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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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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你那块灵玉,护了我儿一命。”隐娘道。“我已没救,伤了根本,只求你救我儿一命。要他好好活着,不要报仇。”说完便去了。
“糟了!”
挥剑剖宫,她取出了肉团似的什物。
她借着电光看清了肉团,血淋淋的、粘稠极了。上面覆着一张筋膜状的东西,想必那就是传说中的胎衣,因刚刚力道太狠太快,也一并将那胎衣连带脐带剖开了。谷浣见此一惊,看着自己手中血肉模糊的一团,险些将那东西摔在地上。那东西好像受惊一般,哇哇大哭。
“我儿。”
谷浣循声望去,是将死未死的俞将军。想是有什么没了尽的尘世才如此留恋人间。
“夫人生了,像是女孩。”谷浣有些拿不准,她只晃了一眼并未看的真切。
“苼儿、她就叫苼儿。我夫人说,若她能逃过此劫,便叫这个名字。”男人望着前方若有所思且虚弱的说。
俞苼、余生,偷生。
注定了她的一生、好似生着,可却活的不痛快;好似死了,可又苟延残喘的活于人世。
“小道长,苼儿就拜托你了。你快快逃去,我怕那疯魔道人还会回来赶尽杀绝。你和苼儿平安活着,我和夫人、娘亲亦可瞑目。”说罢,音源便了却了前事般、歿去。
谷浣骑着马怀中抱着胡乱包裹的婴孩向着城外奔去。有好几次谷浣都怕怀中的肉团被颠簸的没了生气,结果仔细一看小小的肉团却睡的正恬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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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竟将那孽畜逃了去!算了,我去将那妖宅烧个干净!免得日后,后患无穷。”
俞府
“怎么少了一个!”疯道士掐指一算,惊觉上当。
“那灾星还活着!该死!定是那个蠢货!”
说罢!便不管不顾,一把火将俞府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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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浓烟,那大火亦刺眼的紧。让人无法忽视。
谷浣回望,那大火的方向是她刚刚逃走的城北处。不禁细思恐极。
城门未开,她便只能滞留城内。眼下她只想尽快回山,怀中的肉团宝贵的紧,生怕一出差错,她便负了俞家人临死前的嘱托。身后那疯道士追的紧,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逃又逃不掉,急的谷浣原地打转。
“你跟我来。”
说这话的是位稚气少年。席间,她与他曾见过一面,她知那人是苼儿的哥哥,便毫无保留的信任于他。
“你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便可出城,我去引开那个疯子!你们能逃的越远越好。”
“你伤的极重,我这儿有颗丹药,你把它服下,应可恢复一二分。这丹药原是要给予陬州余家的孙公子的,可今日我见你这样血流不止,还是保命要紧。”谷浣关切道。眼下让他活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都是些不紧要的。
俞毅却不接,并说此伤不足为惧,又求谷浣照顾好小妹,自己便引走了追杀至此的疯道士。
“十年,至多不过二十年,我定会回报姑娘的这份恩情。”这一句话,少年神情肃穆果敢、稚气全脱,毫无怯懦之意。
“等等。恩情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毕竟,这天下你妹妹的亲人只有你一位了。这丹药给你,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兴许能保你一命。”但愿如此
天南、地北。
彼时,她十二、他九岁,苼儿才刚出世。经历过劫难后,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两人,彼此无由的信任。天渐渐亮了,无论前一晚发生过什么,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这一举,便从此更改了四人的命数。这一走,俞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一去,不知兄妹俩是否还有相逢日。
鸣山。
“荒唐!天地万物自有命数,你此去不仅逆天行事还强行改了她与你的命数!天下乱、妖魔出。你不去了前事又带回了个半妖,这半妖岂是你能沾染的?好心办坏事!终有一日,她连累你也会遭灾祸!那道长做法虽极端了些可那也是事实。”
呵斥毕、仙胡老头冷冷道:“眼下你把她埋了,还能回去!你还你的前缘、还能修道能成仙,玉和药的事我既往不咎。”遂转过身去,不去看那焦心的东西。
谷浣知道,这次自家师父是真动气了。以往再怎么样生气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冷漠。可她不能听师命、于情于义都不能。
仙胡老头见浣儿木头一样的跪在那儿,一动不动。更怒几分。
“好啊!师父的话也不听!下山走了遭,骨子硬气了不是。”
“不争气的家伙!”
“我不打你!打你你师娘就要冲进来护崽;打你非仙家所为。打你……”
只见老头子背手一脚将凳子踹了去,他还未解气。眼下又当着浣儿的面踹了第二个。谷浣是知道的,自己这般任性所为让师父气的不轻,却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你没事踹凳子干嘛!”老来俏在厨房里做菜。忽听到响声,遂过来查看。
“你看看她干的好事,你看看那不争气的家伙带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回来!”
老婆子一瞧“哟,是个半妖啊!我们活那么久这稀奇玩意儿还从来没见过几只。长的还蛮像人的嘛!你看看还挺像你!”老婆子逗道。
“哼,像什么像,灾星!”老头子不知哪里找来的扇,自顾自的扇着那无名的怒火。
“咱们活那么久还怕什么灾星!她还不是投胎投的,她要是由得自己,还用阎王干嘛!浣儿还用修道?”
“好好好,你说的对,行了吧。我不管、你也不准管,由她养着是福是祸都是她的命数。”
“行!来,师婆抱抱!”
小苼儿睁眼看着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也不知看懂了没,见有人抱起自己就一个劲儿的傻乐。
“那半边是个什么?”
“狐!”
“喔!那浣儿有的忙了。”
见那半妖的存在已成事实,不可更改,老头子语重心长道:“你要是听我的话见丹药交予余家孙公子服下,延个几年寿。几年之后,等他仙逝,你还尽了尽便可有升仙的资质。可你倒好,将丹药给了那半妖的哥哥,这丹药岂是妖类能吃的?也不知此举是福是祸!”老头子嗟叹不已
“师父,那半妖有名字,她叫苼儿、俞苼。”谷浣反驳道。
“住口!妖就是妖,还学人起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你别打断。”老头子借机发泄,他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仙家(与位列仙班的神不同,老头无心神位,是潇洒自如的散仙),竟养了只半妖半人的杂毛狐狸,很是有辱自己一世英明,心里略有不甘。
“你还将这玉佩于半妖的身上,那余家的老爷和小公子被你这一耽搁,怕是快撑不住了。”
“明日我就和你师娘下山走一遭,给你收拾屁股去。”
却说 “我不想修仙了。”
谷浣又问“师父,什么是道?古人云“只羡鸳鸯不羡仙”那又为何修道又为何要争相成仙?为何仙就高人一等,妖就生而卑微、活该下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活该被人赶尽杀绝。”
“混账!你不修仙就得受尽轮回之苦。”老头子无意理会徒儿的提问,他只简单的阐述了下事实。
“你骂我的徒儿干什么!”老婆子护短心切,像被人踩了痛处般怒火中烧。
“你啊你!就知道护短!”
“上一次也是这样护没的,你好好的不娇惯着她,她能死吗?早成仙了。”
“师父”
“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说!”老婆子呵斥。老头子一看浣儿的眼睛便闭了嘴。
“你起来,带上你徒儿回你屋去。”
“徒儿?”谷浣不解
“那玩意不是你徒儿是我徒儿吗?难不成叫你娘才开心。”
“谢师父。”谷浣听出了老头子话中的玄机,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退了下去。
夜里,老婆子交代了谷浣一些重要事项,又嘱咐了谷浣几句。大致就是:师父师娘会帮你把山下的事情办好,而她只需要养着半妖,之后再商论之后的事。第二天一早,师父师娘便下了山。此后山中仅有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