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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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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當清晨的第一絲海風,吹散了如煙的過往,仙道和流川已經站在了湘南海岸線上。紅彤彤的旭日,從海平面緩緩上升,光芒劃破黑夜之際,兩個相互依偎的人,看到了無限的希望。
流川的容顏,孩子般純淨。仙道擁他在懷,偶爾蜻蜓點水般吻著,那吻中,帶著輕輕眷戀。依稀記得,從前在這裏垂釣的場面。那個小子看起來,總是如此的心不在焉,趴伏於自己身邊,熟視無睹的睡著。開始,仙道以為,流川真的是條瞌睡蟲,後來,他逐漸從這睡顏中看出了些端倪。流川,很善於避開不喜歡的事物和人,或是冷冷的拒絕,或是用沈睡來“裝死”。
“楓,能跟我一起,看一輩子海嗎?”大海,永遠一望無際,永遠可以觸摸,卻找不岸。
流川點點頭,神情泰然。他沒有諸多的傷感,也不似仙道,心裏裝了無限心事,只能霧裏看花。他只是他,表面永遠跟內心一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望著海,他想到了東京一夜。那夜消魂,沈夢綿綿,流川睡的塌實,仙道夢中帶笑。兩個人,赤條相擁的畫面,被定格在愛的世界裏。第二天,仙道就讓流川去請了假,拉著他回來了神奈川。
這裏,擁有的不僅僅是回憶和過去。仙道之所以會流戀忘返,還因為這裏是上天把流川賜予他的地方。
“楓,我一直是有個問題想問你的。”
流川看向他,就著仙道的側臉,心裏自然的給出了四個字:氣宇軒昂。
“你、、、看什麼?”發覺沒人回他的話,仙道扭頭,正好對上流川略帶癡迷的眼神,“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有!”流川白他一眼。
手摸著臉,仙道一個勁追問著有什麼,流川就是不告訴他,被他纏煩了,於是便說:“閉上眼我告訴你!”
乖乖的將眼閉起,仙道等著流川幫他拭去汙漬,等了半天,卻只覺腮頰被冰涼覆蓋,驚訝張眼,那是流川的雙唇。
“呵呵,你偷襲我啊?”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仙道把流川箍住,頭埋進了他的肩窩裏,“當初真傻、、、、幸虧一切都有的救。”
“哼,傻不是你一貫作風嗎?”很早以前,流川就認為,仙道聰明,可是,有些事情上,他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楓啊,你不是不喜歡男人的嗎?”
流川愣住:“不喜歡男人?”那不是自己應付澤北的話嗎?“你怎麼會知道?”
“聽到了啊。”仙道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天中午,我去湘北找過你的,其實,是想確定一些事情、、、”
流川笑了笑,不揭穿他。說的好聽,確認事情,直說想告白不就得了。
“誰知道,你說不喜歡男人、、、”
“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流川冷哼道,“說你白癡,還真不是蓋的。”
“我知道不是說給我聽、、、、”反應突然變的有點遲鈍,仙道明白之後,激動的按住流川的肩膀,眼中被感動塞滿 ,“你是說,如果我表白,你不會這樣說、、”
“我是不喜歡男人,可我喜歡你!”那年,去跟他告白的又豈止澤北一人。仙道根本就不會知道,全國大賽結束後,南烈、澤北,包括自己的曾經在富丘的學弟都前赴後繼的跟到了湘北,而流川,都是用這一句話給拒絕的,一點情面都不留。當然,不止男人。還有晴子,外加學校雜七雜八的女生,也都蜂擁而至。面對女人,流川的拒絕一點不遜色,甚至更曠世驚人。他只是把那句,我不喜歡男人裏的最後兩個字,換成了女人。於是,五年前的夏天,他曾見過晴子吃驚失落的淚水,沿著夏日午後的陽光,流入塵土、、、
仙道已經感動到一塌糊塗。看著他欲笑還哭的模樣,流川不禁覺得好笑起來。
“最該去跟我說這句話的人,卻沒說。”不該說的都說了。這就是流川當年的感覺。
“楓,其實,我現在特想跟你說句對不起!”因為自己的原因,拉長了愛情的距離,仙道一想此事,就悔恨不已。這些年,他都是用無所謂就安慰自己的,也許於他而言,世界上的很多很多東西,甚至是人,都是可有可無的。惟獨、、、、惟獨流川,是他不允許也不能夠失去的、、、
“少說廢話!”給他一拳,流川撇嘴,“矯情!”
“呵呵,我就矯情了,對別人我還矯不起來呢、、、”
“仙道!”夯開他的手,流川看著他,“以後,你要怎麼辦?”
沒想到會有此問,仙道一時失語:“什麼、、、什麼怎麼辦?”
“你打算一直這樣嗎?”看看周圍,流川想起了剛回來的那個傍晚,在這見到仙道時,他真的是吃了一驚,晚上連夢都沒做完整。“飆車很危險。”
仙道心痛,象是有人拿刀在心頭上掄了一下:“我不會再做那些事情了。”
流川不太相信,瞪著眼看向他,仙道笑的從容,卻浮現諸多無奈。從流川回東京的那天開始,仙道就已經下了決心改邪歸正,因為他很清楚,他想做回自己的樣子,流川希望的樣子。
“你有隱瞞!”不冷不熱的,流川一語戳破他的偽裝。
“楓,相信我好不好!”仙道看著他,慢慢說道,“不管我做什麼,請你一定相信我。”心裏,他默默發誓,關於過幾天要去買賣軍火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管大哥同意與否,事成之後,他一定會找個理由逃脫。但是,這之前,他不希望流川擔心。
流川點點頭,他也明白仙道的處境,有點身不由己,可他想的還是很簡單,根本與觸犯法律的事情聯系不到一起。
“楓,我愛你!”鄭重承諾,在流川額頭前奉送一個珍貴的吻,蒼天在上,都看在了眼裏,任兩顆心合二為一,不再分開、、、
幾天的時光,隨波逐流。仙道和流川牽手去遍了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連角落都沒有放過。從陵南離開的時候,田岡眼裏還閃動著惋惜的光芒。他一直最看好的學生,卻未能按照他安排的軌跡行駛,真的是太可惜了。看著還年輕的他們,也不由感歎,自己終究是老了,如果有可能讓時間倒流,歲月回首,他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仙道發送去美國,不過前提卻是,在他已經知道仙道與流川相愛的情況下。
走進湘北校園,稀散的微風卷過面前,下午時分,正趕上學生放學。漫步到最熟悉的體育館前,流川看著籃球隊已經開始訓練了。裏面,嬉鬧的場面一點不減當年,隊員們看到眼前有人經過,都停下了訓練,等兩個高大的身影消失後,才起了一陣尖叫聲──是我們湘北的學長,NBA唯一的日本球員流川楓啊、、、、、、聽到叫聲,並肩行走的兩人相視一笑,笑裏無言,通者自通。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他們去了魚柱的餐館。剛進門,就聽見一聲稚嫩的童音叫道:“兩位大叔,吃飯嗎?” 低頭,是個可愛的男孩,象個小大人似的,熟練的招呼著客人。
“小朋友,你爸爸在嗎?”
“哦、、、”有點失望,原來不是來吃飯的,可愛的孩子回頭,沖著廚房喊道,“爸爸,有人找你!”
魚柱探出頭,先是愣住,隨後就站到了仙道眼前,他是高興的,高興到連手裏的刀都忘了放下。
晚飯,順理成章的白吃了一頓。魚柱,本就是個內斂的人,卻也在席間一改形象的高談闊論。真的是好久不見,若不是仙道突然而至,那些青春的記憶幾乎都就著柴米油鹽吃淨了。
離開時,魚柱和夫人抱著孩子在店門口相送,仙道拉著流川揮手告別。眼裏,浮現的是曾經一起征戰球場的影象,他們的隊長,他們的支柱。如今,塵埃落定,人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
最後所到的地方,兩人都沒有開口,默契到一同邁著步伐,就站定在這裏。高中三年,經常去到的小籃球場。這裏,仿佛還晃動著夕陽下兩一個對一的身影。
天空,變了顏色。夜就要來臨。仙道看見籃球場上,還有兩個奔跑的少年。一個似他,不太認真的打著籃球,一個似流川,緊追不舍。
“你的球技,沒退步吧?”流川看向旁邊,仙道正在沈思。在他回來的那天,他就很想這樣問了。
“你覺得呢?”仙道看看他,嘴角露出挑釁。收回目光,他走過去,打斷了那兩個學生。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流川只看見他轉身時,手上多了個籃球。招手,仙道示意他過去,流川脫了外套,扔到一邊,躍躍欲試。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球在手中,被拍下又跳起,仙道認真的盯著流川,“一對一,你是很強的。不過、、、、我從來沒認輸哦、、、、來吧,流川,讓我看看你在NBA的實力、、、”
“大言不慚!”淩厲的眼神掃視過去,仿佛又回到了他的16,他的17,那兩個你追我逐的影子,從來就沒有抹去過、、、、
觀戰的孩子,眼裏透著崇拜。甚至偷偷打賭誰輸誰贏。隨著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的氣勢,其中一個孩子突然說道:“這兩個人,從來就是對等的吧、、、、既是彼此的贏家又是彼此的輸家、、、”
月亮偷偷的爬上了樹梢。空曠的場地,只能聽見風聲乍起。流川躺在仙道的懷裏,枕著他的胳膊,聽著他沈穩的呼吸。
“你,還是原來的你。”流川不得不承認,即使再過五年,哪怕五十年,他仍然會牽挂仙道,幸虧回來了。
“那是誰說我變了的?”仙道廁身,攬住流川,“楓,如果我真的很壞,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流川點點頭:“我說過,你好壞與我無關。只要你是你!”
“楓!”仙道覺得這些時日,被甜壞了。象一個明知道有蛀齒的人,還忍不住去吃糖一樣。如果與流川的愛情似糖,那麼他情願甜到憂傷。
“渴嗎?”仙道撩起流川的劉海,“我去給你買喝的,想喝什麼?”
想了一會,兩人不約而同的喊出:“寶礦力?”隨後,就是笑成一團。
看著仙道奔跑去便利店的背影,流川坐起身,靠在籃球架下,心中滋味,如蜜,涼爽膩滑。低眼,地上卻有燈光閃爍,那是仙道的手機、、、、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