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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隐娘的盘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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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府。妖风肆起。
应门的是夫人的丫鬟君儿。不久前,俞夫人刚刚遣散了大部分下人,府内也仅只有寥寥几人。整个俞府像是外强中干的堡垒,看着富丽堂皇实则凄凉萧瑟。
“夫人,外面来了个道士。”
“道士?”
“不对,她女生女气的,应该是道姑。”
隐娘额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印堂发黑,一时间煞气冲天,闪显了原形。胎儿感觉到危机似的,不安分的在肚里闹了阵。随即又恢复人身,变得温婉怜人。
回想起前日在庙中求的坏签,自庙中回来后连日的阴雨,种种迹象印证着她的预感没错。
“这辈子,我算是和他道家的人犯冲!”隐娘咬牙切齿道。
此时的她也已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却仍想要和天争、与地斗!
“想来我几百年潜心修炼不伤一人一命,可那修道的偏和我过不去,伤我筋骨、坏我修行,处处和我作对。而今我只想与夫君安分度日,又说我触犯天条,连天都不容我!”她苦笑、自己命中犯道。
“夫人………”
“你这小妖,根基未定,只怕挡不住那道家的法器,连咒术都逃不过就灰飞烟灭了。你且还是回山中修行度日吧!”
“不要!我倒想看看那人怎么个厉害法!”
“君儿、回来!”
隐娘见她已夺门而去,心下嘱咐。
“万不可激怒那人。”
不谙世事的谷浣怎么也没想到,她一回头却见青剑直指喉咙,吓的腿粘在原地,动也不不了。她见这雨越下越大,俞家人久不开门,便消了等待的念头;打算离去找家客栈歇息,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蹲在他家门檐下吧!
而今,面前这人弄的她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见着俞家人了,惊的是俞家人是来夺命的。那人气势汹汹、一股子杀意,早已把谷浣吓的不轻了。她那见过这场面啊!连老头子的鸡蛋她都不敢偷,一偷便被群又鸟追命啄,连群又鸟都打不过,更别说与人争斗了。即便她会剑术现在也使不出一招一式来,浣儿只把那些招式当作可以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却又那里知道这些招式如能加以灵活运用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反击,眼下的她吃了没经验的暗亏。
君儿这一吓,见道姑面露怯色,心下更加得意,三两下的功夫便把道姑掳进俞府。
“说!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善恶不分,处处与我们作对。”
“我是…遵师命…下山、还缘的,不…不是…来害人的。”浣儿被吓的结结巴巴,说话也不利索了。
“仙子饶命!”谷浣跪求,听师娘说打不过的人要示弱、假意讨好,而后伺机逃跑。偏偏自己腿软不争气,前者做到了,后者却不行。
“仙子?哈哈哈哈!”
“你仔细看清楚了,我们是妖是仙,我可对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之流讨厌的很!”说罢,君儿衣袖一遮一挥,便显了原形。
“妖……”
“可我看不见你们额间的煞气啊!”
“但凡是妖额间都有煞气吗?那都是些修为不够的小妖或是穷凶极恶的坏妖才有的,像我们这种有几百年道行,既不杀人,又不夺命的妖哪来什么煞气?再者道行够了,那煞气也可一一掩了去。”君儿说的颇为自豪,自己和那些妖才不一样!
“老妖说的极是。”
“嗯?”
“不不不,仙子说的极是。”
“你是想活还是想死。”衣袖一抻,青剑又滑了出来,直指浣儿。
“前…前辈怎么称呼。”浣儿实在被吓怕了,有些语无伦次。
“方才……”
见君儿审问的差不多了,隐娘才缓缓开口。
“方才,你说你是来还缘的?怎么个还缘法?”
“嗯,陬州余家,师父说缘还尽了我便有升仙的资质。”
“你师父是谁?”
“仙胡老头!”
“什么名号?”
“不知道。”
………
又问“是真是假?”
“真的,师父不会骗我。若夫人不信,有物为证。”
“拿来看看。”
“好。”浣儿说的真切,君儿见这人如此单纯(傻愣)不由在旁偷笑。
“这是剑、这是地图、这是经书、这是金条,喔!还有………”
“行了行了,叫你把物证拿出来。你倒好,把全身上下都掏了个干净,连鞋袜的金条都抠出来,谁要你那臭不拉叽的东西!赶快穿上你的鞋!”君儿有些不耐烦,这人要么傻要么蠢!
“就是这个!师父让我把这封信和玉佩交给家主。”由于信与钱财同等重要,浣儿便把这些都一同缠在鞋袜与裤脚处。真真的,视若珍宝。她怕还未走到陬州,便被小偷强盗流寇之类的给抢的一干二净。
“余蹇吾弟,一别甲子。近来得知汝身体抱恙,特派徒儿前来探望,另有一事,事关汝家孙公子与徒儿的婚事………略”
“夫人”(这货去错地方了。)
隐娘意会。
君儿戏笑,却不知隐娘心下的盘算。
“君儿,你且听我道来。”
谷浣见这主仆俩窃窃私语,心也放宽几分,直觉自己已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忧性命了。
“夫人眼下有何打算?”
“既已来之,便不如加以利用,说不定能逃此劫。”
“怎么个利用法?”
“我知道了!此人有仙根,谅那疯道士也不敢伤她,将她留在俞府作为筹码以要挟那道士,她既有仙缘,定不会坏她修行。”
“不可,那道士与她素无交集。倘若他不吃这套,反而以此为由,说我们滥杀无辜反咬一口定不会轻饶我们。”
隐娘像驽定什么似的。道“唯今之计,若她能助我们度过难关固好;如若不然,也且只有放了她,麟儿要出世了,切不可动杀心。”
又道
“我产子时,妖气必将外泄,法力大减。不如留她在俞府,你也好有个帮手。况且这玉乃仙玉,对人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妖虽不能提升法力助我们修为但也可一掩那妖气,我们暂且留她几日,待我诞下麟儿再将实情告予她。”
主仆二人达成一致,便由隐娘发了话。
“小道姑怎么称呼?”
“道号若虚,俗名谷浣,亦可称我为浣儿。”
“家师的信我已看过,既然如此,我们姑且相信。舟车劳累,路上辛苦。你随君儿下去歇息吧!”
………
“过来”君儿揪着满身污垢的少年进来
“姑姑,别!耳朵、耳朵,要掉了!”
“叫你别出门、别出门。你倒好!偷跑出去不说,还弄的满身泥的回来。”君儿俨然一副管家婆的样子。
“我就出门玩儿了一会儿。”俞毅怯生生的,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他实在怕了君儿,生怕一个态度不诚就冲撞了君儿的舌根,那碎碎叨叨的功力,着实让他吃不消。合着蛇的舌是这么用的。
“我怎么知道,那有堆泥坑。我控制不住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里面了。”
“瞧你那点出息,那么大的人了,还在地上滚泥!”
“姑姑,你不懂。”
君儿白眼。
“毅儿,过来。娘有件事想给你说。”隐娘娓娓道来,却瞒去了一部分。她认为,现在的俞毅还不足以能接受全部的真相。
“什么、让我娶妻?说什么我也不要!”眼下房中只有君儿、娘亲与他三人,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
“她是道姑啊!”
“道姑亦可还俗。”
“她比我大。”
“大又如何,她比你要明事理的多。”
“不要!说什么都不行!”
“不行!为娘心意已决,你亦不可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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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老夫人得知是仙人安排后,心下对着浣儿的态度更热切了几分。
“来来来,浣娘多吃点。”
“谢老夫人。”
“不用不用,以后啊,都是一家人。咱是祖上积德,才得此福荫。祖先保佑、祖先保佑啊。”说着老夫人便向天作了揖,好似天上真的有祖宗一般。
老夫人回过神来,便问“不知浣娘芳龄几何?”
“十二。”浣儿如实交代
“十二.....也好,女大三抱金砖。”
“?”
“意思就是媳妇比丈夫大三岁的话,更能体谅丈夫,处处为丈夫着想。是丈夫的福气。”
浣儿面羞,又转念一想,心中忽有芥蒂,尚未觉察。
夜来,浣儿苦思、忽的想起老头所说,那夫家与她八字、生辰一模一样;又浮现起白日主仆私语的姿态。惊觉自己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