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终归》茱莉花

9、身外事内

　　陆障月这几日还是来找他玩儿，看着他画院中的景，或是写字儿。
　　陆障月托着腮，嘴里还嚼着糕点，口齿不清的问：“辰良，你整天不厌倦吗？”
　　辰良正要拐的笔顿了一下，顿笔的那儿地儿已经涂出了污迹，那字儿已经废了。
　　不谓知英雄名讳，向慷慨纳抵酒价，五更玉带红鬃马，道疤赢得鬓边丝。
　　就差最后几笔。
　　辰良索性放了笔，往一旁清理手，一旁候着的小鬟低眉顺目的备好帕子。
　　陆障月咽了嘴里的糕点，端了手旁的茶水，喝了口，还是看着辰良的一举一动，一点儿都不急。
　　不知道是笃定了辰良会回答还是不会回答。
　　辰良擦干了水，隔着窗棂看了眼窗外，窗外已经一派春意正浓，虽说是这院中的各类都是一年四季不败的，可是落在辰良严重倒是比以前更加繁茂了点儿。
　　辰良答：“厌。”
　　怎么不厌？他画了这院中的景已经好几个年轮了，年年复年年，即使这院中的景年年也有变动，可是那院子就是那院子，那景就是那景，那个气味……还是那个气味。
　　他不知道陆障月听见了没有，听见了的话听清了没有，陆障月许久没有开口。
　　二人静默，一室寂静。
　　“想过终了吗？”陆障月嬉笑着开了口，眉眼笑的弯弯。
　　辰良瞥他一眼：“如何终了？”
　　辰良也是笑着的。
　　笑的苦涩。
　　笑的嘴角都勾不起来。
　　如何终了，都多少年了？
　　他是如何得到崔阳晋的欢喜，或是……爱意，大概是有那几分的爱意的吧。
　　他自认没有过人之处。
　　没有生一幅好壳子，没有才气，没有家世。
　　一个普通的辰良。
　　陆障月问：“想离开吗？”
　　内室的书屋里面只有两个小鬟，低眉顺目的颔首，至始至终未曾抬起头。
　　陆障月不是说出来的，他写在了辰良刚刚已经毁了的纸卷上。
　　辰良点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走不掉，空有一颗心。
　　他刚刚写那句话，是句思乡的句子。
　　与谁共岁月，赢得鬓边丝。
　　争不得，共不得，赢不得。
　　一切都是错了的。
　　陆障月把笔撂了，什么也不说了，气氛静寂，二人就那么立着，屋子里伺候的人也不敢抬头亦不敢询问。
　　少顷，陆障月才开了口，问：“日子无聊的过啊。”
　　辰良轻敛眉眼，不听他说的这些有所谓还是无所谓。
　　陆障月是用完了饭才走的，用完饭喝晚茶的时候还死乞白赖的顺走了崔阳晋上次北征带回的茶叶。
　　辰良让小厮给陆障月拿茶叶的时候，专门叮嘱了句：“少拿点儿就行了。”
　　辰良对小厮顶住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避着陆障月，坦坦然然的说了出来。
　　陆障月不满意，“我就要你点儿茶叶，你没必要这么抠俭吧。”
　　辰良说：“你那侯府的好东西也不少，况是每年各国贡品陛下单单独赏你独一份，你那府中的好东西少？再者说了，你这人喜新厌旧的很，给了你过段你也不知道忘到了那儿，馊了说不定你都记不起来。”
　　陆障月哼哧哼哧的想要找话反驳，却是一句话也不出去，委屈着个脸有些不对劲儿的走了。
　　辰良看陆障月哪儿有些不对劲，又看不出来哪儿不对劲，最后只得罢了，不去钻究这些费脑子的。

作者有话说

　　很无聊……我也觉得很无聊……可是还是很喜欢辰良小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