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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东昭六年暮春
      天空飘着些纷扬的柳絮,四月的风带着一股子湿冷钻进人们的衣领子,让人觉得粘湿难受。
      天方街两旁站满了伸头张望的百姓,原本沿街而摆摊位都被早早的清理干净不准叫卖了。
      街口德意楼二楼的雅座里双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黑衣的男子,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副生人不可逾越半步的样子,让人不禁好奇这雅座里究竟什么大人物。
      而此时的雅座里头,靠窗的雕花木桌边坐着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妙龄女子,此女子五官精致如画,正持着一柄小巧的扇子,悠悠的挥动着白玉般无暇的手臂,桌上摆着一套上好的白玉茶壶,壶中正煮着一抹幽香,而茶壶边上有一只精致小巧的茶盏,茶盏中正冒着缕缕白烟。女子虽依窗而坐,那盏茶却是摆在了她的对面,显然这茶不是为她自己准备,这屋内定然还有别人。只见窗的另一端正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面向窗外背身而立,只见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交错在背后,手中一把折扇半开着,时不时轻敲两下。
      窗子是打开的,一阵风吹进来,夹带着几簇柳絮飘进屋内,风过发起,带起几缕漆黑的发丝。
      男子虽只背立,背影就已气度不凡,发如墨,形如松,傲然独立,孑然不凡。
      显然,这才喝茶之人。
      “公子——”
      “嗯?”
      “茶凉了——”
      男子依旧立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望着楼下的街面,只是偶尔敲了下手中的折扇。
      此时的窗外,天方街已经站满了百姓,一直延伸到了城门口,而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排手拿长刀的官兵。
      官兵们一字排开站立在天方街两侧,将街道让出一方空地。众人不解这大清早的不让做生意,还来了这么多官兵开道,难不成是皇帝要来体察民情。
      只见不远处走来浩浩荡荡一行人,个个身着素缟,神色悲戚,伴着哀乐之声来到天方街,看着样子估摸着是出殡了。
      可是哪家达官贵人家出殡能惊动官府,还要那么多官兵守街开道。
      百姓们不禁探头望向白衣人群的后面,这么多送丧的人,这么大的排场究竟是来自何处,却不想这浩浩荡荡一片人,那方向竟然是出自皇宫。
      众人不禁咂舌。
      难不成宫里哪位贵人殡天了?
      “这不知道是哪位贵人?”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一问,便如石子入水,惊起一片涟漪。
      人群中不断有人做出各种揣测。
      正当大家争执不下之时,躁动的人群中有一人开口道:“啥?你们不知道吗,这是宫里的贵妃出丧呢。”
      “哪位贵妃?”
      “昀妃。”
      东昭当今的皇上少年登位,一直都是格尽职守勤政爱民,鲜少留恋女色,所以后宫之中处了一位正宫的皇后,剩下的几位贵妃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昀妃到是头一次听闻,百姓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帝王何时册封可这样一位贵妃。
      “那你怎知道这出丧的人群是那宫里的贵妃?”
      “城门口皇榜上写着呢。我今早赶巧从城外回来见着官兵正在贴告示,便上去问了一问。”
      百姓们一时躁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这位昀妃何许人也,当今皇上居然在她死后举行如此大场面的出丧仪式。
      一时间揣测颇多。
      而此时那出丧的队伍已经走了大半,那顶上好的棺椁已经快过了德意楼,而棺椁后面紧跟着一顶素白的软轿,白纱缥缈在风中被掀起一角,露出里头双膝跪坐的白衣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如雪,素白纱巾遮面。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跪坐在轿中,眼中一片清明,不辨悲喜。
      “咦,这轿中是何人?”
      “想必是这位昀妃的子女。”
      东昭素有古礼,父母亡故,办丧行跪礼。也就是说要以跪坐的姿势为父母送行,普通人家一般都是跪坐与牛车之上,一路跪坐与棺椁之后送行至坟前,入土埋葬。稍有钱的人家便是雇佣马车之类,只有达官贵人才用的起轿子。
      所以这软轿之中的人八成是这位昀妃所生的公主。
      沿街的百姓们讨论着这位贵妃的盛宠,并对她的身世来历充满好奇。而软轿之中的洛轻云也同样对这位已经去世多年,突然举行葬礼的昀妃感到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在死后多年才举行葬礼。
      这难道不奇怪吗?
      不过她现在头痛的不只是自己莫名其妙莫名穿越到这个从没有听过的年代,突然要为逝去多年的母亲出丧送行。而是自己要如何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存活下去。
      虽然对于自己能够死里逃生感到庆幸,但是这个逃生的距离似乎也太偏离了。
      穿越到古代也就算了,还是个历史上没有存在过的年代,对于这个世界的陌生使得洛轻云极度的需要掌握生存之道,所以她对任何有关联的信息都不能错过。
      首先就是这个逝去多年的昀妃。
      可是她几乎打听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除了知道她已故,除了知道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其他再无其他。
      这少的可怜的信息量简直让人感到沮丧,洛轻云一边为自己能够活下来感到庆幸,一边为自己生活的环境之复杂而头痛不已。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是一个月色如血的夜晚。
      传说,血月之夜,必有妖异。
      那夜洛轻云如同往常一样长老堂出来,谁料刚一出门就被几个黑影围住,接着便是一番生死搏斗,可惜最后败的人是洛轻云。
      她嘴角淌些鲜血,强撑着身体不倒下,艰难的开口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她前往长老堂的行踪十分隐秘,只有几个人知道,她不相信这些人有能力跟踪到自己,除非有人告诉他们。
      因为很显然这些人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季川?小丘?还是洛宾?
      不可能。
      他们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和爱人,他们不可能出卖自己,她很信任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去信任他们,所以她就算死也要知道是谁出卖了自己。
      “呵呵,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首的黑衣人怪笑了一声道。伸手往前递出一刀,深深的刺进了洛轻云的胸膛,搅碎了她的心脉。
      至死洛轻云都没有听到那人说出是谁出卖了自己,但她听到那人转身前说的一句话。
      心念如灰,却死不瞑目。
      也许是自己怨念太深,竟然穿越到了一具陌生的身体里,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
      醒来后的第一眼是一处宽敞的屋子,宽敞到令人感觉空旷的可怕。
      四处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眼前有藕荷色的轻纱薄帐静谧落着,鹅黄色的丝带垂在纱帐上,丝带的底端垂着润透的白色玉珏,玉珏的下方坠着一条长长穗子,十分好看。
      将屋子打量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家居摆设有些怪异却很精致,洛轻云感觉自己浑身刺痛发酸,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正动弹不得的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盖的是上好的绢丝枕被,触感柔滑。
      屋子里的光线不算很好,灰蒙蒙的。
      看不清楚更远些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珠帘,珠帘后头是一块浅色的屏风,隔着屏风倒是可以听到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有人影在屏风后头晃动,他们似乎在说话,听不清。
      “这是,哪里?”
      洛轻云艰难的开口,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开口的时候牵动喉咙有些刺痛。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浑浑噩噩的躺了三日,面如死灰,所有的太医都无奈的摇头,难看的神色暗示着床榻之上的人显然时日无多。
      对于自己难听的声音以及浑身的刺痛尚未习惯,洛轻云就听到某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冲入耳膜,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尖锐的叫声。
      十分响亮,倒是比自己刚才的声音要好听些。
      洛轻云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只有女人才会这样尖叫。
      须臾,眼前就齐刷刷出现了好些人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个个都身着古代的服装,有点类似于汉代那种。就是被那道珠帘挡着看不清面容,其中只有一人是坐着的,其余人要么站着,要么弓着腰而立。那人穿一身明黄,洛轻云猜测那人该是这里的主人。
      “你们是……”洛轻云正要开口便看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上前,掀了珠帘进来,将手指轻轻按压在自己的手腕处,看来这是个大夫,按了一会儿脉,那个白发来着的眉头皱的很紧,嘴角也抿着显得十分的认真,不多时便起身退了出去,躬身与珠帘外的那人回禀了几句。
      那个主人闻言起身,身子前倾像是要进来的样子,脚步却在帘子处停了下来,身后走出来一人为其掀了珠帘一角,那人便就着那空档瞥了一眼床榻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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