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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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有请锦瑟姑娘——”
随着一声高喊，挂满红色垂纱的高台上缓缓走出一个倩丽的身影。一身素白衣裳迎风飘展，玉簪挽发，白纱遮面。只见她身姿婀娜脚步娉婷，施施然坐到了高台中央的一张矮桌前。随即便有一个青衣女子手抱瑶琴从角落走来，在矮桌前站立，小心得将手中瑶琴放置在矮桌上，然后在桌子一角摆上香炉，并在其中点燃了一截幽香。
而高台下早就站满看热闹的人群，男女老幼无数，男子居多，都是一个个仰头看着高台上的女子。
“这是怎么了？”
秦无颜牵着一匹马打城门楼过来就听到这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前几日听闻穆流觞旧疾复发，病的不轻，神药谷主连夜赶制了药丸，并且让他给穆流觞送来，一想到自家老爹这么在乎穆流觞那个臭小子，不惜几夜未合眼为他制药，如今还要让他来做苦工，千里送药，想想就心里窝火，不过他这个人最喜欢凑热闹了，见此情形立马来了精神，把刚才一肚子的抱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秦无颜牵着他的雪域宝马，一拉缰绳，翻身上马，一路奔着人群而来，刚下马就拉了个围观群众问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是番邦来的什么琴姬向锦瑟姑娘下了挑战书……”
那人连头也不回，开口回答的爽快，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到他所说的那个锦瑟姑娘身上。
“番邦琴姬？”
“喏——不是在那里嘛。”
秦无颜顺着那人手指望去，果然在高台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一个服装鲜艳，身材暴露的女子，她的手里也拿着一把玉琴，只是她的琴只有三根弦且造型奇特。
“果然是番邦人。”
“快看——”
“快看——”
“锦瑟姑娘出来了……”
听到锦瑟二字，台下一众人瞬间欢呼雀跃到了顶点，秦无颜也跟着看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白纱遮面，装扮清雅别致，施施然的坐在那里焚香净手。
她的面前亦摆了一尾瑶琴，秦无颜瞥了一眼便惊叹。
凤梧——
这世间罕见的古琴居然在这里现身，秦无颜不禁对那个一派淡然的女子多看了几眼。不知这琴是从何而来？
“这锦瑟姑娘是什么来头啊，她那把琴可厉害的很呐……”
秦无颜继续好奇。
“这位公子……”刚才一直没有回头，只顾看着台上的男子闻言转过身来，一只手正要往秦无颜的肩膀上拍去，待看清楚自己面前的公子长得花容月貌，俊美不凡，再看他衣着光鲜上乘，那只手愣是停在了半当，没有拍下去。
然后收了手惗惗然道:“何止是厉害，听说那是把绝世古琴。”
旁边另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插话进来:“你连锦瑟姑娘都不知道啊，你是哪儿来的呀？”
“本公子……”秦无颜本想胡编乱造个身份，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笑，道:“是来投奔亲戚的。”
“难怪你不知了，这锦瑟姑娘可是临渊阁的头号琴师，她的琴技可谓是出神入化……”
“哦？怎么个出神入化？”
“听他们去过临渊阁的人说锦瑟姑娘可以治病，说不定还是让人□□呢... ...哈哈哈。”
原先那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说道最后竟是猥琐的笑了起来。
“快，快看呀，开始了——”
不知人群里谁人喊了一声，那个正与秦无颜说话的公子急忙挤进人群，没一会儿便看不清谁是谁了，只看到一个个人头不断往前挤。
这时，高台上琴音渐起，纤细莹白的玉指轻拨慢挑，琴弦震动弹奏出清越悠扬的琴音来，温婉处似清风柔软拂过，高亢处犹如山顶飞瀑汹涌而下，灵动处如夜阑游萤，轻盈漂浮……
“的确是催人心神……”
高台上锦瑟琴音响起不久，对面屋顶上的番邦琴姬也微挑手指，拨弄起手中的玉琴来。
她的琴音豪放粗矿，有一种无边落日的空旷苍凉之感。
番邦之人大多性情豪爽，就连这弹琴也是如此。
秦无颜闭目倾听，觉得无论是哪个方都是个中高手，一个温婉，一个豪放，当真是一种享受……
“好——”
“好——”
锦瑟一曲弹闭，优雅收指，赢来台下一片掌声，大家都热烈的赞扬锦瑟的琴技高超，曲子优美动听，而另一边的番邦琴姬显然没有那么受到追捧，只有寥寥几人为其鼓掌，气势上便输了一层。
只见她眸中含怒，手中玉琴一翻，收入背后锦袋之中，眉眼一挑，开口道:“他们都不是真正懂得欣赏之人，今日的比试不作数，改日定当再来讨教。”
“随时恭候。”
见琴姬起身欲走，锦瑟亦起身还礼，对她不服输的说法不置可否。随后命人将她的凤梧妥善收起便走向高台外围，对着台下一众看客们俯身道:“今日锦瑟在此比试，多谢各位捧场，大家且都回吧。”
端的是端庄大方，贤雅有度，气质不凡。
台下众人皆高呼她的名字，看样子这位锦瑟姑娘确实人气很高。锦瑟谢过众人便退身高台从后门走了，她走的是僻静的小路，为的就是不为别人注意，巷子尽头有等候她回去的马车。
可她走到巷子里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锦瑟姑娘留步——”
锦瑟应声转头，见到一个俊美公子站在她一臂之外。一身宝蓝色对襟蝠袖劲装，脚踏流云靴，正笑容灿烂的看着自己，锦瑟眼尖瞧见他腰间挂着一枚青玉扣，扣上刻着一个颜字。
心中大致猜到此人身份，锦瑟浅浅一笑。
“公子何事？”
秦无颜见锦瑟回眸，笑眼弯弯。好似对他的唐突之举没有在意，便咧了咧嘴，问道:“姑娘好琴技，在下只是想问姑娘的凤梧从何得来？”
秦无颜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都是直截了当的问，所以便没有多费口舌。
“刚才公子冒犯之举，我已经不作计较，可现下这般直接询问他人私有物品，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锦瑟虽猜出他的来历，但没想到他问的却是她手中那把凤梧瑶琴。锦瑟抬了抬手中的瑶琴，并不打算告诉他，所以故作生气得样子质问道。
“呵，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有一位朋友曾经也用过此琴，只是如今我们失去联系，所以想询问姑娘从何处得来此琴，也许可以循着线索找寻我的朋友所在，确然没有冒犯的意思，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的脸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上一刻还笑意盈盈，这会子就已经生气了，秦无颜有些无语，但还是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歉意，并试图解释清楚。
可惜美人已经生气，再不欲与他多说什么，转身欲走。
“姑娘，等等……”
锦瑟转身又被叫住，眉间有些恼怒，便折了身子回头道:“公子若想知道，可以来临渊阁。”
说完再不管身后之人，巷子尽头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伸手将锦瑟扶入马车，随后马蹄踏响，尘烟滚滚，消失在路尽头……
“临渊阁——”
秦无颜若有所思的重复了那个名字，似乎是最近江湖上很出名的一个地方。有意思，这姑娘看似生气，却约去什么临渊阁相见，秦无颜只觉得有趣，一手牵着马也出了巷子，翻身上马朝这沉香苑的方向而去。
“颜公子，喝茶——”
不多时秦无颜已经坐在沉香苑最好的包间里头，悠闲的候着渃碧奉茶给他了。
“还是我们渃碧姑娘乖巧……”秦无颜接过渃碧递来的茶盏，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盏里浮着几根碧绿色的叶子飘飘袅袅，凑近闻了闻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魏北的碧玉茶果然是好东西，清香淡雅，千金难求。
秦无颜素来好茶，对于这些香茗之物只消一闻便知其出处。
“就属秦公子的鼻子最灵了，公子的新茶已经被秦公子给闻出来了。”渃碧手里轻摇扇子，素手一番替秦无颜倒了一杯茶，话却是对着斜躺在软塌之中的穆流觞说的。
“他那鼻子是他老子从小泡在药罐子里练出来的，自然灵的很。”
这温暖的五月，穆流觞竟然还裹着厚重的裘袍，只见他半躺在软榻之上，半眯着眼睛，好似假寐一般，软塌周围还围着几个炭盆，烧的正旺。
“你这身子临出谷时，老头子也给你用药浴泡好的，怎的这会儿又变成如今的模样，我看着都觉得热。”
穆流觞嘴角一扯，笑的有些无力。他这旧疾每月都要复发一次，只是之前都没这般严重，服了药也就过去了，可这次竟然发作的如此厉害，好似回到十年前那个遇到秦无颜的冬夜一般。
“可查清楚了？”
秦无颜虽然嘴上揶揄，但心里总归还是担心的，这么些年虽然不能根治，但是老头子的药吃了那么多总归好了许多。当时听到穆七深夜赶来，说穆流觞旧疾复发，命在旦夕。吓的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妥当就去敲了老爷子的门，将他从睡梦里给拉了起来。如今一看，穆流觞脸色白的毫无血色，唇角却发青，显然是病发的厉害。
“嗯，他已经处理了。“
听说是那个人安插了内奸在他太子府内，悄悄在他的饭菜里投了东西，虽然及时查出来了，可这东西已经吃进肚来已经不及吐出来，这旧疾也被勾出来发的疯狂。
秦无颜一通关心，穆流觞倒是心情大好，扯了个笑容。
“你这般关心谁做的，莫不是那人是安排的？”
“哼，谁关心了。”
秦无颜嘴角一瞥，很不屑的转过脸去，喝茶。
渃碧掩唇一笑，对二人这针锋相对有惺惺相惜的样子觉得难得。世间苍茫，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能有一二挚友，或知己或兄弟，实在是不易。
“秦公子今日可来的比平日有些晚，不知是否听闻了临渊湖上的锦瑟姑娘在此间与番邦琴姬比试的事情，跑去一睹芳容了。”
渃碧自己为穆流觞翻了翻炭盆，又加了些新碳进去，这白碳虽是上品，却不宜久用，想了想还是将里软塌较远的一扇窗子给推开了，她不是惧这屋内闷热，是担心这碳灰对穆流觞身体无益。
回身时见到秦无颜百无聊赖的对着窗外探望，便想起今日乃是那临渊阁与人比试的日子，所以打趣道。
一说到今日的比试，秦无颜便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讲起方才在街上见到的比试情形，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对着穆流觞道：“你猜那个锦瑟姑娘用的是什么琴？”
穆流觞睇了他一个眼神。一副爱说不说的表情，秦无颜顿感受挫，老老实实道：“凤梧。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琴师用过的凤梧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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