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夫君靠梦境和我谈恋爱》亭亭如故

6、第 6 章

　　一顿晚餐，说说笑笑的，竟是吃了许久，若是被别的世家看见了，定要嘲笑明家不懂礼仪。
　　还好是家宴，也没那么多讲究。
　　众人吃完饭后，依然聚在寿明堂里，说了会儿话。
　　最后还是明老太太打断了还在说话的众人，她斜靠在榻上，朝着靖王摆了摆手：“你们一家先回去休息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也累了，明天一早儿，你还得去宫里向皇帝述职呢。”
　　她在陶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我也累了，有什么话往后再说，以后啊，有的是时间。”
　　众人等着老太太休息后，就都告了别，回了各自的院子。
　　在知道靖王一家要来时，沈氏等人早就安排好了院子。
　　靖王是靖王府的主人，自然是住在王府里的主院。
　　靖王一家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下人们早把院子收拾整齐了，各处都换上了新的，很是舒适。
　　一家人在客厅里坐了会儿。
　　靖王喝了口茶后，看向一旁的明玥。
　　明玥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开口询问：“父亲是有什么事和女儿说吗？为何这样看着我？”
　　靖王摇了摇头，只是对她姐弟两人说：“时候也不早，回去歇着吧。”
　　明玥也没说什么，起身告别后也回来自己的院子明月阁。
　　她没离京前，这个院子就属于她，前世未出阁时她也是住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熟记于心，如今在看见这个院子，往日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
　　哭的、笑的、开心的、难过的，像雨后春笋，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明玥坐在梳妆镜前，微闭着眼，由着芳菲和芳苏给她卸下钗环首饰，净脸洗漱，换上寝衣，什么时候躺上床的她已不记得了。
　　连日来的长途跋涉的劳累一起漫上身体，使她睁不开眼睛，一挨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今日的一切与前世刚回京的记忆完美重合，丝毫不差，每个人的声音相貌还是当年的模样。
　　明玥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若是梦，就让她长睡不醒吧。
　　可是还有谁呢？明玥突然不明起来，还有谁呢？到底还有谁呢？
　　“念奴……念奴……”有人在喊她，一声一声，饱含着深切的爱意和悲痛，这声音让明玥痛得蜷缩这身子，冷汗岑岑。
　　她朝着声音的源头跑过去，越来越近、快看到他了，看到了！
　　一身银白铠甲，在凛冽的寒风下岿然不动，他在等自己。
　　这个认知让明玥流泪，她不顾一切的奔过去，钻进他怀里，这一刻，她所有的不明和痛苦奇异的消失了。
　　明玥抬头想看他，突然天旋地转，大量的鲜血流了明玥满身，鼻间全是浓厚的血腥味。她睁大眼睛看去，面前的人的铠甲早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被数只羽箭射穿铠甲，刺入心脏，还有更多锋利的羽箭袭来，顷刻间，他就被射成了一个筛子。
　　“念奴，若有来生，我们就不再相见罢！”
　　“不要！慕亦白！”明玥凄声厉喊。

　　慕亦白捂着胸口，痛苦万分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头上不知不觉间已覆上了一层冷汗。
　　太真实了。
　　慕亦白撑着额头再次躺下去。
　　近年来，这样的梦境他一直在重复梦见，梦里自己不停地奔跑，似是要去救一个人，可是全始终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她死在自己怀里时，自己感受到的痛苦不亚于自己受到的万箭穿心之痛！
　　他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前对这个梦境也只是一笑置之。
　　可是今天，他居然看清了梦中女子的模样！
　　那人不正是昨日刚进京的靖王之女长乐郡主！
　　昨日，他坐在拢玉轩楼上，从窗户上遥遥看见了骑马而过的长乐郡主。
　　玄色衣袍，乌发如云，长眉入鬓，衬得她精致的眉眼多了些风流凄艳的韵味，而顾盼之间又显出了女子不曾有的凌厉决绝来。。
　　待看清那人那一刻，他的心竟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痛苦、遗憾。
　　那一刻慕亦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只觉莫名其妙，于是在那人转过头的那一刻，他也转过了头，避开了她的眼神，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爷，天色不早了，今儿个还得早朝呢。”常允带着丫鬟们站在室外，恭敬道。
　　他明明听到王爷醒了，接着又没了动静。
　　“进来吧。”慕亦白坐起身，等心脏那股真实的阵痛消散后，才让人进来。
　　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嗓音有些喑哑，低低沉沉的。
　　常允推开门，身后端着水的小丫鬟低着头进去，伺候慕亦白净脸刷牙，抬眼间不小心看见慕亦白容颜时，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另有个年纪大些的大丫鬟轻云看见那小丫鬟的神态后，眼神闪了闪，动作娴熟地给慕亦白更衣。
　　今日慕亦白得去上朝，需要穿朝服。
　　大周王爷的官服为玄色，衣袍上用金银线绣着繁复的的图纹，庄重华丽，乌黑的头发用嵌玉的银冠束起。
　　轻云又跪下给慕亦白系上玉带，随后退到一边。
　　慕亦白看了下镜中的自己，没有不妥后出了卧室。
　　轻雨早已备好了早膳，见到慕亦白后恭敬的见了礼。
　　慕亦白没什么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用早膳，随侍在一旁的丫鬟小斯大气不敢出，默默立在一旁。
　　大周国姓慕氏，慕亦白先祖乃皇室宗亲，与开国皇帝同宗同源，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建国后被封楚王，封地为楚地，为大周镇守这东南边境，爵位承袭至今。
　　楚王在大周百姓心中的地位与靖王不相上下。
　　从先帝开始，楚王便世代居住在上京城内，不再前往封地，至于原由，无非是怕楚王脱离皇权掌控，生出不臣之心罢了。
　　慕亦白被越来越频繁的梦境搅得心绪不宁，早膳没用多少就叫人撤了下去。
　　常允接过轻云递来的大氅给慕亦白披上，跟着他出了楚王府，门口外早有小厮备着车架等候。
　　常允上车后给慕亦白沏了杯茶，发现自家主子心情不是很好。
　　慕亦白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俊美如玉的脸上虽然总是挂着三分笑意，那笑意也不过是层面具罢了。
　　但是今天的主子既然脸面具都不挂了，冷着一张脸在一旁沉思。
　　慕亦白撩起车帘朝外看去。
　　天色还没大亮，街道两旁零星的有些行人，不远处有几辆车马。
　　看那方向，应该也是去上朝的官员。
　　慕亦白看着远处的车有些熟悉。
　　“那是靖王府的马车？”
　　常允掀开帘子看了眼，才回说：“确是靖王府的马车，想是靖王进宫面圣罢。”
　　慕亦白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常允见自家主子兴致缺缺，便挑了些有趣的事说：“昨日靖王一家进京，京城里可热闹了。”
　　慕亦白淡淡的“哦”了一声。
　　常允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兴趣，见他没制止就接着说：“大家津津乐道的是那长乐郡主，骑在马上即使隔着远，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呢。”
　　本来闭着眼没什么表情的慕亦白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长乐郡主？”
　　常允见状，顿时来了兴致，把他打听到的关于城中老百姓对长乐郡主长得美的容貌一一说给慕亦白听。
　　“最好看的姑娘吗？”
　　慕亦白不由得想起昨日那惊鸿一瞥，今早做的梦，明明是梦，可又过于真实，导致他现在依然觉得胸口闷痛，现在又听闻长乐郡主，冷冷地哼了一声。
　　常允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天阴沉沉的，不久就下起雪，纷纷扬扬，似要把这天地万物都掩去一样。
　　明玥记着要去给祖母请安，很早就醒了，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帷幔发了会儿呆，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两鬓，她擦干泪水扬手摇了摇挂在床头的精致的小铃铛。
　　芳菲和芳苏听见铃铛后轻轻开门进来了。
　　芳菲轻声让小丫鬟巧雨、巧翠把洗漱的盆子端到室里的桌上，芳苏上前把帷幔挂了起来，明玥坐起身来。
　　芳苏见她脸上有泪痕，忙担忧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芳菲听见后也忙过来。
　　明玥摇摇头：“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她走下床，看见外面天光大亮，忙问什么时辰了。
　　“时辰还早着呢，姑娘莫急，”芳苏拿过浸湿的帕子试了试温度，轻柔地给明玥擦拭脸庞，“只是因为落了雪，到处白茫茫的，反着光就亮了些。”
　　明玥这才放下心。
　　她还要去给祖母请明呢，若是刚到家的第一天就因睡懒觉迟了，那也太不应该了。
　　洗漱完后，巧雨巧翠端着盆子出去了，芳菲拿来衣服伺候着明玥穿下，芳苏又给她挽了头发，这才往明老太太的寿明堂走去。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整个王府都笼罩着一层雪白，空气冷冽清新。
　　明玥披了件水蓝色的斗篷，一层白绒绒的狐毛锁边，衬得脸庞更加莹白如玉。
　　刚出了明月阁，往北走，会经过王府后院的一个小花园，园中种了几株腊梅，明玥远远的就看见腊梅已经含苞绽放了，此刻红梅映雪，煞是好看。
　　她打算过去折几枝带给祖母去，她记得祖母有个白釉长颈瓶，用来插梅花应该典雅又好看。
　　等她兴致勃勃地走近梅园时，院子里隐隐传来了清脆的笑声，原来是明瑶和明瑜两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摘花。
　　两人笑语盈盈，见到明玥时止住了打闹，朝着明玥走过来。
　　三人虽然年纪相仿，但是明玥离京时几人都还小，隔了十年的时间才回来，姐妹间到底还是不熟悉，两人和明玥见了礼后就不知说些什么了。
　　好在明玥也算是两世为人，多了前世的记忆，对两个妹妹也熟悉很多。
　　她打破沉默，随意找了个话题：“瑶儿和瑜儿也在折梅花吗？”
　　明瑶笑着答：“本来是去给祖母请安的，看见这腊梅开得好看，就和瑜儿商量着折些去给祖母插花。”
　　“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她看了眼明瑜手中的腊梅，“那我们再折几枝就快走吧，待会儿就晚了。”
　　三人又往梅园里折了几枝梅花才朝着寿明堂走去。
　　因为折这梅花的缘故，即使三人紧赶慢赶到底是晚了些，到了寿明堂时，明玥的娘亲和两位婶婶都到了，正陪着明老太太用早膳。
　　而其他的兄弟们早已请完安后去了学堂。
　　只剩下年纪最下的明珏，坐在明老太太身旁，听着几个长辈说话。
　　明玥等人在外间喘口气，莹白如玉的小脸上因为走得急泛着些红润。
　　三人互相看了眼又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明瑜：“都怪你，本来我和三姐姐都快走了，你偏说不够还要在折。”
　　明玥：“我不是想着给二婶和三婶也折一些嘛。”
　　几人嘀嘀咕咕的往里间走去给老太太请明。
　　靖王妃见到明玥，有些不悦：“这是怎么弄得？来的这样晚？成何体统！”
　　沈氏和柳氏也不悦的看着自家女儿。
　　明老太太却是笑呵呵的：“这天这样冷，小孩子家家的贪睡些怎么了，你们可不许凶他们。”
　　又看着三人道：“以后也不用过来了，多睡会儿。午时要是得空，倒是可以多来陪陪我说说话。”
　　陶嬷嬷这时抱着一捧鲜艳的腊梅笑呵呵地走到明老太太跟前。
　　“王妃和太太们可是错怪几位姑娘了，她们见着梅花开得好想着折一些来给老太太看呢。”
　　明老太太看着那红梅，笑得更开心了，忙让陶嬷嬷把花瓶拿出来，把梅花插上。
　　看看梅花又看看自己三位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又看看身旁雪白可爱的小孙子，笑容止都止不住，让她们几个坐到自己跟前说话
　　柳氏见老太太开心，在一旁打趣：“娘啊就是偏心，我们几个在这里陪着您说了半天话了，您也没有这么开心过，几个姑娘只是折了几枝梅花，您就这么开心，早知道我们也去折几枝来给您老人家了。”
　　一番话又把几人说得笑起来。
　　“你这张嘴啊，”老太太笑着指了指她，“还跟几个小孩子计较。”
　　陶嬷嬷把插好的花瓶拿来给明老太太看，明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让她摆放在了客厅里。然后给明玥说：“要说赏梅啊，还是要到西梅园去才好。你离京太久了，赶明儿让瑶儿和瑜儿带你去走走。现在腊梅开得正好，京城里的世家千金都喜欢去西梅园，你也该多去看看，多认识些人。”
　　明玥笑着说是。
　　明珏听完后，很有兴趣，但是脸上偏又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亮晶晶的：“那里好玩儿吗？我也想去。”
　　对于这个小孙子，明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到时候让你哥哥们带着你去玩儿。”
　　明玥看祖母那样子，总觉得要是明珏说想把那园子买下来，她祖母也会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临近年关，我那里有些上好的织锦，取来给三位姑娘做新衣刚好。”明老太太又说，“还有，我那里还有好些狐皮，也拿去让人按照如今京城里年轻小姐喜欢的样式，给她们三个做些斗篷披风的，这么冷的天，穿那个正好。”
　　陶嬷嬷在一旁记下。心道老太太对孙辈们真是极好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紧着最好的给孙儿们。

　　几人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去了。
　　明珏由于年纪太小，今早又起得早，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就睡着了，明老太太不忍心叫醒他，让明玥和她娘亲先回去，等明珏醒了在送回去。
　　明玥陪着靖王妃慢慢地往回走。
　　“昨晚睡得好吗？”靖王妃拍拍明玥的手背，怜爱地问。
　　“好得很，娘不用为我担心。”
　　靖王妃刚到京城，从西北带过来的事物都还没来得及整理，一回到院子就忙起来，明玥想要帮着和她一起理理账本，靖王妃却心疼她大病初愈，把她赶回去让她再睡会儿。
　　明玥无奈，只好回自己的明月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