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生活》零落尘雨

22、四哥

　　既然在这里见到了四哥，刘逸自然要请他去家里坐坐，刘琨和伙计说了一声，就跟着刘逸走了。

　　刘琨坐着刘逸的马车，一起赶往莲花村，两兄弟已经很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一开始还有点生疏，刘琨还特意做到车头跟刘逸一起。

　　最后还是刘逸先开口了，“四哥，你怎么突然到成县来了？”

　　“我准备在这里开个绣坊，来看看，我都不知道你到这里来了。”

　　“我分家后就来这里定居了，没有告诉四哥是我的错。”

　　“和你没有关系，是四哥以前太混了点，我心里清楚，只是有点好奇，你又不像四哥这样字都认不全，你有秀才功名，凭着分家的钱财也能过得很好，怎么跑这穷山沟里了。”

　　“四哥别这么说，四哥在我心里一直是当初那个保护我的四哥，虽然以前被人带坏了，但现在又好了，我很高兴，真的，至于我为什么来这边，只是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有山有水，悠闲自在。”

　　“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弟弟”，刘琨拍拍刘逸的肩膀，“你喜欢住在这里我也不说什么了，以后记得给哥哥写信。”

　　刘逸点点头，“四哥，你这一年来过得怎么样？”

　　“不算好，也不能说不好，虽然吃了些苦，但我觉得这是我过得最清醒的时候了，也不能说是坏事。

　　以前我就是个傻的，把那些狐朋狗友当兄弟，把那些狐媚女子当知己，若不是这次分家，我大概会这么一直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吧，有时候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不是东西啊。”

　　“四哥你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郑氏的错，若不是她让人故意引诱，你也不会…”

　　“你不用安慰我，还是我定力不够，郑氏做的事还少吗，但你不是完全没被引诱吗？还考上了秀才，还有老二，我一直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但分家了才知道这小子早就在外面置办了产业，他这么些年都在装呢。

　　和你们比起来，我就差多了，不过我有一点是你们都比不上的，我有一个好老婆啊，以前是我眼瞎，现在我算明白了，这女人一张脸没用，娶妻娶贤，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古人说的总是有道理的，其他兄弟既没有你们的能耐，又没有我的运气，过得都不怎么好，这样算来，我还算不错的。”

　　刘逸是真没想到四哥现在居然句句话不离四嫂，要知道当初在刘府的时候，这两人恨不得天天吵架，四嫂卢氏样貌不好，刘琨更宠爱他的妾室，容着妾室欺负正室，卢氏也不是吃素的，两人能相处得好才怪，也不知道这一年来发生了什么，让四哥变化这么大。

　　刘琨显然没有炫耀够，“你不知道，当初我刚分家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手里有钱了，也不用一屋子人挤在一起，一出去才知道，柴米油盐那都是钱啊，我一开始想着我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十两，一次给我五千两银子，过一辈子都够了呀，谁知道才一个月光是买菜钱和下人的月钱就去了十几两，那时候我又混，在外面花钱大手大脚，一个月就花去了七八十两银子，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些臭婆娘倒反应快，几个人合伙灌醉我，偷了银子跑了，连自己孩子都不顾，幸好父亲给的房契在你四嫂那里，不然我可被这群贱人害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时候我一时接受不了，天天出去喝酒，回到家里就迁怒那些没有走的姨娘通房，是你四嫂安排家事，遣散仆人，带着剩下的几个姨娘通房做家务，照顾几个庶子女，这样的好妻子去哪里找？

　　后来其他人也受不了走了，除了一个朱姨娘因为担心儿子留了下来，有一次我回家就看到屋子空空的，几个孩子哭着也没人管，只有朱姨娘一个人看得了这个管不了那个，当时我还生气的去找卢氏算账，谁知却让我听到了卢氏在让她奶娘去把一些首饰卖了，到这时我才知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怕我再怎么混，也不能让女人养啊，那时候我就想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我去找朋友求助，那群人只会幸灾乐祸，还说我当初仗着身份欺负他们，现在遭报应了，这群狗娘养的，当初让我掏钱的时候多谄媚啊，就没见过这么混蛋的人，就这么一群人，我当初还把他们当兄弟，还真是眼瞎。

　　实在不得已，我就到刘府去求助，在那里还见到了其他几个兄弟，郑氏那个人你也知道，我们连门都没能进，她还让下人羞辱我们，我一气之下跑回去了，回去之后看到等米下锅的妻儿，我那心里真是不好受啊，当时我都打算再去刘府一趟了，哪怕被羞辱一顿，只要见到父亲总能拿回些钱的，只是你四嫂拦住我。

　　当时家里也只有那宅子值几个钱了，当时我都想把它卖了，你四嫂不让，京城的房子可不容易买，现在卖了，以后想买回来就难了，怎么说也要留点东西给儿子吧，最后还是你四嫂拿出自己的嫁妆当了，凑了钱盘了一间铺子，让我做生意，开了一间绣品铺子，京城那地界你也知道，就我们这点本钱也干不了什么，就是卖一些针对普通人家的中下等绣品，为了省点钱，卢氏带着自己奶娘跟贴身丫鬟一起天天做绣活，在你四嫂的帮助下，这日子总算过过来了，现在我们过得虽然比不得在刘府那会儿，但也总算吃喝不愁了。”

　　刘逸顺着他的意思夸卢氏，“我四嫂确实不错，有这么个好妻子四哥也是好福气，可惜当时在刘府都没有好好看过，有机会四哥一定要让我好好见过四嫂。”

　　“会有机会的，我就是打算在这里办一家绣坊，你也知道，这绣品还是要数苏杭那边的好，但好绣品价格也不便宜啊，我们家的绣品都是卖给普通人的，价格定的低，成本太高就赚不了多少钱，我想着这边靠近江南，家家户户也有些绣花手艺，但价格比苏杭那边可是便宜多了，如果我在这边办个绣坊，自己请绣娘，这成本就更低了，我也不想别的，就是想挣点钱让你嫂子也过过好日子，还有你嫂子的嫁妆首饰也要赎回来”

　　兄弟两人说了一路，慢慢到了莲花村，这个时候莲花村的池塘还是满塘菏叶呢，虽比不得荷花盛开之景，但绿油油的也挺讨喜。

　　跟着刘逸一路走到他家，刘琨的眉头一直紧锁，太穷了，虽然路上看到过更落魄的村子，但那里没有弟弟啊，从商这么长时间，刘琨也明白了，这越穷的地方东西越少，再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在他看来，刘逸窝在这里肯定受了不少罪。

　　看到刘逸的房子，刘琨彻底爆发了，虽然他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差了许多，但也没住过这么差的房子啊，连个院子都没有，只有寥寥几间房，“这，这，小逸，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这么小一间房，连个下人都没有，不行，你跟哥回去”

　　“四哥，我一个人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光打扫就够麻烦的，我也没什么事，每天就做做饭，请什么下人啊，我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再说了，当初分家的银子房子我也不是没有，我就是喜欢才搬到这里来的。”

　　刘琨被刘逸硬拉了进去，进去一看，里面也不是很差，房间比京城的大多了，客厅里的家具虽不是什么好木料，但也是新的，雕花不怎么精致，也别有一番趣味。

　　到了刘逸的卧房，刘琨更惊讶了，造型别致的橱柜放在中央，一边是小书房，看到书架上的书刘琨骄傲的表示不愧是我弟弟，另一边是卧室，带梯子的双层床，干净整洁的床铺，简单不失温馨，本来挺大的一个房间这么一摆设，既不拥挤，又不空旷。

　　刘逸留着刘琨住下，今天在城里买了很多菜，中午刘逸亲自下厨，弄了一大桌菜，还特意找出去年进屋时买的酒，刘逸自己是不喝酒的，所以还剩很多，这次拿来招待四哥正好。

　　刘琨见到兄弟高兴，不用人灌就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就抱着刘逸说话，一会儿说自己当初对妻子不好，不是个人，一会说刘逸小时候多可爱，一会儿又担心刘逸娶媳妇的事……一桌饭从下午吃到太阳落山，中间刘逸热了两次菜，到最后那一大桌子菜都被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晚饭都免了。

　　在空房间的床上铺上一床被子，把人往床上一扔刘逸就不管了，洗澡什么的他可搬不动人，醉鬼什么的太难搞了，这么一想又想到当初自己喝醉的两次，两次都是林风在照顾他，还真是为难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琨洗了澡就往城里赶，他还要去租房子呢，这一年来他虽然挣了些钱，但毕竟时间太短，除了家里的花用，也不剩多少了，说是要开绣坊，其实就是租个屋子，请几个绣娘罢了，这些事都要他亲自去办。

　　当初刘逸从京城赶过来的时候虽然用了两个月，但他那是为了安全走了许多弯路，有时候赶路太热了还得歇歇，像刘琨这种跟着商队一起的也就半个月多一点的事，但那也够远了，算上路程在这里开绣坊并不比京城附近便宜多少，刘琨之所以要跑这么远，一个是这边的绣品要好一些，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认为自己能把这个生意做大，这就需要一个稳定的供货地，在京城那边请几个人绣点东西容易，但大批量的就不行了，主要是那边不养蚕，丝线不便宜，会绣艺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