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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黑衣人的自杀行为,洛轻云颇感到惊讶,她方才已经看到穆流殇给她的暗示,知道府内侍卫已经准备就绪,所以才将他引到地上方便捉了,谁知道他居然这么决绝。
“他们都是皇帝的死侍,眼见任务完成不了就会选择自杀,免留后患。”
“那你岂不是又没了活口?”
“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也不是没有办法。”
看着侍卫们将那个黑衣人抬了下去,洛轻云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追着出来时为了跟穆流殇道歉的。
可是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道歉或者解释,穆流殇一直都在跟他的手下交代这什么,根本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而对洛轻云来说多少还是有一些自尊心在作怪的,所以她只能一直不远不近的赘在他身后。
没多久,忽然一个侍卫来到洛轻云面前,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殿下让属下把这个给姑娘。”
那侍卫在洛轻云面前停下,恭敬的说道。
洛轻云闻言,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竟是一件厚实的大氅,只觉得心里一暖,眼神朝着那个背影望去。
“谢谢。”
见洛轻云接过衣服,对那个侍卫道了谢,然后又想到什么,那你问道:“那你家殿下呢?”
穆流殇出门的时候只穿一件中衣,如今夜深风凉,还是有伤在身。
“他不是还有伤在身吗?”
“姑娘放心,殿下那儿一会儿就有人把衣服送过来了。只是殿下说姑娘身体弱,让我先给姑娘送来。殿下还说,姑娘若是觉得冷可以回刚才的屋子等他。”
“多谢。”
侍卫转身离开。
洛轻云也起身往回走,她觉得自己还是呆在屋里比较好。
等洛轻云醒来的时候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既暖和又舒服,而穆流殇就在一旁,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想必是昨夜那会儿穿的。
莫不是他在这里坐了一宿,看着他安静的闭目,清晨的微光映衬着他俊美的容颜,仿若神祗,洛轻云不禁看的有些出神。
世人都传南越太子穆容颜俊美,女子犹不可及,却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洛轻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不仅见到这貌若神祗,丰神俊秀的容颜,还几次得他出手相救,自己却跟越王合谋害他,不知道这双宁静的闭着的双眼睁开时看到自己会是憎恨还是厌恶。
“醒了?”
洛轻云有些出神,却不想穆流殇何时醒的,那一双眼里平静无澜,幽深的眸子里透着点点星芒,正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闻言,竟乖顺的点头,记忆中每次醒来,他都会用这种慵懒而清冷的声音问她。
“抱歉,睡着了。”
洛轻云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分明是来道歉的,居然睡着了,还霸用了他的床榻。
“我是来道歉的。”
穆流殇看着她的窘态,嘴角微微扬起。
“愿闻其详。”
洛轻云觉得今日的穆流殇的心情一定不错,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那日皇陵的事我是逼不得已,越王抓走了锦瑟逼迫我将你引到那里去。我当时没有想丢下你独自逃命的,我只是想引开一些士兵,你们好有机会突出重围……
我知道你做事向来谨慎,定然不会贸然前往,谁知道你竟然就带了一个穆七,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想着引开他们再折回去帮你……可是我……”
说这些的时候,洛轻云一直在观察穆流殇的脸色,希望从他的神情变化里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可是他似乎没什么反应,既不生气也不想完全相信,始终都是那副凉凉的表情。
“我以临渊阁主的身份接近你也只是想挑起越王跟你的斗争好借机杀了他报仇,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太子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做什么……
真的,我可以发誓。”
洛轻云说完,看到穆流殇一直沉默着,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她觉得他一定不会相信,她翻来覆去的变换身份接近与他,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没有企图。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乎他相信与否。
这很重要吗?
洛轻云在心里轻声的问自己。
好像,是很重要。
良久,就在洛轻云要放弃的时候,穆流殇的手在她的发顶轻轻的揉了几,温柔的说道:
“我知道……”
洛轻云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你不生气?”
“原先是有一些,不过昨晚听到有个婢女愿意为本宫挡刀子,所以……”
“所以?”
“所以……可以原谅。”
“就这么简单?”
洛轻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穆流殇,自己可是拿他的性命跟越王做了交易啊,难道他都不生气嘛。
穆流殇看出洛轻云眼神里的怀疑,对她眨了眨眉眼,继续道:“论起来我们也算是互相欺骗,各自顶着他人的面孔,你既不知情,我亦非故意,有什么好生气的。”
确实,他们认识最初都是彼此不相识,那一张人皮面具总有千变万化,怎么能叫人看清本真呢。
只是对于穆流殇的理解,洛轻云还是从心底里觉得感激,能有一个人这般理解与信任,实属不易,以后她会倍加珍惜。
前一世,错信人心,搞得狼狈不堪,最后还被至信之人背叛。所以洛轻云在这一世,根本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这也许是一种过分的自我保护意识,但却是洛轻云对自己最后的一道保护屏障。
“谢谢……”
眼角有些泛红,但还是扬起脸,真诚的对着穆流殇道谢。
也许……这个人,是可以交心的。
穆流殇又一次摸了摸她的头顶,揉乱了洛轻云额前的碎发,带着几分挑逗的味道说道:“若是真要谢,不如先从暖床开始吧。”
穆流殇嘴角揶揄的笑,一双要好看的如星辰一般。
洛轻云想也没想就是对着他的胸口锤了一拳,这人是真当她是专属婢女了吗。
“哎哟……”
“这还算手下留情的……你怎么了?”
洛轻云本来下手也没用多少力,不巧却正好打在他的伤口处,伤口崩裂,眼见着鲜血将素白的中衣染的鲜红,洛轻云才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
小心翼翼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不断渗血的伤口,洛轻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无颜在哪里?”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秦无颜穆流殇的伤肯定是他帮着治疗的,现在这个情况找他最保险。
“他去找解毒的药了。”
“越王对付你时兵器上淬了毒?”
穆流殇点头。
“他是有多想你死,你难道不是他亲生的?”
既然秦无颜帮不上忙,洛轻云只能自己动手,在一旁的柜子上翻找能用的东西。
“也许吧,我也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其实这个问题穆流殇很早之前就问过自己了,只是最后无论答案如何,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是否亲生都改变不了他们对立的局面。
“把衣服脱了。”
洛轻云取了干净的水跟伤药纱布,打算为穆流殇清洗一下伤口,当穆流殇褪去衣服时,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遍布整个上身,有几处伤口还是贯穿后背的,此时缠着的纱布上有些明显的血迹,已经干涸。
看到这些伤口,洛轻云心底忍不住一窒,有种心脏被狠狠揪住的感觉,呼吸困难。这些伤都是拜自己所赐,一道道开裂的口子,丝丝缕缕的血水。
洛轻云握着帕子的手有些颤抖,有些水迹顺着肌肤滑落,手指极轻柔的触碰都让穆流殇忍受着无尽的痛处。
越王之狠毒在于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而自己的狠毒却是明知道这样会要了他的命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将他出卖了。
洛轻云动作极快的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然后帮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只是全程都低垂着头,不是因为羞色而是羞愧,最后在系衣带的时候终是忍不住落了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
穆流殇闻言,动作一顿,半晌才点头道:“好。”
帮他将衣服穿好,又扶着去床上躺下。洛轻云才缓缓的舒出一口气,有些歉意的开口:“中的毒很难解吗?”
“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材做药引,这种药似乎很罕见……”
“是什么,也许我能帮你们一起找。”
“菱蕨草。”
虽然不曾听说这种草药,到洛轻云暗暗记下,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帮忙找一找,好弥补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