祖宗一句话的规矩而活着。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
　　艳红的坟头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这些草长的又高又绿。
　　我弯下腰，把围绕在艳红坟头的野草拔的干干净净。我的手被划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我挨着坟头坐了下来：
　　“艳红！我要走了！我要出去看看，想翻过那座大山，去看看那边的世界！我知道这也是你的梦想！所以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又看了看这座荒凉的坟头：
　　“我会记得你的！也一定会回来看你！”
　　艳红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指腹为婚。
　　小时候，艳红的母亲常常对着我说：
　　“云峰！艳红是你老婆。在学校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我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我牵着艳红，翻过一个一个山头，遇到水沟，我就背着她过去。
　　虽然，那时候我对老婆这个词还很模糊。但是，我没有想过要与艳红分开。
　　只到有一次，艳红发过一次高烧，她的脸上变的苍白无力。去到县城的医院，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值班的医生开了药，打了针之后。艳红开始慢慢睡了过去。可是她的烧一直没退。
　　我们一夜都不敢合眼，到了早上，她的烧开始退了。可是，她的脸上还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说，只要烧退了就好，可以回家修养了。
　　回到家里，几天后，又开始高烧。只好又背着她去县城的医院。
　　那些医生看着艳红的脸色，根本不敢收她。我找到上次给艳红看病的那个医生。
　　他摇摇头：
　　“哎！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你们还是去市里的大医院吧！”
　　艳红的母亲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她父亲也是心急如焚。根本拿不定注意。
　　我又把医生叫到一旁，小声的说道：
　　“医生，你说会不会是得了别的什么病？”
　　医生想了想：
　　“有可能啊！我们医院的条件不好，你们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不要耽误了病情啊！”
　　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艳红的高烧一直没退。我们只好又带着她去市医院。
　　她的高烧是断断续续，反反复复。
　　身上带的钱全部用在检查上了。身无分文！
　　我又只好连夜赶回家。我父亲一直没说话，我母亲也拿不定注意。
　　我看着父亲：
　　“爸！家里如果有钱，就先拿出来。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艳红是我们两家指腹为婚的，我不能不管她！”
　　父亲脸上带着愁容，他抽完烟之后看着我：
　　“哎！算了吧！艳红那孩子命苦，我们帮不了的。再说了，你们现在还没结婚，要是她······ ？”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
　　我扭头又看了看母亲，我眼泪实在是忍不住。
　　“妈！我们不能这样！艳红她还小，不管以后怎么样？到了以后再说。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我母亲抹了抹眼角的泪，她只是看着我父亲。
　　九几年，对于在农村来说，家里能拿出钱来的，实在是不多。
　　最后我父亲把家里所有的存款全部拿了出来。也还不到三千块钱。
　　我拿着钱，急急忙忙往市医院敢去。当我走到医院走廊的时候，就看见艳红的母亲目光有些呆懈，她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窗户外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父亲坐在一旁，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我跑过去看着艳红的母亲：
　　“阿姨！你们······ ？”
　　她转过头来，一双呆懈的目光看着我，脸上却显的凄凉：
　　“云峰！结果出来了。医生说，艳红的病治不好了，是绝症。叫我们好好照顾她！” 她说完，放声大哭起来。
　　我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