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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魔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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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酷暑时节,天气闷热,多日不见雨水,实在令人难受。
在一条被太阳烘烤着的大街上,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正在摆着咸鱼。
在一个屋檐的阴影下,一个年轻小子赤裸着上身,背靠泥墙,慵懒地瘫在地上,吃着拿在右手的那一根甘蔗。
他咀嚼着那一口甘蔗,用牙齿将口中甘蔗的汁液挤出,再将汁液咽下。
鲜甜可口的汁液流过喉咙,顿令他感觉胸中夏日的烦闷消除不少。
“噗!”
他随口将甘蔗渣往街上一吐。
随后,他又咬了一口甘蔗,又细细地咀嚼着。
在灿烂的阳光下,在他身旁出现了一个人影,融入屋檐下的阴影中,在他的身边坐下。
他仿佛早已察觉此人,当此人一坐下时,他突然将甘蔗伸到此人的面前:“老陈,你要不要来一口?”
被称为“老陈”的人正是那个摆咸鱼的壮实小伙,相对于吃甘蔗年轻人清秀的长相,老陈的长相则略为粗犷。
老陈看着年轻人递来的甘蔗,“呸”了一声,不屑地道:“老子若吃了你的口水,指不定今生今世就做定穷鬼了!”
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睛眯着注视一尘不染的蔚蓝天空,听到老陈所说“穷鬼”二字,不禁感叹:“转眼间又二十岁了,不知不觉已做了二十年的穷鬼。富的叫富人,穷的叫穷鬼。你不说,我还以为一直以来我都是人咧。”
老陈突然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名动天下、随从万千的威风样儿。”老陈眉飞色舞地道,仿佛在描述真的事情一样。
那吃甘蔗的小伙子笑道:“我常听说梦境往往与现实相反,今天我才证实这个说法。”
小伙子顿了顿,看着老陈的两道粗眉渐渐倒竖――老陈显然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伙子把目光从老陈有点怒气的脸上移开,道:“因为你昨晚梦到自己的威风样儿,今天我就看到你晒咸鱼的窝囊样儿。”
那小伙子说完,特意装出一副捧腹大笑的夸张模样。
“去你的!”老陈笑骂,但又叹了口气:“我们这样做何时是个头,虽说老张膝下无子嗣,再过十几年之后这店多半就是我们的了,但我堂堂男儿,怎能屈于此地。”
这两个年轻人中,吃甘蔗的叫燕翔,“老陈”则姓陈名远。两人均是父母早亡,被老张收养。从此老张白白得了两个包吃包住,无需付工钱的帮手。燕翔学到了老张的厨艺,在老张的饭店掌厨。老陈则在饭店中做店小二。
老张生性吝啬刻薄,为人贪小便宜,因此临老不仅无妻,也无子嗣。
燕翔突然道:“老陈,你够不够胆?”
老陈听燕翔这样说,脸仿佛突然发光:“是不是有什么发财大计,我除了奸杀抢掠没胆做,其他都敢做的。你向来诡计多端、阴险狡猾,我等你的发财大计等很久了。”
年轻人对老陈的话嗤之以鼻,没好气地道:“发财大计?说得轻松简单,要是我有发财大计,就不用在这里啃甘蔗了。”
老陈一听,脸色瞬间黯淡,冷冷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无关发财的想法都等于放屁,快快把屁放了,等一下老张又要来催我们了。”
燕翔把口中的甘蔗渣往街上一吐,淡淡地道:“我们在老张这里生活将近十年,心中厌倦得紧。我想去拜师学艺,学一身惊人的本领。”
老陈瞠目道:“你不是已经在老段拳馆学过风云手了吗?还去哪拜师学艺?”
燕翔给了老陈一个鄙夷的神色:“这两三招风云手就可以欺负一下流氓地痞,如果遇上剪径的毛贼,恐怕也够呛。”
“不会吧?”老陈一脸不以为然:“你的风云手毕竟也可与我在老郑道场上学的无敌鹰爪功势均力敌,不至于这么水吧?我感觉我可以凭我的无敌鹰爪功当上一个镖局的趟子手啊!”
燕翔脸有疑色:“不是大力鹰爪功吗?怎么成了无敌鹰爪功?”
老陈胡吹大气:“在别人手上是大力鹰爪功没错,但在你老子我手上,就是无敌鹰爪功了,哈哈!”
老陈见燕翔对自己的吹牛不大敢冒,立即收敛了大笑:“你说拜师学艺,是要去拜那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吗?”
“差不多。”
“那要去拜什么门派,算上我一个!”老陈兴致盎然,他仿佛已经想到自己学成绝世武功,名动天下的场景。
“我还没想到。”燕翔看着老陈的表情,心中有点无奈兼好笑。
“那我帮你想。”老陈用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
“要不去少林,天下武学,起于少林。”
燕翔不可置否:“去少林?要剃头的!没肉没酒没姑娘,你受得了吗?”
“也是。”老陈挠挠脑袋:“那么去武当!不比少林差!”
燕翔哂道:“武当?武当的功夫样样都要练上个一百几十年才有大成。个个练出来都是白胡子老道。就算武功练得天下无敌,都不好意思出江湖献丑啦!”
老陈满脸疑惑:“有这回事吗?”他收起疑色,又道:“那么去蜀山修仙,不仅可以练得仙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没事还可以混一个长生不老。”
燕翔再哂:“你都说是练仙剑咯,吃饱饭没事儿干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弄不好一个不小心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哼!”燕翔一声冷哼,嘴角翘着道:“还说什么长生不老。”
老陈见燕翔如此顶心顶肺,大为恼火,不由发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么去哪?难不成去魔教?”
“魔教?”
燕翔和老陈双眼同时一亮。
老陈低声道:“魔教的武功虽然练得快,但搞不好人却是遗臭万年的。”
燕翔照样抬杠:“我们只是去当个小教徒。到时见步行步,不管是偷学还是怎样,把魔教的上乘武功学成。再从内部瓦解魔教,嘿嘿,到时我们岂不是名利双收。”
虽然被燕翔抬杠,但老陈觉得燕翔之言大有道理,不禁称赞:“好!古时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
“翔仔、陈仔!”一把粗哑得像石块相磨的声音从饭店里扬了出来:“你们两个臭小子还坐在外面干什么?快开市了!进来干活!”
老陈大翻白眼,咬牙切齿:“这老张这么多年来除了管我们两顿青菜白饭之外,没给过我们一个蹦儿的工钱。反正我们都决定不干了,你看我现在怎么揍他一顿!”
燕翔拉着气愤的老陈:“唉,毕竟老张也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算了吧,做完这一天,我们半夜三更饭店门前见。”
当然,老陈也是一时气语,要是真让他打老张可能他还下不了手,于是就带着一肚子气向饭店内走去。
那一天,燕翔还好,老张总觉得老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于是也不再理会它。
繁星满天,月凉如水,月光幽幽地流淌在两个身上系着包袱,心中藏着大志的年轻人的身上。
两人背上都有包袱,但老陈背上的包袱尤其大。
老陈的背被大包袱压得有点驼了,额头也有了微汗。
似乎感觉到了老陈有些急促的呼吸,燕翔瞥了一眼老陈背上比自己的包袱大上几倍的包袱,哂道:“你搬家吗?包袱里面都装了什么。”
老陈一溜嘴道:“是《太公兵法》、《太公阴符》、《孙子兵法》、《战国策》等等可以助我纵横天下的书。”
燕翔斜着眼:“在肥佬雷那买的?”
老陈道:“这不废话吗!我们那镇上不就只此一家便宜货嘛!”
“哈哈!”燕翔大笑:“听说肥佬雷有卖假书的,怪不得你看了这么多谋略兵法之书脑子还没什么长进。”
老陈大惊:“不会吧?一世人两兄弟,你怎么不早说!”
在老陈惊疑之中,燕翔道:“除了衣服、干粮、银钱留下外,把其他东西都找个洞埋了吧。”
老陈虽然不愿,但也想到刚才走得辛苦,于是按燕翔所言,在一个地方挖个坑,把那些书埋了。
他一边挖坑,嘴里嘀咕着日后要发现这些书内容有误,就回来找肥佬雷拼命。为了买这些书,他攒了不少从客人身上坑来的零钱。要是这些钱攒起来,够他吃好几顿了。
燕翔看着老陈用油布将书包了起来放进坑中,两手推着泥土渐渐将油布掩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将过去尽皆埋葬的苍凉诀别之感。
坑已填满,老陈站起,与燕翔并肩而立。
两个年轻人,两双锐目,眺望着身披银装的连绵群山,只觉自己仿佛也坚定如山。
风仿佛是二人的嫔妃,在二人身边翩翩而舞。
二人心中一宽,只觉天地,即将向自己敞开怀抱。
老陈虎躯突然一缩,画风突变,有点夸张地震颤着:“喂,翔仔,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我觉得有点冷。”
燕翔一翻白眼:“冷就走吧,等一下就出汗了。”
两个年轻人踏着步伐,迎风而去。
老陈突然停下了准备下地的那一只脚,问道:“我们要去哪?”
燕翔随即停步,道:“去找魔教啊。”
老陈道:“听说魔教的巢穴十分隐秘,该怎么找?”
燕翔一副“你放心”的表情:“名门正派吃饱饭没事干,时不时就去围攻魔教的啦,到时我们跟着那些名门正派不就行了!”
老陈大赞:“聪明!聪明!”
他脑海里仿佛已经涌现了自己学晓魔教神功,叱咤风云的场景。
当他们又准备往前迈步时,一只刚要落下的脚突然停留在半空中。
这次突然停住的是燕翔。
他歪着头,向老陈道:“老陈,你想好没有,此次外出前途艰险,不是开玩笑的。”
老陈听到“前途艰险”四字,心里还真的有点想继续回去睡觉,但想到日后有可能扬名天下,赶紧对燕翔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赶快走吧!”
他们再次迈开了脚步,再也没有停止。
两个毛头小子,就这样离开了安定但无趣的生活,踏足江湖,去找魔教了。
第二天,时辰尚早,一间客栈里只有一桌客人。
这一桌坐了四个人,每人都腰悬长刀。
其中一人眼色警惕,看了看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又瞅了瞅正走进厨房的店小二,然后低声向其他三人道:“刚才我在驿站接到我们衙门的飞鸽传书,其中说道那四个江洋大盗会路经此地,而此地方圆几里就只有这一个客栈。他们多半会到这客栈来歇脚。”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让其他三位同伴消化一下自己刚说的话,又道:“同时,因为这四个江洋大盗已做了不少案子。省府衙门已与我们联系,省府会派两个捕快前来支援。他们也会来到这个客栈。”
他的三个同伴互相对望了一眼,感觉省府衙门方面来人了,自己顿时宽心不少。
“记住了,到时我们见机行事。我们和省府衙门的捕快约好了,省府衙门的捕快进来之后会以‘拍桌’为暗号,一旦我们确认了省府衙门的捕快,就以‘掷杯’为暗号,这暗号由我们发出,到时我们和省府衙门的捕快一举把四个江洋大盗拿下。”那人把这句话说得很慢很重,似是要他的同伴们记住什么时候动手,以免出现错漏。
燕翔和老陈走了不少路,终于来到了一间客栈的门前。
老陈仰首看着客栈门口,一脸肃然起敬之色:“这间客栈好气派!”
燕翔皱了皱眉:“有吗?”
老陈抬起手来指着客栈上的招牌:“你不认识字吗?这客栈名字就叫气派客栈,要是不气派,岂不是自砸招牌吗?”
燕翔笑道:“你这句话说得这么大声,如果待会儿进去客栈不气派小心店老板砸你!”
老陈冷哼:“我有无敌鹰爪功,谁敢砸我。”
“进去吧!”燕翔没眼看老陈自吹自擂,率先走了进去。
客栈格局不大,装修一般,但方圆几里之内就它一间客栈,它自吹“气派”,你也拿它没办法。
在燕翔和老陈的右手边,是一桌服饰做道家打扮的人,人人头插高簪,背挂长剑,剑锋皆为古朴剑鞘所掩。
老陈在燕翔耳边低声:“是一群道爷啊!”
燕翔点了点头。
老陈道:“会不会是武当的?”
燕翔道:“有这么巧?”
老陈又开始胡吹大气:“这说明咱却是福缘深厚,深得上天眷恋。你看垂钓老头哪没有,周文王偏偏去问候姜太公。每日坠崖跳崖之人一抓一大把,偏偏就有那么几个混蛋不仅死不了,还习得绝世武功,成为一代大侠。”
老陈和燕翔挑了一张桌子坐下,精灵的店小二马上快走过来,微微弯腰,笑着招呼:“二位大爷要点什么?”
前一天还是店小二的老陈突然间被人如此招待,心中涌起新鲜且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立即学足以前他招待过的客人,腰板一挺,扬眉吐气,朗声道:“来两碟酱牛肉,一坛酒。”十足江湖豪客。
但随后他立即压低了声音,在店小二的耳旁低声道:“装酱牛肉的碟子要大,那坛酒最好是一大坛酒喝剩的。麻烦了,小哥。”
店小二一声“好咧”转身便去准备,心里却暗骂这客人即要充阔又是抠门。
老陈微笑着看着店小二走开,把头转正,立时看到燕翔疑惑的神色:“怎么了?”
燕翔问道:“你刚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老陈一收嬉笑神色,正色道:“我嘱托他加了些量。”
燕翔一脸不信:“你会这么大方?哼!我们的钱本就不多,等一下你给钱啊!”
老陈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大响:“给就给,现在说好了,这顿我给,下顿你给。”
燕翔本打算又和老陈驳嘴,但老陈刚才一记却引来了这客栈中的几张桌子的食客的目光,不禁将刚想出口的话吞了下去。
当那些食客转头来看燕翔和老陈时,燕翔和老陈也看到了他们。
老陈的背后便是道家弟子所坐的那一桌,一桌四人,燕翔和他们面面相对,只见这四人皆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其三人还不怎么显眼,只其中一人,丰神俊朗,器宇轩昂,实为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当你看到他时,通常都会联想到高山流水、清风浮云。
他见这边没什么事,便掉过头继续进食,动作从容好看,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大家风范。
燕翔的目光一直在此人身上流连,心中涌现出一番滋味,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老陈则看到燕翔背后有两座食客皆是携带兵刃,应是江湖人物,其中一座江湖客也是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无事之后,便继续进食。但另一座江湖豪客的其中一人却是一直盯着燕翔和老陈这边看。
这一座盯着燕翔和老陈看的江湖客正是向其它三名同伴传达消息的捕快。
这客栈只四桌,除了燕翔、老陈的一桌、道家弟子的一桌和四名捕快的一桌,剩下的一桌,恐怕就是江洋大盗。
燕翔因那位道家弟子而陷入沉思,却没注意到老陈。
老陈和那一位捕快两眼相对,两人的目光彼此没离开过对方半分。
那一位捕快突然将目光移到江洋大盗的那桌处瞬即离开,又再次和老陈四目相对。
老陈心中疑惑,脸上却是木然,不禁向那一桌正在进食的四个江洋大盗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又把目光收回,看向了正看着他的捕快。
燕翔从沉思中回来,见到老陈眼睛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不禁问道:“干什么?”
老陈的眼睛还是看向那边,道:“他干什么?”
燕翔脸上疑色更甚:“他?”
随即顺着老陈的目光看向那一桌捕快。
刚才与老陈对视的捕快已经将脑袋转正,燕翔和老陈只见他不经意间,小指一伸,已经将一个茶杯击出了桌子的边缘。
“当!”一声轻响,茶杯落地,碎成数块。
刚才与老陈对视的捕快所在的一桌四人同时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发出整齐的一声清鸣。
四柄长刀,释放出尖锐的破空之声,皆向四个江洋大盗疾砍而去。
从未见过大场面的燕翔和老陈此时是目瞪口呆。
只见四个江洋大盗中靠近四柄长刀的两人其中一人从包袱中抽出了一双熟铁棍,另一人却以一双肉掌和熟铁棍一起迎上了这四柄长刀。
另外两人,一人使长刀,一人使龙凤双环,竟双双向燕翔和老陈攻来。
――江洋大盗们显然注意到了那个捕快和老陈的眉来眼去,他们误以为燕翔和老陈也会对他们不利。
一时之间,刀气纵横,劲气飞扬。燕翔和老陈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更是吓得一颗心将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
饶是心中惊恐,燕翔和老陈竟可在此时做出最有效的闪避,两人的根骨竟是出奇的好。
但是,这两人的武功也实在太低微,面对着寻常的流氓地痞、剪径盗贼还可游刃有余。但袭向他们的两个江洋大盗,绝不是一般的盗贼可堪比拟。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中已达上流好手的境界。
因此,他们的闪避只可让长刀和双环迟上半分砍中他们的身上。
长刀和双环爆发出的劲气压得燕翔和老陈呼吸急促。
就在燕翔和老陈心中大喊:“我命休矣!”无数往事在心头瞬间涌过的时候。
长刀与双环之势竟突然回转,使得燕翔和老陈的压力突然一松,虽然不明所以,但庆幸自己毕竟捡回了一条小命。
那一方使熟铜棍和双掌的江洋大盗也是如此,虚晃一招后便突然回势,纷纷向客栈外掠去。
捕快们也随着逃走的江洋大盗掠去,大喊:“兀那大盗,有种回来,休想逃走!”
燕翔一听,心中大骂:“连老子的三流功夫都看得出你们不是那群‘兀那大盗’的对手,竟然还喊他们回来,找死吗?”
“最重要的是,你们死了就算了,别牵连老子啊!”
就在燕翔心中暗骂,那群大盗即将掠出客栈的那一刻。
剑光一闪,寒气骤起,一柄如秋水般的长剑突然斜地冲出,横在四名盗贼的身前。
握着长剑的手,修长而洁白,剑的主人,就是那个气宇轩昂的道家弟子。
锃亮的剑光,照亮了四名盗贼一脸的惊恐,也照亮了这道家弟子脸上的俊美与自信。
四名盗贼刚想将阻在门前的长剑格开,使剑之人手腕轻抖,仿佛是在洗完手后,想将手腕上的水珠抖开。长剑挽了数个剑花,剑光闪了几闪。
“唉呀!”……
四名盗贼竟纷纷惊呼,三名盗贼手中的武器纷纷坠地,发出三种各异的响声。四名盗贼皆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指间有着鲜血渗出。
这名道家弟子竟在一瞬间将四名盗贼的手腕割损,真是神乎其技。
看到这一幕,燕翔和老陈这俩初入江湖的小子心中惊叹,两人都长大了口,久久不会合拢。
惊讶的还有四名盗贼,他们想不到,那传说中的高超武功,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四名江洋大盗毕竟不是一流高手,在心中惊慌和手腕受伤之下,立即被那四名追捕他们的捕快击倒,束手就擒了。
将四名盗贼用牛皮粗绳捆扎得像一个大粽子之后,四名捕快其中一人对道家弟子抱拳行礼:“这位想必就是武当掌门空虚道长门下得意弟子,武当年轻一代第一弟子风承天风兄了?”
燕翔和老陈对视一眼,心中暗忖“这果然是武当派,而且这小白脸的名头也是出奇的响亮,名字也是够长的。”
风承天听了这捕快的恭维,心中虽然欣喜,但毕竟是武当年轻一代第一人,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不敢当,不知四位仁兄是……”
那人笑道:“我们是衙门的捕快,这几天奉命捉捕这几名的大盗。幸得仁兄相助,否则这几名大盗便要逃之夭夭了。”
风承天听罢,也只是说了几句“举手之劳”类似的谦虚之话。
那捕快与风承天说罢,便望向了燕翔和老陈。
燕翔和老陈被那捕快的目光一望,心中都打了一个突,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
那捕快对着燕翔和老陈一拱手,道:“不知这四名盗贼是由二位送去省府,还是由我等处置。”
燕翔听罢,心中念头急闪,思忖着:“难道这四名捕快以为我和老陈是省府来的捕快?”
他脑海中闪过了老陈拍桌的情景,“他们有可能定下了以拍桌碰头的暗号,而老陈误打误撞地拍了桌子。”
他脑海中旋即又闪过老陈最后望向捕快那边的情景“老陈无意中和那捕快眉来眼去,让那捕快更加确定我们是省府来的捕快。”
“幸好那位武当小白脸出手,不然那四位捕快倒可以落得一个因公殉职的烈士之名,倒可怜了我和老陈两个无辜小子。”
燕翔一认定那四名捕快把自己和老陈当成省府来的捕快,心中便不再迟疑,先对风承天领着的武当弟子拱手行礼,道:“多愧风兄出手相助,不然我俩便难以向省府的官爷交差啊。”
老陈也是个精明之人,听燕翔这么一说,立时想通了其中关节,向着风承天抱拳行礼:“风兄不愧是武当年轻一辈第一人,武当未来的掌门人,一手剑法果然是出神入化。我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风承天微笑谦虚着。
随即老陈又对那四名捕快抱拳行礼:“四位仁兄为捉捕大盗,也是辛苦了。”
那四位捕快皆是拱手,连说“不敢当”。
燕翔打蛇随棍上,和着老陈道:“那么这四名大盗就交由四位仁兄处置,我俩上省城交差,告辞了。”
先是对着四名捕快和武当弟子分别一拱手,然后向老陈打了一个眼色,便向外走去。
老陈也是巴不得在两人的假捕快身份穿帮之前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对着捕快和武当弟子一拱手,便跟着燕翔向外走去。
风承天见燕翔和老陈脚步虚浮,不禁怀疑他俩是否真的是省府衙门的捕快。但是燕翔和老陈对风承天大肆恭维,又说他是武当未来掌门人,而且风承天又想到世上还是有不少欺世盗名之辈。当下心中冷笑一声,便不再细想燕翔二人的身份。
四名捕快听到燕翔和老陈将四名大盗交由自己处置,心中欣喜若狂,正猜想回去青天大老爷该赏自己多少银子,那还去留意燕翔二人的武功高低,身份真假。
“慢着!”不知是谁叫住了燕翔和老陈。
燕翔和老陈的心顿时“咯噔”地跳了一下,心中惴惴:莫非他们已经发现自己是冒牌的省府衙门捕快了?
他们心中七上八下,但还是镇定自若地转身掉头,向后望去。
其中一名捕快笑道:“不如二位仁兄留下和我们还有道爷们一起吃个饭再启程回省城吧。”
燕翔与老陈对视一眼,原本紧张的心仿佛变成了一团松开了的棉花,满脸堆笑道:“我俩来此处只是为了捉捕盗贼,却忘了此时恰是吃饭时间。”
老陈抱拳道:“如此多谢了。”
他们两个原是一般心思,赶快离开这个客栈,然后在一个地方候着,吊着武当一群人的尾看看他们去哪里,以得到魔教的一点消息。
现在他们被邀共同进食,可说有好有坏。好处是他们可以趁机向风承天一行了解魔教的消息,坏处是他们待得越久,穿帮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们甫一坐下,酒一上来,就频频敬酒,不断恭维着四名道家弟子和四名捕快。目的是塞住他们的口,不让他们问及关于省府衙门的事。他们从小就窝在那个城镇,自己知自己事,只要一被问及省府之事,只怕立即便要穿帮。
他们皆是出身底层,又都在酒楼里工作多年,恭维别人的功夫简直是炉火纯青,恭维之语油而不腻,不着痕迹,把捕快和道家弟子恭维得十分舒服,捕快和道家弟子们感觉自己的身子将要飘了起来。
恭维话说得差不多了,燕翔打蛇随棍上,向着武当弟子道:“魔教在民间作恶多端,官府亦视之为毒瘤,多亏以贵派为首的正道人士,魔教才不至于放肆猖獗。”
武当弟子连连谦虚,只怕他们一辈子说的谦虚话语也没有今日这么多。
燕翔问道:“听说魔教最近又死灰复燃,不知贵派是否有魔教的消息。”
风承天性子天生高傲,本是不愿和他们一起共同进食,但燕翔和老陈说的恭维话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便感觉燕翔和老陈二人并不讨厌。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我当各位是朋友,又是我道中人,我不妨向各位说,现在我和三位师兄弟此行,是去峨眉山传讯,相约一起围攻魔教。”
燕翔和老陈听罢,心中暗喜,心道总算知道一点消息,到时他们只要候在峨眉山下,跟着峨眉派的大队人马,便可以找到魔教了。
他们心中欢喜之余又再次倒酒,说了几句恭维话。
酒过三巡,酒足饭饱。
风承天向三位师兄弟使了个眼色后,四人纷纷站起。
风承天道:“多谢款待,我等恐耽误行程,便先行离开了,告辞!”
众人纷纷相对抱拳。
目送着道家弟子的背影离开,就到燕翔和老陈表演了。
他们学足样子,一抱拳,对着捕快们笑道:“我们也去省府交差了,告辞!”
又是相对抱拳。
客栈最大的一座只留下了捕快四人,他们是最后走的,当然,最后走的,就要结账了。
接下来几日,他们自然是往峨眉山而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是怕碰上同样是去峨眉山的风承天一行人。
老陈忽生感叹:“那武当小白脸风小子真是够气派。”
燕翔道:“这就叫做‘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要是我们从小在名门大派修炼,现在说不定连掌门都不是我的对手。”
老陈若有其事地附和:“是啊,是啊。”
燕翔目光一闪:“不如我们顺便上峨眉,偷学一下峨眉的一招半式。”
老陈瞪大眼睛道:“听说名门正派处置偷学武功的家伙比魔教更狠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他朝名动天下,胆子不肥点怎行?来吧!”燕翔向老陈比了个手势,率先而行。
峨眉山的练功场上,峨眉弟子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劲力十足,绝不像燕翔和老陈在拳馆所学的那些杂耍似的把式。
峨眉弟子专心练功,浑然不觉远处竟有两双眼睛窥探着这一切。
燕翔和老陈皆伏在枝繁叶茂的一棵树上。
燕翔和老陈都是根骨资质上佳之人,虽然无人指点,但是他们仍然能凭自己的悟性看出招式中的几点变化和诀窍。各自心中都不禁感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武学。
但燕翔的目光更多地流连在练武场的其中一个峨眉弟子身上。
这个峨眉弟子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女子,她清丽无方,姿色动人,彷如一个降落凡间的仙女。她,简直就是所有凡间男子梦中情人的化身。
燕翔用手指戳了戳老陈的肩膀,等沉迷于招式中的老陈回过神来时:“你看到那个女子没有?”
老陈若无其事地道:“哦,最漂亮的那个?”
老陈自然也不是瞎子:“你想娶她回家当老婆?别想了,她的神仙眷侣,应是武当小白脸风小子这样的家伙,而不是你这小子。”
燕翔被老陈一顿抢白,嘴里嘟囔着,真想一脚把老陈踹下树去。
不过老陈却浑然不理燕翔的心情,也浑然不知燕翔的异样,自己沉迷在一招一式之间,脸上神色变化,似是若有所悟。
突然,练武场上走出一人,此人负手而行,仙风道骨,颏下几绺长须随风飘扬,应是峨眉老一辈的人物。
燕翔和老陈的目光立时集中在此人身上。
据说上乘内功乃返璞归真之道,练至某一境界是能感应到别人的目光。
果然,那老一辈的高手竟向燕翔和老陈看去。
目光立时在空中对撞,燕翔和老陈心中叫糟。
还是燕翔当机立断,立马一脚把老陈踹下树去,真是应了心中所想。然后自己一个翻身,也向下坠去。
两人跌了个七荤八素,幸好两人以前练过把式,身子强壮,不然现在都爬不起来了。
老陈大骂:“小子,你下手这么恨!”
燕翔爬起身来:“啰嗦什么,赶紧逃吧,不然被捉到他们下手更恨。”
常人总以为,他们惊慌之下,会向峨眉地界外逃去。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尽向峨眉山的幽深偏僻处逃去。
脚步匆匆,他们只知自己正身处一片幽深的森林中,却不知在峨眉山何处。
突然,他们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衣袂舞风之声,吓得脚步加快。
原来峨眉之中也有追踪摄人的高手,何况燕翔和老陈只是两个武功低微的毛头小子,更是容易追踪。
峨眉门人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进入了这片树林。
奔跑间,燕翔和老陈竟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他们两个在匆忙之中对视一眼,都想着在山洞中躲上一躲,以避风头。
但他们孤陋寡闻,又怎知世上有巧妙的追踪之法,他们进入树林已被人发现,进入山洞自然也能被人发觉。
山洞仿佛如一个洪荒猛兽,吞噬了一切光明,他们往山洞走了十几步,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忽然听到山洞之外有响声:“他们进入这山洞了!”
“这山洞乃峨眉禁地,非峨眉掌门不可进入。”
“那怎么办?要不先让人在洞口守着,等掌门出关再做打算。”
“还有一个妙计,就是你们奉我为掌门,然后我就可以进去了!”
“……”
燕翔和老陈听到这般响声,心中不知是惊讶还是侥幸。
他们惊讶这峨眉门人竟然确定他们已经进入山洞,侥幸的是这山洞非峨眉掌门不可进入,而峨眉掌门恰巧在闭关。
他们还有逃走的希望。
老陈听罢外面的对话,撞了撞燕翔的肩膀:“阿翔,你说这山洞为什么非峨眉掌门不可进入?难道这山洞深处有非峨眉掌门不可修习的上乘内功?”
燕翔在黑暗中一拍,竟真的拍中了老陈的脑袋:“你别做梦了,还是看看这山洞内有没有逃走的路吧!”
老陈摸着脑袋,和燕翔同时一步踏出。
两人皆是脚下一滑,身躯向后倾倒。在黑暗中顺着山洞滑了下去。
他们已完全感知不到方向,只知自己的皮肤已有几处被山石划损。
突然,他们见到幽幽的微弱白光,随后身子顿感一凉,两声连续的落水声响彻在山洞之中。
山洞中竟有水潭!
他们从水中探岀头来,顿时被眼中所见之景惊住。
微弱的白光是由镶嵌在山洞石壁上几块碎石发出。
水潭边上,盘坐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面容污秽的老人。
只见这个老人四肢都被粗大的锁链锁住,琵琶骨亦被粗大的锁链穿过,身上一些要穴都插着一根根像发钗一样的物事,整个形相,实在是触目惊心。
“哟哦,两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
儿歌以沙哑苍凉的声音唱出,令人心中一凛。
燕翔和老陈爬出了水潭,与老人隔着水潭相对而坐。
燕翔竟不理那老人,向着老陈,报复着那老人刚才对他们的嘲笑:“看到没,这老头以前多半是在江湖作恶多端的老怪,现在就被锁在这里颐养天年了,你以后不要学他啊。”
老陈刚想反驳燕翔“又关我事”,那个老头却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老怪,不错,昔年江湖中人皆称我为开山老怪,人见人怕,最终还是被峨眉掌门慎虚老道阴了一记,在这里住了十年。”
他顿了一顿:“这山洞非峨眉掌门不可进入,你们进入此处,也非是什么好鸟吧。你们就等着陪我度过安祥的晚年吧。没想到我临老还能享‘天伦之乐’,哈哈。”
开山老怪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次轮到老陈恼火了:“这老怪手脚被锁住了还这么嚣张,信不信我过去揍你一顿。”
“来啊!”
幽深沙哑的声音中,开山老怪突然双眼一瞪,一双眼睛射出阴险狠辣的凶光。
燕翔和老陈顿时感到一股凉气从背脊处升起。
这老怪以前恐怕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开山老怪见二人如此容易就被自己吓住,便知二人定是武功低微,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不由得嘴角上扬,心中已有了盘算。
“想不想出去啊?两个废物。”
燕翔和老陈虽然很想反驳他,但是他们确实想出去,因此便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这老怪好。
便是这一迟疑,老怪已经肯定他们不知什么原因进入这个山洞中,而山洞之外有着峨眉门人把守着,不然他刚才说了这句话后,他们就不会迟疑,而是把自己大骂一顿后,扬长而去了。
老怪不禁又猜测,有两个外人闯进这个山洞,慎虚老道到现在还没来,很有可能正在闭关。
“真是天助我也!”开山老怪心中暗喜。
山洞中一阵寂静之后,燕翔说话了:“好吧,老怪,我们就实话更你说。我们确实是逃进来的,也确实想出去。就让我们来做个公平交易,你将可以出去的办法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出去之后,便各行各路。”
老陈道:“现在连傻子都看出你没什么功力,你别耍花样,小心我们把你挫骨扬灰。”
老怪心中暗笑:“哼,两个讨厌的小子,我再忍耐一会儿,等一下有你们好受。”
“来,到我这边来。”
燕翔和老陈对望了一眼,迟疑着向开山老怪走去。
“我的衣服中藏有一个玉瓶,把它拿出来。”
燕翔暗道“难道你自己不会拿吗?”正警惕是否有诈,但一看锁住老怪手脚的锁链,便已明白。
老怪的手脚被锁链限制住,手脚根本够不着自己的身躯,这恐怕是为了防止老怪把插在身上像发钗一样的物事拔出来。
燕翔迟疑时,老陈已从老怪的衣衫间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瓶。
“打开它。”
燕翔盯着老陈把玉瓶打开。
玉瓶开后,一阵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直往鼻中钻去,实在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一颗百年功力的丹药,你们各吃一半吧。”
老陈把玉瓶倒转,一颗丹药滴溜溜地从瓶中滚出,落在老陈的手掌上。
老陈用手指一捏,把一半的丹药给了燕翔。
“吃吧。”
老怪无惊无喜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燕翔和老陈警惕了,这可是吃下口的东西,万一是毒药,这辈子就这样了。
老怪看出了二人心中的迟疑,笑道:“如果这是毒药,这山洞中平添两具臭哄哄的尸体而已,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燕翔和老陈对望一眼,以后喝粥还是吃饭就看现在了,若不吃这丹药,峨眉掌门一进来不是死就是像这老怪一样被锁住永不见天日;若是吃了这丹药并且丹药不是毒药,他们便能逃出这山洞,而且还能得到五十年的功力。
吃还是不吃?他们思前想后,天人交战着。
死亡令他们恐惧,逃生和平白无端的五十年功力令他们激动。
“死就死吧,就赌他一把!”
燕翔和老陈二人都看出了彼此眼神间的坚决与视死如归,同时吃下了丹药。
刹那间,一股热腾腾的真气从丹田间升起,瞬间充斥四肢百骸。
他们先是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完全驱走了因为跌入水潭而产生的寒冷。然后,暖洋洋的感觉化作了令人难受的滚烫感,他们感觉体内有一股自己无法控制的庞大气息,令自己烦躁异常。
开山老怪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仔细听好了,我要教你们将这五十年的药力化为真气。”
接下来,开山老怪描述了经脉的位置和将药力转换化为真气的方法,因为丹药相对于药物少了很多无用或有害的杂质,所以燕翔和老陈二人很快便能将药力转化为自己的真气。
这是什么感觉?
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真想去找几个武林好手过上两招。
燕翔从功力提升的奇妙感觉回过神来,瞟了开山老怪一眼:“虽然我知你不是什么好鸟,但行走江湖守信为重,来吧,你要我们怎么做?”
“把你们的手掌对上我的手掌。”
即将结束数十年的囚禁生活,开山老怪的声音竟然没有半分激动的情绪。
也许他正在抑制着自己的激动。
燕翔和老陈对望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对方是否瞧出什么端倪。但他们发现对方的眼神和自己一样后,无奈地依开山老怪之言将自己的手掌对上了开山老怪的手掌。
“按我的方法,将你们的内力传过来,帮我把身上的‘囚龙针’逼出。”
燕翔、老陈依言施为。
“啪啪啪啪……”
随着燕翔和老陈的内力到处,一根根银针从开山老怪瘦削的身躯上激射而出,发出一串破空声,根根都深入石壁之中。
正当最后一根“囚龙针”在开山老怪的身上疾射而出时,燕翔和老陈顿时感觉自己的内力被开山老怪体内的一股吸力吸去。
“中计!”燕翔和老陈双双暗呼。
正当燕翔和老陈要将自己的内力运回时,开山老怪哈哈大笑:“这颗丹药本来就是给老夫补身的,你们两个还以为捡到宝。想捡回小命,又想得到五十年的功力,天下哪有这般好事,你们又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在街上跳?你们吃了我的一百年功力,现在给我连本带息的还回来。”
燕翔和老陈只感到胸腔压抑,似乎流失的不仅是内力,还有生命力。
他们想将手掌抽回,但手掌却被开山老怪牢牢吸住。他们想将内力抽回,却发觉他们的内力不及开山老怪深厚。
那当然,开山老怪囚禁此处多年,平日无事可干,唯有调息运气,内功修为竟是精进。
就在此决定生死的一刻,出乎意料的,燕翔和老陈竟是一般心思,竟然不再想着收回内力,而是将自己的内力加速逼进开山老怪的经脉。
燕翔和老陈在酒楼生活工作多年,不时见到帮会在酒楼内开宴。
两个帮会的老大在一张餐桌上谈判双方的地盘,常常以一碟菜代表一个地盘。一个帮会老大想要染指这个地盘时,就把盘子里的菜夹来吃。
燕翔和老陈有一次见到一个帮会老大甲从一碟刚上的菜中夹了一块肉来吃。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霸道黑老大乙立时火冒三丈,抛下一句“你想吃,我就让你吃个够!”
他身后的小弟立时冲上,制住吃肉的黑老大甲,并将桌上的饭菜全部塞进老大甲的口中。
燕翔和老陈此时正是一般想法“你要吃,我就让你吃个够!”
果然,一时诸多内力如黄河决堤般涌进自己的经脉,开山老怪顿感经脉欲裂。惊心动魄之下,立即将自己的内力由吸力转为推力,不仅压制住燕翔和老陈内力的传输,还将一部分内力传回二人的经脉之中。
就在这一刻,燕翔和老陈则改内力之推力为吸力,把自己的内力,甚至开山老怪的内力,一并吸了过来。
开山老怪心中又是一惊,慌忙之中双掌一震,切断了与燕翔、老陈的联系。
内力虽有流失,但对功力损失不大。
当燕翔和老陈取回自己的手掌时,都向后疾退,因为他们都知道开山老怪已回复了功力,接下来便要对他们不利。
开山老怪诡计落空,顿时大怒:“你们两个小子,看来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似乎马上便要发作。
“不知阁下是否知道‘死’怎么写呢?”
正当燕翔和老陈防备开山老怪发难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平和中正但又极具威严的声音。
是一个极具仙风道骨的道人。
是一个相貌打扮极是谦和,气势却凛然生威的道人。
开山老怪收起了刚才凶神恶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之色。
“两个小子,如果你们被这慎虚老道捉到,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如和老夫一起联手,杀出去。”开山老怪怂恿着燕翔和老陈。
燕翔嗤之以鼻:“你给了我们五十年功力,我们让你脱开束缚,从此应两不相欠,各走各路。现在你还想我们做你的免费打手?你当我们傻!”
老陈深以为然。
随即燕翔又收起那张满是鄙夷的脸,带着点谄媚之色,笑着对慎虚道长道:“神仙爷爷,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我们可以走了吗?”
正当慎虚道长看着燕翔谄媚的脸听着他的话时,山洞中骤然发出“咔”一声响声。
竟是开山老怪趁着慎虚道长被燕翔分神之际,猛然将锁链头从山壁中拔出。
数条锁链,彷如毒蛇出洞,射向慎虚道长。
“锵!”一声轻响,仿佛仙人拨动着琴弦,慎虚道长的剑已然出鞘。
一时间剑气弥漫,寒意袭体。
就在锁链将要刺穿慎虚道长的身躯时,慎虚道长身形一闪,已执剑进入锁链之中。
燕翔一扯老陈“喂,别看了!我们撤吧!”
老陈长这么大个人还有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战斗,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怎么走?”
“等一下我们一起合力一掌把这石壁打出一个大洞。”燕翔盯着面前的石壁。
“喂,我们没学过掌法的喔!”老陈提醒着燕翔。
燕翔有点不耐烦:“他娘的,以我们五十年的功力,随便打都能打出一个大洞!”
老陈似乎是恍然大悟:“是哦,有道理!”
随即和燕翔将内力运在掌上,向石壁印去。
随着雷鸣之声,石壁轰然倒塌。
连燕翔和老陈都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竟到如此境界。
老陈欢呼:“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子就要扬名立万,威震天下了!”
燕翔没好气:“走吧!口水比茶还多!”
山洞内劲气交击,开山老怪和慎虚道长你来我往,燕翔和老陈两小子已经走出了这个山洞。
峨眉山脚下,月明星稀,夜风送爽。
燕翔和老陈已经坐下。
“真是‘喝粥还是吃饭全凭天意’,老子偷学武功都能无端端得到五十年功力,想以前要打断一块砖头都要练到手肿,现在随便一掌都能在石壁上打出个大洞。”老陈摊着双腿,眉飞色舞地道。
“那你打算做什么,我们还去不去魔教?”燕翔问。
“还去什么魔教,现在我的功力已如此了得,老子明天就上京考武状元,到时掌管千兵,呵呵,真是威风。”老陈两眼发光。
“看你的样子最多就去当个刽子手,还想当武状元。”燕翔嗤之以鼻。
老陈正想反驳,突然听到有脚步声。
“他们在这!”
燕翔和老陈谈话正兴,加之这附近全是松软的草坪,他们竟没有留意刚才在向他们接近的脚步声。
是峨眉弟子!
正当燕翔和老陈疑惑为何峨眉弟子这么快就找到他们时,两柄长剑似两颗流星,划破夜空,向他们的面门刺来。
不知是否内力增强的缘故,他们现在的眼力也已是非同小可。他们都已看出这两柄剑都没有一往直前的气势,而且将近他们的面门时都有将止的意味。
所以他们没有动。
剑也停下。
他们都见过剑的主人,其中一个似乎是熟识。
剑的主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武当新一代首席弟子风承天,女的就是燕翔和老陈偷看峨眉弟子练功所看到的美丽女子。
风承天正用剑指着老陈。
燕翔面前的自然是美丽女子。
剑离鼻尖极近,一阵阵森寒的剑气还隐隐地在脸庞上缠绕,燕翔非但没有任何惊恐之色,还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眼前女子的绝美容颜,还并向那女子耸了耸眉毛。
那女子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感觉脸庞有点发烫,幸好是在夜晚,没被众人瞧见。
这女子受不了燕翔的炯炯目光,本想将剑在递前几分,以此制止燕翔的无礼眼光。但是如果剑递前几分,就会刺破燕翔鼻尖的皮肤,如此她又是不忍。
风承天看着老陈,一脸蔑视之色,冷笑道:“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是欺世盗名之辈,果不其然,身为衙门捕快,竟到峨眉山来偷学武功。还放开了峨眉禁地囚禁的老怪。”
老陈浑然不理面前的长剑,骂道:“老子早看你这小白脸不顺眼!告诉你吧,我俩根本不是捕头,是你们傻而已!还武当派首席弟子,□□派第一傻子就差不多。”
风承天则没有那女子的恻忍之心,眼看便要发作。
正当他持剑的右臂的肌肉稍动时,眼前一花,不知如何,竟给老陈制住。
老陈骤得五十年功力,身手较从前是天壤之别。当风承天想要发力时,他下意识地使出了鹰爪功中的“擒拿式”,以一种他以前从没想过,包括他师傅都没有想过的出手角度和发力技巧,双手像两条毒蛇一般攀上了风承天的手臂,不仅让他长剑脱手,还把他按在地上。
众弟子见此一幕,心中惊讶,纷纷挺剑正欲施以援手。
突然,一道身影掠过,众人眼前一花,随即显出慎虚道长的身影。
“慢着。”慎虚道长左手一摆,制止着众人。
众弟子随即停止。
“璇儿,把剑放下。”慎虚道长道。
燕翔面前的女子随即把剑垂下。
慎虚道长见叫璇儿的女子把剑垂下后,燕翔并没有任何动作,随即对着老陈:“这位小兄弟,可否将这位武当弟子放开呢?”
老陈心知自己和燕翔绝非慎虚道长的对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把按在地上的风承天放开。
风承天骤得自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腾跃而起,运起内力,一掌推出。
掌去生风,是正宗的武当掌法,可是不出一会儿,与刚才一般,老陈双手一动,立时又把风承天摁在地上。
风承天不禁又惊又怒,心想这人数天前还是脚步虚浮,武功低微,今夜却被他制住两次,这让自己武当首席弟子的脸往哪搁。
众弟子见此幕,心中再次惊讶。
慎虚道长心中也是惊讶,目中炯炯生光,他惊讶的不是老陈的功力,而是老陈骤得五十年的功力后,内力收发随心,四肢百骸更添灵巧,竟可在江湖上的把式“鹰爪功”中的招式略作变动,从而变为高深的武功。
此人根骨资质,堪称一流。慎虚道长心中想着。
“承天,别再动手了。这位小兄弟,放开他吧。”慎虚道长道。
老陈依言而行,风承天虽不再还手,但心中却是不忿,一双眼盯着老陈,似乎要将老陈吃下肚去。
“这两位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慎虚道长道。
燕翔和老陈心下惴惴,不知慎虚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跟着慎虚道长走去。
“师叔,你决不可放过这两个奸徒,他们曾冒充捕头,极有可能是江洋大盗。”风承天盯着二人道。
燕翔笑了,模仿着风承天的话:“慎虚道长,这小子冒充武当弟子,极有可能是采花大盗。”
慎虚道长并不理会他们间的对话,只是边走边吩咐着一个峨眉弟子:“应晟,把师弟师妹们都带回去。”
“是。”应声之人眉目清秀,气宇非凡,也是人中之龙。
片刻,山脚下只剩慎虚道长和燕翔、老陈两小子。
慎虚道长对着两小子,脸上严肃之色稍为缓和:“两位小兄弟上得峨眉山,又得此奇遇,实在是与我峨眉派莫大的福缘。贫道有一件事,想要两位兄弟完成。”
燕翔拍着胸口:“道长你说吧,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又不违背江湖道义,我们义不容辞。”
慎虚道长心中好笑,暗道“难道你们违背的江湖道义还少吗?”
随即道:“两位可知近来魔教猖獗?”
“我知,魔教时不时都猖獗的啦~”燕翔笑道。
“是啊,我们还知道,你们名门正派时不时就去围攻魔教。”老陈笑着帮腔。
两人脸上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得意表情。
“两位知道最好,近来最猖獗的魔教当属天阴崖上的遮天教。我想请两位入此教做卧底,为我们打探消息,必要时来个里应外合。”
“就是叫我们当叛徒而已,这岂不是违背江湖道义,我们不干。”燕翔手一挥,断然道。
老陈帮腔:“是啊!”与燕翔转身欲走。
“两位不帮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两位偷学峨眉武功,又放走开山老怪,恐怕要留在峨眉五十年。”
慎虚道长的声音从燕翔和老陈的背后响起。
燕翔和老陈心中惊讶,惊的不仅是慎虚道长要把他们囚禁在峨眉五十年,还有开山老怪竟然还是逃走,不知日后行走江湖是否会受到开山老怪的报复?
“囚禁五十年,岂不是比开山老怪还有惨?”燕翔脑中浮现了开山老怪面对寒潭的悲惨模样。
“还是别搞了。”燕翔心道。
老陈正要发作,刚刚两次制服风承天的他正想着用自己的“无敌鹰爪功”和慎虚道长较量一下,但立即被燕翔拉住。
燕翔收起了刚才“不违背江湖道义”的大义凛然之色,笑着:“道长,我们想过了,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谨听道长吩咐。”
“如此甚好。”慎虚道长平静地道。
“老狐狸!”燕翔和老陈脸上还是笑容,心中却暗骂。
“当然,我们并不会让你们白白地冒此大险。”慎虚道长道“跟我来。”
燕翔和老陈跟着慎虚道长走到了一个储藏兵器的屋子。
墙上的,桌上的兵器,都散发着砭人肌肤的寒气。
慎虚道长取下一柄刀交给燕翔,再取下一根可伸缩的长枪交给老陈。
“今晚,我会分别教给你们‘独尊刀法’和‘霸天枪法’。”慎虚道。
“好霸气的名字!”燕翔赞叹。
“是啊,是啊!”老陈一听慎虚要教自己武功,两眼发亮。
“没错,这两种武功就如它的名称一般,十分霸道。”慎虚道。
“不是说私传武功乃武林大忌吗?现在你又教给我们,莫非想要我们成为峨眉弟子吗?我们可没这个打算。”燕翔有些警惕。
“这并非峨眉派的武功,而是孤木山庄的上乘武功。”慎虚答道。
“孤木山庄?”燕翔和老陈瞪大了眼睛,一脸疑色。
“孤木山庄是一个魔庄,其与遮天教联系极深。当我们将其歼灭时,得到了不少武功功法和兵器。”
慎虚解释道:“因此,我让你们学习孤木山庄的武功。是让你们冒充孤木山庄的幸存者,遮天教一定会留下你们的。”慎虚又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肾虚道长会如此好心!”燕翔和老陈暗骂。
“不过怎样都好,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去魔教学习武功,没想到在辗转之下,竟在名门正派学到了魔教武功。”燕翔和老陈心中生出同样的想法,感叹世事无常。
“因为你们的经脉是开山老怪教你们打通的,因此你们比较适合学习魔门功法,你们还不会轻身功法吧?等一下我会教你们孤木山庄的上乘轻功和步法。”慎虚又道。
“真是没想到,还没入魔教呢,模样已几乎是一个十足的魔教中人。”燕翔心中感叹。
“你手上的这柄刀,便是独尊刀。数十年来,喝过武林中人的血已可汇成一条河流。”慎虚看着燕翔手上的刀,道。
“那我一根便是‘霸天枪’,数十年来,它喝过武林中人的血可汇成一个深潭。怪不得我将它握在手上,有一种身陷沙场的热血之感。”老陈似乎有点陶醉于脑中所想的那种万马奔腾、尘沙盖天的战场画面。
“用‘霸天枪法’的人并没有特别的枪,而且,我们歼灭孤木山庄之后,连一根枪都没有看到。因此我只能给你一根我师弟慎窥制作的伸缩长枪给你充数。”慎虚道。
燕翔顿时爆发出大笑,连腰都笑弯了,也不知是笑老陈“自作多情”,还是笑慎虚道长的师弟――慎窥道长。
慎虚想着老陈刚才那陶醉样,也极想笑,但碍于一派掌门身份,还是艰难地忍住了。
老陈的脸憋得有点红:“那我不管了,从今天起,这枪就叫‘霸天枪’。”
“那你是不是要成为魔教中人,要喂他喝武林中人的血,直到汇成深潭。小心慎虚道长到时不放过你。”燕翔调侃着。
“就算是要喂它喝血,也是喂它喝魔教中人的血,对吧,慎虚道长。”老陈大义凛然。
慎虚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突然感觉这两个年轻人挺有趣的。
接下来,慎虚便教授他们武功。因为燕翔和老陈的五十年功力和极佳的资质根骨,领悟得竟是极快。
慎虚道长心中很想收这两个年轻人为徒,但是他又看出这两个年轻人不喜约束管制,不甘屈居人下,日后必会成为武林中的两颗闪耀的明星。
“两位今天晚上就在峨眉山上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和其它二大派集合,共同商讨剿魔之计。” 慎虚随即调头就走,带着他们去峨眉住宿之处。
翌日,燕翔和老陈给跟在峨眉弟子队伍之后。
昨天掌门还命令捉拿燕翔和老陈,今天掌门却让燕翔和老陈跟在队伍后面,并嘱咐弟子们不必理会。这令峨眉弟子和武当的四个弟子极为不解。但峨眉掌门没说,也没有弟子敢问。
燕翔和老陈跟在队伍之后,老陈游目四顾,而燕翔的目光时不时投到那个叫璇儿的女子的美丽倩影上。
燕翔突然拉住一个比他们还年轻的峨眉男弟子。
那男子见老陈两度制住武当首席弟子风承天,现在被燕翔拉住,心中极是惊惧。
燕翔安慰道:“小兄弟,不用慌张,我问你个事。”
“但……但说无妨。”这位“小兄弟”的声音已有点发颤。
“昨晚用剑指着我的是你的师姐吧?”
“是……是啊。”
“她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莫不是要寻仇吧?”那“小兄弟”心下惴惴,但见燕翔拉着自己的手,只怕不消半会儿,燕翔就能夺取自己的性命,碍于“淫威”之下,只得道:“她叫宋萦璇。”
燕翔心中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又道:“她很漂亮吧?”
这年轻弟子骤然一个激灵,目光有点异样地看着燕翔,脸上神色带点猥琐,似乎不再恐惧燕翔,一双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随即低声道:“她简直就是我们的女神,不过我们都是可望不可即。因为她有两个追求者,一个是我派大师兄杨应晟,另一个是武当首席弟子风承天。唉,两个都是未来的掌门,我们这些底层弟子又怎么争?”
燕翔听着这位小弟子的话,目光闪动,话毕又把目光投到宋萦璇的倩影之上。
“小兄弟,此间事了,我请你喝酒。”燕翔笑着,拍了拍这位小弟子的肩膀。
小弟子听罢心道“呵呵,此间事了,你肯定不知道去哪了,而且,师傅也不允许我们喝酒,这事儿,说说就算了。”
他心中如此想,但脸上却是“我等着你请客”的笑意。
离天阴崖不足十里,三大门派聚首。
三大门派见面,门派掌门、各门派得意弟子见面,自有一番寒暄。
寒暄过后,三大门派掌门走到较远处商议,随行的还有燕翔和老陈。
一听闻燕翔和老陈二人要舍身做卧底进入魔教,少林、武当掌门大为赞赏。
少林掌门七灯大师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道:“两位施主真是宅心仁厚,有着‘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家慈悲。”武当掌门空虚道长已是须发尽白,听完七灯大师的话,下巴的白胡子颤抖着道:“是啊,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燕翔和老陈有点皮笑肉不笑,四只眼睛扫了一下慎虚道长,心道:“有头发谁想做秃子,不是给肾虚老道威逼,老子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还用在这里陪你们‘入地狱’。”
是夜,三大派找了当地一间较大的道观,因道观住持与武当掌门相熟,而且房舍又多,足以令众人作栖身之所。
道观依山而建,徬水而起,实为风水宝地。
三大派弟子夜晚不甘寂寞,纷纷出观游山观光。
虽然峨眉派弟子曾奉命捉拿燕翔和老陈,但是自己的掌门已让燕翔和老陈随队伍而行,自己和老陈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老陈大大咧咧的性格,已与三大派的弟子打得火热。
以燕翔的性格,本也应该凑上一份,但她发觉宋萦璇竟不在人群中。他也离开人群,往后山走去。
月凉如水,在斑驳月影之下,宋萦璇仿佛从月亮上下凡的女神。
以燕翔的轻功,走路已然无声,但似乎是女生特有的直觉,宋萦璇隐约感到身后有人。
蓦然回首,她绝美的容颜在燕翔的面前散发着比月光更加纯美的光辉。
她骤然见到燕翔,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你……你也在这里?”她突然想起燕翔那天看他的样子,声音中带着一点紧张,暴露着芳心中的不知所措。
燕翔看着她绝妙容颜上的些许惊慌之色,忽然注意到她的黛眉间还夹杂着半分忧愁。
“宋姑娘为什么事而忧心呢?”燕翔问道。宋萦璇见燕翔看出自己的心情,花容一变,樱唇微张,又是另一种迷人的神情。
燕翔看在眼中,心脏不禁“咯噔”地跳了一下。
“你说,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对你很好?你该怎么办呢?”
――这个美丽的姑娘,正在为两个追求她的男子而苦恼。
燕翔没想到,宋萦璇间接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也向自己问了一个问题。
宋萦璇也没想到自己向燕翔敞开了部分心扉,这个问题,在燕翔之前,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过。
也许,她与燕翔这个陌生人,有着一种冥冥中的熟悉感。
听罢这个问题,燕翔的脑海中浮现出风承天和杨应晟二人的面容。
他嬉笑着:“对你好的也许不止他们两个呢,或许还有第三个。”
一抹红晕霎时飞过宋萦璇的脸颊,她立即转过头去,嗔道:“哼,不和你说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似翻起滔天巨浪。
忽然,一阵兵器交击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燕翔和宋萦璇对望一眼,皆向树林深处掠去。
他们在一处灌木丛停下,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他们看到风承天和杨应晟竟然兵戎相见。
“宋师妹和我青梅竹马,极有缘分,和我应为终生伴侣。”杨应晟一剑破空,向风承天疾刺而去。
风承天回手一格:“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谁技不如人,谁就停止对宋姑娘的追求,杨兄,你又何必多费口舌。”
“好!”杨应晟一字之间,竟连刺三剑。
宋萦璇听到他们的言语,俏脸又红了。
扭头一看,忽见燕翔盯着自己,更是娇羞,嗔道:“你看我干嘛?快想个办法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兵器交击之声仍然未绝。
燕翔笑道:“只要你出去向他们其中一人表白,他们便不会再动手了。”
“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宋萦璇“哼”了一声,撅起了樱唇,复又把紧张的目光投向了正在争斗的二人。
“好吧,看你我一场相识,我就帮你一把吧。”燕翔笑道。
宋萦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射出感激之色,突然拉住了正要出去的燕翔:“你说我们一场相识,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呢?”
“燕翔。”
燕翔低沉的声音发出,人已从枝叶中显出身来。
拼斗中的风承天和杨应晟二人,竟丝毫未觉。
“应晟,这一招挡得好,我派日后就靠你了!”
“承天,你这一剑就差点了,你叫我日后怎么放心把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交给你啊?”
燕翔学足峨眉掌门慎虚道长和武当掌门空虚道长的声音和语气,如果有另外的峨眉或武当弟子在场,绝对会笑穿肚皮。
但风承天和杨应晟非但没有笑,先是惊讶看向燕翔这边,后是恼怒地转过头去,继续他们的对战。
听罢燕翔唯妙唯肖的模仿言语,宋萦璇在暗处已忍不住掩唇娇笑,但眉间紧张之色仍旧不减,因为风承天和杨应晟二人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燕翔见此招无用,轻呼一口气,随即大声道:“你们别再打了,宋姑娘喜欢的是我,你们万一磕伤、碰伤,我俩过意不去。”
兵器交击之声骤止,他二人果然停手。
在暗处的宋萦璇,却是俏脸发烫,芳心中似有小鹿乱撞。
风承天盯着燕翔:“你这败类,不要乱说话。”
杨应晟以剑指着燕翔:“你言语辱及宋师妹,必须付出代价。”
剑气竟然在提升。
燕翔听罢此话,大笑:“你管我刚才的话叫‘辱及’?那你俩刚才说的话,又算什么?”
话刚说完,杨应晟就一剑刺来。
忽然,燕翔从背后的刀鞘中猛地拔出独尊刀。
刀光一闪,紧接着是一声轻响。
刀剑交击,燕翔骤露高深武功,措不及防之下,杨应晟只感一股大力如同洪水一般从剑刃处涌来,不禁连退三步,以卸去这股大力。
熟知杨应晟武功的风承天心中震惊,他想不到燕翔有如此功力。
“你们别打了!”宋萦璇终于忍不住,从枝叶中现身。
风承天和杨应晟看到宋萦璇在和燕翔相同的地方现身,脑海中回响着刚才燕翔口中的“宋姑娘其实喜欢的是我”的言语。
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他们今晚在树林中幽会了?
风承天和杨应晟心中惊疑不定。
“杨兄,让我们搞定这妨碍我们的小子,继续我们的决斗。”风承天冷冷地道。
杨应晟点了点头。
他们竟不顾宋萦璇一脸着急的神色,要对燕翔出手。
——他们因爱生恨,似乎想把燕翔干掉。
两剑破空,一剑偏轻灵,专走偏锋;另一剑偏厚重,内似有回转不息的劲气。
两人不愧为门派首席弟子,剑法已略得精髓,小成气候。
在宋萦璇失色的花容之前,燕翔脚踏奇步,一刀砍出。
刀势如巨浪滔天,劲气如岩浆迸溅。
“叮叮”两声轻响,风承天和杨应晟犹如触电,各自往后退了两步。
在燕翔五十年的功力之下,他们焉能讨好。
突然,他们听到人声渐渐接近。
也许是因为听到打斗的声音,门派之人已循声走来。
杨应晟似乎若有所思,突然大声道:“刚才……那是孤木山庄的武功!”
他死死盯着燕翔:“你是魔教中人!当年我峨眉围剿孤木山庄的时候,这刀法,这步法,我是见过的。”
风承天先是一惊,然后带着一脸鄙夷:“哼,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萦璇乍闻此消息,芳心惊讶。
门派弟子已出现在燕翔四人的眼前,门派弟子之中还有老陈。
风承天心叫一声“来得好!”剑指燕翔,大声道:“师兄弟们,他是魔教妖人,人人见而诛之。”
门派弟子顿时陷入一片惊讶之中。门派弟子已纷纷拔剑,拔剑之声接连响起,一时不绝。
一弟子剑指老陈:“你与他是一伙的,你也定是魔教妖人。”
其他围在老陈旁边的弟子也对着老陈怒目而视。
老陈忍不住骂了一声“你妈的”,大声道:“刚才你们还对我称兄道弟,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另一弟子一声“冷哼”:“魔教妖人最擅长蛊惑人心,刚才我们险些被你蛊惑,差点堕入魔道。”
义愤填膺之中,一弟子已挺剑向老陈刺去。
老陈下意识地解下系在背上的枪,格开了这名弟子的剑。一击不成,众多弟子纷纷挺剑刺出。
老陈无奈之下,持枪之手向前一伸,众弟子立感一股强大无匹的劲气向自己压来。
众弟子纷纷退却,一弟子大喊道:“我的妈呀!现在是道消魔长,我们不可硬碰,我们且与他游斗,消耗他的内力,时间一长,终究是邪不胜正!”
老陈在众弟子面前,简直哭笑不得。
老陈笑骂:“你们这群兔崽子,冤枉好人,和魔教中人又有何区别!”
一弟子义正严辞:“你与我们年岁接近,武功却高过我们许多,只有损人利己的魔教武功,才能进步如此神速。”
其他弟子纷纷应和。
“阿弥陀佛,魔教妖人,休得在此猖狂!”在少林七灯大师的佛号之中,三派掌门也已出现。
燕翔心中一惊,暗道:“他们不知内情的也就罢了,你们三个知道内情的老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不管这么多了。”他大喊一声:“老陈,撤!”
原来三派掌门在商量攻打魔教事宜时,忽有弟子来报“两个魔教妖人显出了本来面目,正在树林中与师兄弟们对峙”。
三派掌门目目相觑,一向胸有城府的慎虚道长遣开了弟子,对着七灯大师和空虚道长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没想到还没去打魔教呢,我们三大派就因两个伪魔教弟子起了乱子。不如我们就在弟子面前演一出戏,说他们是魔教弟子。就此让他们去魔教卧底吧。免得他们在这里留得越久,出的乱子越多。”
七灯大师与空虚道长称好,三人立即动身。
在众弟子目瞪口呆之中,燕翔和老陈已在一瞬间掠出了数丈之远。
能追上他们的就只有三派掌门。
一会之后,三派掌门已追上他们,但他们并没有动武。七灯大师一句“阿弥陀佛”,说道:“想不到两位小施主的轻功已到如此境界,厉害厉害。”
燕翔和老陈对望一眼,他们仿佛猜到三大派掌门这样做的用意。
慎虚道长道:“其实我们把你们逼到此处,还另外有话要说。”
看见燕翔和老陈等待聆听的神色之后,慎虚道长道:“其实我们让你们进入魔教并不是让你们探听消息。实话说,魔教防卫极严,要你们从里面将消息传出来是极不实际的。我们的目的是让你们进入遮天教藏书阁这一类的地方,帮我们取回曾经属于我们三大派的武功典籍。”
“你们派的武功典籍?”燕翔和老陈听到“藏书阁”和“武功典籍”这些字眼,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仿佛财迷听到了“金银珠宝”。
慎虚道长看在眼中,心中大定,他知道这二人一定会想办法留在魔教,进入那藏书阁阅读武功典籍,当然,并非一定是名门正派的武功典籍。不过,既然他们可进去阅读典籍,带走他三大派的武功典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没错,当年魔教众人或偷或抢,将我们的一些魔教典籍取走。以致一些魔教中人会施展我们名门正派的武功招式。当他们以我们派的武功招式杀人时,他人还以为是我们名门正派下的毒手,这对我们名门正派的名声极为不利。更有甚者,因为一些魔教中人知晓我们的武功,我们的弟子和魔教中人交手会处于不利的境地。因此,我想让二位帮我们从魔教之中取走武功典籍。”慎虚道长道。
“那么,依之前所说,我们还要不要来个里应外合呢?”老陈问道。
“这个,纯凭两位小兄弟决定。”空虚道长道。
“那好,我们尽力而为吧。”燕翔道。
这句话可大有学问,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总会说“我必定不负诸位厚望”,但燕翔却说“尽力而为”,可知他们对这件事反而不会尽力而为。
三大派掌门年老成精,又怎么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但他们让这两个年轻人进入魔教为他们做事,本就是一场赌博。既然是赌博,自然有输亦有赢。
燕翔突然问:“你们难道不怕我们承受不住压力,投奔魔教吗?”
老陈自然也有此疑问,说了一句:“是啊。”
七灯大师双手合十,缓缓道:“我看两位施主,面光红润,两眉间夹有正气,并不会做此等卑劣之事。”
燕翔和老陈听着,心中暗道:“少林方丈怎么改行做看相的了?”
燕翔和老陈转身欲走时,忽被空虚道长叫住:“两位小兄弟如此大义,我们还未知道你们的姓名。”
“燕翔。”
“陈远。”
两个名字还在森林中回荡,燕翔和老陈却已走远了。
雕梁玉柱映着通亮的烛光,宽敞的大殿充斥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肉香气。
遮天教之中,正在大开筵席。
坐在主位的一人是一个似乎是五十岁左右年纪的中年人,一双鹰目,一个鹰钩鼻,两片薄嘴唇,看起来极为阴险奸诈。
他就是遮天教教主木坚。
其他座位上的人各有奇相,看来也是魔教当中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的人。
忽然,小喽啰来报:“禀教主,有两位自称孤木山庄之人,前来求见。”
“哦,没想到孤木山庄被峨眉派围剿后还有幸存者。”
木坚眼角的皱纹在烛光之下显得更加深刻。
“让他们到山河厅去。”
木坚霍然站起,随他站起的还有二人。
一人长发披肩,脸色苍白,身形潇洒;一人却是头发蓬松,一脸虬髯如针刺般根根倒竖,就如同一头发威的雄狮。
长发披肩之人为遮天教天圣使,满脸虬髯之人乃遮天教地圣使。
他们皆是教主身边最信任的人,他们通常不离教主身边,准备随时接受教主的命令。
在山河厅中的燕翔和老陈,终于见到了魔教中人,而且还是魔教教主。
看着脸□□诈的魔教教主和两个随行的圣使,燕翔和老陈心中有点发毛。
毕竟他们还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人。
木坚一见到燕翔和老陈,马上一脸感动:“我听说孤木山庄被峨眉派所灭,当时就伤心了几天几夜,两位小兄弟到底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呢?”。
“当时我们刚好在外执行任务,因此逃过一劫。”燕翔回答道。这是慎虚道长给燕翔和老陈拟好的回答。
老陈接着道:“我们素知庄主与教主交好,因此便来投靠教主了。”
木坚感叹:“你们的庄主,是我的好知己,好盟友。”
“却不知两位小兄弟的姓名?”木坚问道。
燕翔答道:“我叫燕七,他叫陈四。”
这倒是燕翔自己编的。
“峨眉派杀了你们的庄主,实在是罪该万死。你们既是孤木山庄的人,我定会待你们不薄。”木坚说着,拍了拍燕翔和老陈的肩膀。
燕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暗道:“听说魔教中人擅长下毒,不会他这么一拍,就已下了极厉害的毒药,以后都要听命于他了吧?”
就在木坚拍在燕翔和老陈肩膀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两人忽然从体内生出一股隐隐的劲力反弹着自己的手掌,不禁惊讶万分。
“七仔、四仔,你们虽然年纪轻轻,功力似乎挺高啊!”木坚道。
“多蒙孤木山庄传授我们上乘武功,近来我们又有奇遇,才有如斯功力。”燕翔解释道。
“来人,快给两位上茶,七仔、四仔,别干站着,赶快坐。”木坚见燕翔和老陈有如此功力,态度立时好上了好几个层次。
燕翔和老陈对望一眼,心中都觉好笑。
燕翔和老陈坐下后,木坚笑容满面:“七仔、四仔,你们先休息下,我让人去准备入教仪式。”随即,他向天圣使使了个眼色。
天圣使一点头,身形一掠,就已出山河厅。
之后,木坚就问燕翔和老陈学到的是孤木山庄的什么武功。
燕翔和老陈就如实回答。
然后,突然人影一闪,天圣使已归,说道入教仪式已准备妥当。
入教仪式在一个大殿之中,大殿中陈列着数尊石像,每尊石像前皆香火鼎盛,而且这些香显然是刚刚插上的。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已是乌烟瘴气。
木坚亲自分别递给了燕翔和老陈一大捆燃着的香,熏得燕翔和老陈差点想骂娘。
“入教仪式,并不复杂,首先,先拜天煞明王。”木坚领着燕翔和老陈到一座脸相狰狞的石像之前。
燕翔和老陈依言跪下。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燕翔却完全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跪拜只是一种形式,一个动作。他不知是以前哪个混蛋将跪拜定作一种礼敬、服从的仪式。他想,若是以前的人把坐下当作礼敬、服从的仪式,那句话岂不是要改成“男儿屁股有黄金”?
但老陈就没有燕翔的这种思想觉悟了,但幸好他会自我安慰:“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后成千古名将。自己跪一跪,拜一拜,又何妨呢?”
但老陈却想错了,这入教仪式,非是跪一跪、拜一拜如此简单,而是要跪躲几跪,拜多几拜。
他们跪拜完天煞明王之后,又被领到另一尊石像之前,一尊他们都认识的石像。
义薄云天关二哥。
木坚肃然道:“加入我教,就是我教兄弟。兄弟就应该义气为先,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燕翔心道:“嘿嘿,有福就绝对同享,有难绝不同当。”
跪拜之后,木坚又领他们到阎罗王石像前跪拜,之后是地藏王菩萨。
木坚笑道:“提前跟这两位打招呼,我们以后想去他们那里报到,也难喽~”
老陈心中已经骂娘:“入个教都跪来跪去,拜来拜去,怪不得你们魔教隔三差五就给那些江湖门派歼灭。”
老陈心中骂着,木坚又领他们到另一尊石像面前。
也是一尊他们都认识的石像,这石像比关二哥还要常见。
“送子观音?”燕翔和老陈忍不住一同叫出声来。
“教主,你有没有搞错。”老陈一脸奇异滑稽的神色,问道。
“哪有搞错?你们有所不知。”木坚解释道:“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孙子整天诅咒我们生孩子没□□,我们就时常拜拜送子观音,百无禁忌。”
燕翔和老陈心中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还能怎样,拜吧。
燕翔和老陈一起身,木坚拱手连连道贺:“恭喜恭喜二位加入我教。”那样子就像拜年。
“来来来,七仔、四仔,我领你们去见见我教其他重要人物。”木坚亲热地道。
他们来到了魔教大开宴席的大殿中,正当燕翔和老陈进门的那一刻,十数道目光像尖刀一样向他们射来。
现在的燕翔和老陈,鼻中充斥着的是酒肉香气,心中却是浸着寒意。
那一股本来会因为酒肉香气而升起的食欲却被因众多凌厉目光而生出的寒意压了下去。
木坚向他们一一介绍魔教重要人物,基本上是堂主和客卿。
最能引起燕翔和老陈注意的是那个三大派掌门特意提过的追命老妖——追命长老。
当木坚介绍这位追命长老时,这长老“哼”了一声,说道:“孤木山庄何时出了两个少年英才?为何我一直不知?”
这追命长老竟直接怀疑燕翔和老陈的身份。
话一出口,燕翔和老陈心中一惊,筵席上的气氛变得有点怪。
木坚哈哈一笑缓解了稍微尴尬的气氛,:“长老眼力真是高明,一看就知道七仔和四仔功力强劲。但他们功力达到如此地步,是因为他们近日有奇遇。”
追命老妖听掌门如此说,虽然心中还是怀疑燕翔和老陈的来历,但却不再过问。
其他人见追命长老和教主都说燕翔和老陈年纪轻轻便功力高深,皆大力巴结燕翔和老陈。
木坚又道:“其实我教还有一名开山长老,只不过数天前从峨眉中逃出,在逃走中负伤,现在正闭关疗伤。”
燕翔和老陈心中一惊。
“那这位开山长老什么时候出关?久闻开山长老大名,今日不得一见,实在可惜。”燕翔道。
“你放心,不出十天,开山长老就要出关了,到时你们我让你们一老一少好好聊聊。”木坚看着燕翔,一脸笑意。
燕翔和老陈心中顿时缓了一口气――听木坚所说,开山老怪至少五天才能出关,这样他们便有充裕的时间进行他们的“大计”了。
“我看你们也有倦意,不如早点休息。”木坚道“来人,带两位去房间休息。”
燕翔突然道:“教主,我还有话要说。”
“请说。”
“我们来时,在十数里外的一家道观借宿。已经见到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派。而且他们也已发现我们,幸好我们走得快,不然就无法在此了。”
这是慎虚道长拟好的说辞,反正他们攻打遮天教的消息迟早会被探到。与其让魔教探子向木坚报信,不如想让燕翔和老陈说出这一信息,以博取魔教的信任。
话一说出,全场皆惊,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七仔、四仔,你们先去休息吧,这三大派恐怕要来攻打我教了,不过,我要让他们来得了,回不去!”木坚道。
“教主英明!”那些堂主齐声道。
燕翔和老陈离开后,一直沉默的天圣使忽然说话了:“教主,他们可信吗?我只恐其中有奸诈。”
那地圣使瓮声瓮气地道:“我看,有杀错无放过,就让我把他们宰了!”
木坚低喝道:“你们懂什么?他们两个是少有的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实在是我教之福。你们去派一些人去监视他们。”
天圣使和地圣使说了一声“是”,便沉默不言了。
木坚又道:“再说,世上之人,谁及我奸诈?”
他竟将“奸诈”作为赞美之词,脸上的笑容极为狰狞。
那些教主和堂主还在商量应对三大派的对策,老陈已走到燕翔的房子里。
他们各住一间宽敞明亮、极度气派的房,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这么大的床。
“怪不得这么多人想混魔教,这房子简直是给皇帝住的。”老陈感叹。
“唉,本来真的很想投奔这个魔教的,怪不得三大派掌门这么信任我们不会投奔魔教,我估计他们早就知道开山老怪是此教长老,我们和他有深仇大恨,留在此处,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燕翔道。
老陈大骂:“奶奶的,七灯秃驴和空虚老道,看起来慈眉善目,估计品性和肾虚老道没啥两样。”
“喂,趁开山老怪未出关,我们快逃吧?”老陈又道。
“逃吧?你想就这样逃吗?”燕翔看着老陈,脸上带着一点笑意。
“好吧,被你看穿了,一场来到,不去看看魔教的藏书阁,真是浪费。”老陈道。
“好吧,先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说。”燕翔打了个呵欠。
“还休息,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半夜动身吧。”老陈道。
“我们初来乍到,可能还被人监视着呢,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燕翔道:“何况,我还要享受一下这么大,这么软的床呢!”
燕翔直接往床上一倒,瘫着不动了。
老陈听他这么说,看他这个样子,无可反驳,只好会自己的房子睡大床去了。
早晨,燕翔和老陈都被敲门声吵醒。
“教主请二位爷去膳堂用早膳。”声音都很甜美。
燕翔和老陈应了一声后,皆见一个俏婢走进来侍候洗脸更衣。
他们平生接受如此服务,立时感到有点飘飘然。
膳堂之中,木坚和燕翔、老陈二人边用着膳,边说着话:“两位兄弟说得果然没错,三大派的人果然已在附近,今日探子已探听到,他们已在我教三里之外安营扎寨,只怕不久后便有大战。”
他顿了一顿:“不过,我已派鬼影去三大派的寨营大闹一番。”
燕翔和老陈立即想起昨晚宴会上的那个身穿黑衣、举止滑稽、没有丝毫正经之相的人。
他能有什么作为?
燕翔和老陈寻思着。
晴空之下,三大派的寨营平静的罗列着。
三大派的掌门正在其中一个帐篷中商量计策。
突然,帐篷外传来一声惊叫。
“怎么回事,难道魔教中人已到此偷袭?”三大派掌门一般心思,不约而同的冲出帐篷。
又是惊叫,不是一声,而是数声,是几个人一起叫的。
三大派掌门立即想惊叫声掠去。
他们进入刚才惊叫声传出的帐篷,看到一个弟子被割穿了喉咙,死躺在地上,实在是触目惊心。
另外的弟子虽然手执长剑,但手仍然抖着。
“鬼……”其中一个弟子嘴唇颤抖着,□□却已湿了。“
“阿弥陀佛,光天化日怎会有鬼?”七灯大师语音中带着一种坚定与无惧。
又是惊叫!
三大派掌门掠出,只见一团黑影从一个帐篷中箭射而出。
惊叫再次传来。
一时间,已有数名弟子被割喉。
此人的轻功实在高明,何况还是一个个帐篷出入,三大派掌门竟然捉不到他。
惊叫又起。
七灯大师怒了,真是在如此情况下,整天大笑的弥勒佛也会有怒火。
于是,七灯大师发出了一声怒吼。
是少林绝技,佛门狮子吼。
只是吼了一声,七灯大师旁边的帐篷都移了数分,地上的尘都扬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再没有惊叫声。
空虚道长佩服着:“大师的佛门狮子吼果然是天下无双,那偷袭的魔教中人,只怕是被大师搞定了。”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七灯大师的裤脚。
七灯大师一惊,原来是一个七窍流血的少林弟子。
这弟子颤声道:“师傅……,你把我也搞定了。”
三大派掌门尽皆愕然。
膳堂之中,木坚道:“鬼影此人,多年来专练轻功。只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素不知相比内功,其它功法只是旁枝。他去大闹三大派营寨,只怕杀不了多少个三大派弟子,就要被七灯的佛门狮吼功制服。”
“那教主为何派他去大闹三大派营寨呢?”老陈忍不住问道。
木坚脸上露出了他那招牌狞笑:“可惜少林狮吼功威力虽大,却不能施于个人。在鬼影杀了数个弟子后,七灯一怒之下,必会施展佛门狮子吼,受伤的不只是鬼影,只怕三大派的大部分弟子都会因此受伤。”
燕翔听罢,寻思着这回正邪之战真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心中又担心宋萦璇是否会伤在七灯的狮子吼之下。
嘴上却大赞木坚:“教主以一人而换多人战力,真是英明神武。”
老陈也笑着附和:“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在两人的马屁之下,木坚脸上的狞笑更加狰狞。
这天半夜,燕翔摸到了老陈的卧室。“老陈,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开战了,我们就现在摸到藏书阁吧。拿到三大派的武功典籍时,我们还可以阅读一下魔教武功典籍。”燕翔弄醒了老陈,在他耳边道。
突然被弄醒的老陈,虽然千万个不愿,但为了“魔教武功典籍”,为了将来可名动天下,就只得和燕翔一起找寻藏书阁。
“你看到最高的那座塔没,藏书阁可能就在其上。”燕翔盯着那座高塔,道。
老陈却看到了其它一些东西:“这魔教喽罗纪律严明,防守严密。若不是他们整天杀人放火、欺负百姓,便会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正义雄狮。”
“万一你日后真的成为武状元,你干脆帮朝廷招安魔教好了。”燕翔道。
“好想法。”老陈赞道。
“万一这些魔教率先被少林派度化了呢?”燕翔问。
“少林派连我都度化不了,还说度化魔教,真是痴人说梦!”老陈啐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弄晕几个关键的守卫,上到了高塔的第二高层。
他们到其它层时,皆未发现书籍。
现在,他们推门而入。
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书页的味道。
他们点燃了蜡烛,烛光在丛书之上摇晃。
他们对望一眼,难掩眼中喜色,立即去书架上将一本本书拿出来,如饥似渴地翻阅。
燕翔突然见到放在书架最上层的一本书。他拿了下来。
《登天秘录》
“老陈,你看这本书!”
老陈向这边看来,看到“登天”二字,眼睛也是一亮。单看这名字,如若练成此功法,纵使不能登上青天,也必可凌驾天下。
“快翻开!”老陈催促着。
在老陈目光的注视之下,燕翔翻开了第一页。
两列字映入眼帘: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呸!”老陈大骂:“怪不得魔教天天被灭,专门练这种武功,练到不男不女,半人半鬼,以致天地不容。还以为魔教武功多高明,一些厉害点的武功动不动就要挥刀自宫,老子恕不奉陪。”
燕翔笑道:“我们不想练而已,说不定外面有多少人要自宫抢着去练这种武功。我还是收好,说不定可以在外面卖个好价钱。”
说着把《登天秘录》揣入衣服中。
之后,他们继续阅读着其它典籍,直到天蒙蒙亮。
燕翔突然道:“喂,老陈,天快亮了,快找找三大派的武功典籍吧,我们既然都答应了,出来行走江湖,要讲信用。”
老陈抱怨:“一时之间谁会记起这些东西,三大派的高明武功不仅要绝情绝欲、断子绝孙,还要练上个几十百来年,还不如自宫。”
“找吧!”燕翔叹道。
正在寻找之间,突然他们感到有人将要进入藏书阁。
这纯是一种感觉,来人并没有发出脚步声。
这说明来人武功极高。
会是谁?
遮天教教主木坚,还是追命老妖?
猜测间,门已被推开。
这个人他们都认识。
开山老怪!
他不是在闭关吗?
难道,因为他服食了一些天地灵药加快了他内伤的恢复?
开山老怪一瞅,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还寻思着去哪找你们两小子,想不到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燕翔和老陈惊讶之下,更不废话,立时刀枪齐施,劲气迸溅。
开山老怪想不到他们竟突然有了武功,心中虽惊,一双肉掌却毫不犹豫地分别迎上了独尊刀和霸天枪。
劲气交击,一团旋风在燕翔、老陈和开山老怪三人之间形成,将书架上的书籍卷得粉碎。
纸屑充满了整间屋子,像落叶一般,翩翩降下。
开山老怪沉声道:“天地无极独尊刀法和霸天枪法,你们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莫非他们就是在这藏书阁中偷学的?”开山老怪心里揣测着。
燕翔笑道:“我们天纵奇才,自娘胎里就会这武功了。”
话一说完,还没等开山老怪反应过来,一刀一枪,再次挟着劲气,向开山老怪攻去。
此处是战场,外面不远处也已是战场。
三大派弟子被七灯大师的狮吼功震伤不少,但剩下的弟子加上三大派掌门的战力,仍是不容小觑。
天、地圣使带着木坚的命令,来请开山老怪出关御敌。
开山老怪闭关的地方在高塔的顶层。
正当他们快要走到顶层时,便听到上两层传来了劲气交击的声音。
他们加快了身法。
正当他们到顶层的下一层,欲一看究竟时,藏书阁的门竟然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天地圣使透过藏书阁的门,看到了燕翔、老陈和开山老怪三人。
看这三人的样子,似乎刚才他们硬拼了一记,而且刚才射出的门应该就是他们拼斗时鼓胀的劲气所致。
这令天、地圣使一时摸不清脑袋。
但他们还是想起了急事。
天圣使道:“开山长老,少林、武当、峨眉三大派攻打我教,教主请您老人家前去助战。”
开山老怪怒不可遏:“三大派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来,真会挑时间。”
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袋中冒出,他望向了燕翔和老陈:“你们竟能在慎虚老道的手下逃脱?你们必是和慎虚老道达成了某种协定。”
听着开山老怪的话,天、地圣使也是一怔,似乎猜测到了些什么:这两小子以前和开山老怪见过面?而且他们还是三大派派来的奸细?
哼!他们两个不仅年轻、功力精湛,而且还会拍马屁,迟早会威胁到我们的地位。就算他们不是奸细,趁这个机会,也要把他们当成奸细办了!
——天、地圣使都是一般心思。
就在这时,燕翔和老陈交换了一个眼色,突然不约而同地向外猛撞,墙立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他们两个分开逃遁而去。
一个开山老怪他们已难以对付,再加上天、地圣使,只有傻子还会站在那里等着被揍。
开山老怪大怒,一时不知去追哪个好。
天圣使再次提醒:“长老,三大派正在外面啊。”
开山老怪怒道:“知道了,你们两个赶快把那两个小子捉回来,要活的!不然我唯你们是问。”
“遵命!”天、地圣使齐声道。
燕翔出塔之后,便向另一个稍高的屋顶投去,然后,便渐渐往低的屋顶跃去,直到地面。
他想到三大派进攻,魔教可能倾巢而出,魔教内的防守必然极为薄弱,他想去魔教其它地方,看看能带走什么值钱的宝物。
他突然又想起了衣服中的《登天秘录》,因为有护体真气保护,这本书才不致在与开山老怪的拼斗中化成齑粉。
他到了一个阴暗的甬道中。
墙上只有几点火光,在黑暗中摇晃。
“这地方说不定藏有珍宝?”燕翔呼吸着阴森的气息,心道。
就在这时,燕翔感觉到身后的黑暗似乎有什么事物在隐约闪动。
似乎是……杀气!
燕翔的手已握上了刀柄,身后一点杀气骤然膨胀,如万千幽魂,滚滚袭来。
而老陈正在一处树林中。
他倒没有燕翔般取财的想法,他只想和三大派的人汇合,一同杀几个魔教妖人,练练霸天枪法。
突然,老陈停下了脚步。
头上似乎有什么?
下一刻,老陈的上方骤然跃出了一片黑影。
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劲向老陈当头压下。
这一刻,老陈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地圣使!
他双手握着一柄比燕翔的独尊刀大得多的巨刀,宛如执行死刑的巨型头铡,向老陈砍去。
若是燕翔,必会先逼其锋芒,再图反击。
但是老陈虽然不比燕翔蠢,但却缺少燕翔的灵活,性情极为刚烈,是个十足的热血青年,此时不图闪避,掣出了霸天枪,与地圣使的巨刀硬拼了一记。
劲气交击之声如惊雷轰鸣,顿时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杀气从燕翔背后而来,燕翔避无可避,当机立断,凭着自己的感觉,抽出一半刀身,身形略微移动。
“叮!”
刀身正好挡住突如其来的兵刃。
杀气骤止。
发出杀气的是一口剑。
一口细剑,剑尖锐利如针。
剑的主人是天圣使。
天圣使不仅惊讶燕翔可以在突然发觉杀气的情况下作出反应,更可天马行空般地随手拈来如此救命妙招。
暗杀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失败,这更坚定了他要杀了燕翔的想法。
——以他刚才所见燕翔之功力,他自问无法活捉此人。
思索间,他的剑如雨点般向燕翔刺去。
燕翔就地滚开,大喊:“喂,你从我背后袭击,一击不中,我怎么也该说说‘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之类的话,你也该回答‘今日不杀你,日后必成大患’的言语。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动手了,你第一天出来混啊?懂不懂规矩!”
燕翔说话间,竟挡了天圣使的六十四剑。
甬道中的火光随着天圣使的剑气晃动着。
燕翔心中骂娘:“妈的!你的剑竟然比老子的嘴还快!”
燕翔心中骂着,又挡了二十一剑。
甬道中的火光仿佛欢快的小人,在激烈的舞动。
连着燕翔和天圣使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在舞动着。
燕翔脚踏奇步,躲避着天圣使的剑,而天圣使则如影随形。
两个人,都施展着一流的身法,如两条灵活的蛇,在狭窄的甬道内移动。
燕翔心中不再骂娘了,他的眼如鹰隽般锐利。
他看出了天圣使剑网中的破绽。
突然,甬道中的刀意急剧提升。
燕翔一刀砍出。
甬道中的空气瞬间朝一个方向涌动,墙上的火光瞬间熄灭。
这是独尊刀法中的终级杀着――天地无极。
下一刻,黑暗中传出“啪”的倒地声。
燕翔走了过去,在天圣使的身上摸索着。
他摸出了一根火折。
地圣使和老陈硬拼一记后,脸上惊讶:“想不到你内力强劲,膂力也不差。”
老陈回答:“想不到你内力差劲,膂力也挺差。”
地圣使横眉倒竖,宛如怒目金刚,大喝一声:“找死!”巨刀摧枯拉朽地向老陈扫去。
老陈挺枪而上,又和他硬拼了一记。
劲气交击之声震得周围的树木晃了几下,发出沙沙声响,掉下了几片绿叶。
老陈和地圣使都是这种性情刚烈的大汉,他们都施展着以硬碰硬的招式。
老陈的枪,则如万马奔腾,巨浪盖地;地圣使的刀,则如猛虎下山,雪山崩塌。
老陈和地圣使你来我往,近百个回合之后,老陈的枪势骤然提升,他将要使出霸天枪法中的杀手锏――一枪逆乾坤。
也许是感觉到老陈飙升的枪势,地圣使双手握刀,也要使出他的绝招――大刀铡龙王。
阳光透过了枝叶之间的缝隙,洒下了一地碎金。
两个大汉的身影在林间零碎的阳光中交错而过。
“啪!”
一个身影如不周山般倾倒,另一个身影却渊峙岳停,稳如泰山。
那个不倒的身影,仰首望着青天道。
“想不到吾这般年纪,就已独孤求败!”
是老陈的声音,他又自我陶醉了。
“啪!”
老陈突然被拍了一下。
“啧啧,出息了,竟然干掉了地圣使。”
拍他的是燕翔,以老陈现在的功力,也只有燕翔毫无恶意的一拍令他无法察觉。
他瞟了燕翔一眼,见到燕翔背后挂着的不仅是独尊刀,还有一个涨鼓鼓的麻袋。
“这是什么?”老陈疑问。
“告诉你吧,你哥我不仅干掉了天圣使,还去遮天教的藏宝地劫富济贫了一番。”燕翔得意的说。
“那藏宝地在哪?快带你陈哥去!”老陈推着燕翔,他听到这里有藏宝地,眼都红了。
“又小又值钱的都在我这袋子里了!剩下那些笨重的,你就去搬吧。”燕翔笑道。
“这样说来,我也要劫富济贫了!”老陈盯着燕翔的麻袋,眼色有点不怀好意。
“喂,别闹了,赶紧看看三大派和魔教打得怎么样吧?”燕翔分散着老陈的注意力。
老陈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即恢复了正经严肃的表情,大义凛然道:“没错,魔教一日不除,吾一日不得安心。”
“走吧!”燕翔笑骂。
三大派门人和魔教中人战在了一起。
虽然三大派大部分弟子都被七灯大师的佛门狮吼功搞定,但剩下来的风承天、杨应晟、宋萦璇等弟子组成了一个阵法,竟可与其他魔教教众匹敌。
另一边则正好相反。
三大派的掌门正在攻打着遮天教教主木坚、开山老怪、追命老妖所组成的阵法。
七灯大师的杖、慎虚道长和空虚道长的剑在武林中都可独当一面。因此,他们反而不会去钻研什么阵法。
反观魔教三人,他们关键时刻利益一致,组成的阵法糅合了开山老怪的霸道、追命老妖的锋锐和木坚的均衡,形成了一股极大的力量。
三大派掌门,竟处于下风。
“你说这是不是天意?”燕翔把目光从场中抽离,扭头望了老陈一眼。
他继续道:“如果今日三大派与遮天教一战没有我们,三大派便会铩羽而归。但我俩偏偏卷进这场战斗之中。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魔教在武林史上是输多胜少,看来遮天教今日也是不能逃脱这身为魔教的凄惨命运了。”
老陈也感叹:“谁让他起个‘遮天教’这么欠揍的名字,谁让他要和名门正派作对呢?”
武林中的阵法,无非是以两仪、四象、八卦等术数为基础。
而魔教则喜欢逆天行事,创出反两仪、倒四象、逆八卦等术数。
燕翔和老陈曾在魔教藏书阁阅读过数本魔教武功典籍,虽是囫囵吞枣,不能掌握一些魔教武功原理的精髓,但却对其有着一定的了解。
刚才,他们就已看出魔教三人配合的步法正是根据逆八卦所创。
燕翔放下了背上的麻袋,喝道:“老陈,上。”
话刚说完,两人如箭般射入魔教阵中。
尘土滚滚,兵器、劲气交击之声密如鼓点,连绵不绝。
尘土之中,只见人影穿梭,寒光闪烁。
突然,一切都停止了,尘土渐散。
三个人倒下,五个人站着。
在烈日之下,燕翔把独尊刀缓缓地插进刀鞘,老陈把霸天枪挂回了自己的背上。
不知第几次正邪大战,名门正派胜出!
燕翔重新背上了麻袋,身边是老陈,面前是三大派门人。
“你说我们三派的武功典籍都在争斗中化为齑粉了吗?”空虚道长听罢燕翔说的经历,问道。
燕翔点了点头。
“我们的武功典籍化为齑粉倒无所谓,毕竟这些武功我们都是会的。可惜一些魔教武功典籍,也化为了齑粉。”慎虚道长叹道。
“你们名门正派不是经常蔑视魔教武功的阴狠毒辣的吗?怎么还在乎魔教武功典籍?”燕翔问道。
“说说而已,魔教之中也是人才辈出,魔教的武功也有其巧妙之处,对我正道的武功会有关键的启发。”七灯大师道。
燕翔从衣服中摸出了一本书,递给七灯大师:“既然我们一场相识,我这里有一本魔教武功典籍,干脆送你们得了。”
三大派掌门大喜,连连称赞燕翔和老陈。
老陈笑得有点坏:“这秘籍,最适合你们练了。”
三大派掌门收拾好残局,正要翻开《登天秘录》的第一页时。燕翔和老陈已骑在从遮天教牵来的两匹骏马之上。
“才过了二十多天。”燕翔突然道“就有了一柄刀、五十年的功力和数不清的财宝。”他拍了拍背上的麻袋,又道:“要是以前,我们二十多天,会得到什么呢?”
老陈看着远方的地平线,思想飘回了从前:“五十多顿饭,几百顿骂。”
“真是世事无常,命运醉人。”燕翔叹道。
“突然感觉人生好不真实,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老陈问道。
“管他呢!先走着吧!”燕翔用鞭一扫马屁股,绝尘而去。
老陈笑骂:“你这小子,说好赛马的,竟然自己先跑了!”
说着也一甩皮鞭,追着燕翔而去。
烈阳之下,两匹骏马在山野上肆意驰骋,蹄声不绝,不知驰往何方?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