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白雪[综武侠]》倾海酒

1、红尘01

　　燕流霜第一次见到白天羽是在一个雨夜。

　　当时的她刚结束在第二个任务世界的旅程没多久，正是对自己充满怀疑的时候，因为前两个任务世界里，她收下的三个徒弟最终只有一个勉强没长歪，剩下两个一个比一个混蛋。
　　原随云把她关到蝙蝠岛，试图挖掉她的眼睛；宫九把她当成了娘，得知叶孤城向她求婚之后无法接受，一边给她下药一边造反，只为了把她更好地囚禁起来。
　　养出这样两个徒弟，她的任务自然也毫无疑问地被判定成了失败。

　　负责监督她的鬼差看到这个结果都不敢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养徒弟的？”
　　燕流霜：“就那样养啊？我怎么知道他们长着长着就变成这样了？”
　　鬼差说你可长点心吧，你是去还杀孽洗戾气，现在反而孽债越来越多是怎么回事？
　　燕流霜：“……”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教养方式有什么问题，一样是这么养这么教的，无花就没有长成原随云那种偏执狂。
　　所以问题是出在人选上吗？
　　这样想着，在去了第三个任务世界之后，她没有急着出名也没有急着找徒弟。

　　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据说姓沈，出身武林世家，有一个人称九州王的父亲。
　　而他本人的名望，更在他父亲之上。只可惜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如今已有隐退之意，寻常人便是想见他，也再没机会了。

　　燕流霜被鬼差教育过很多次，现如今已经不会再想着把天下第一的名头抢过来再说了。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这个世界过了半年，直到有天夜里，她路过村外一处孤坟，听到了一阵哭声。

　　荒山野岭之中，忽然响起这样一阵哭声本来就很诡异，尤其是还是从坟地方向传来的。
　　燕流霜循着哭声望过去，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新坟，坟前跪了一个穿黑衣的小孩，看上去大概九、十岁模样，手里抱着一柄从刀柄到刀身俱是漆黑的刀。

　　看见刀，燕流霜便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然后她发现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刀，就连见多识广如她，也会下意识赞叹一句的那种好。

　　燕流霜想了想，到底没忍住走上前去。
　　她问那个还在哭的小孩：“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小孩没理她。

　　鲜少碰壁的燕流霜顿时收了兴趣，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这一刻，这小孩又哭得更大声了些。

　　燕流霜：“……？”
　　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妖女”，她其实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和技巧，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连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

　　小孩越哭越大声，像是在发泄什么。
　　片刻后，天上竟下起了雨。

　　关东的雨季加起来一共就那么几天，燕流霜原本以为今年一直到入冬都不会再下，结果此时却下了，还在顷刻之间便有了倾盆之势，仿佛老天也在跟这小孩一道难过。
　　武功高强如燕流霜，在这样的雨点下，也难免有点狼狈，再低头一看那个还在哭的小孩，已是浑身湿透，头发丝贴在脸上，雨水泪水混在一起，活像一只流浪的小黑猫。

　　燕流霜很喜欢猫。
　　可惜她身上的戾气太重了，叫心智不全的动物都不敢靠近，包括猫。

　　当初还在南海当铸剑世家大小姐时，叶孤城曾经替她养过一只白猫。
　　可惜直到她与叶孤城告完别彻底离开那个世界，那只猫也不曾亲近过她。

　　将那些有的没的驱逐出脑海后，燕流霜听到自己啧了一声。
　　她转过身，对那个还在抽噎的男孩道：“我看你有点武功底子，学过刀吗？”

　　男孩听到“刀”这个字，倒是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学过。”他说，“我娘教的。”
　　“你娘呢？”
　　“……死了。”说着眼泪又重新砸了下来。

　　燕流霜是个孤儿，但也经历过自己最亲近之人的死亡，所以她能够体会这个孩子的心情。
　　但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只能站在雨中拍拍他的肩膀，顺便为他挡去一部分雨。

　　只是再如何挡，他也不可能不被淋湿。
　　燕流霜对淋雨很无所谓，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发烧生病，但一个十岁不到、还如此瘦削的男孩子就不一定了。

　　所以又过了片刻后，她再度开口道：“你若信得过我，可以来我住的地方躲会儿雨。”
　　男孩仰头看了看她，目光停在她腰间生了锈的穿肠刀上，而后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怀里那把。

　　他的动作和眼神将他内心所想彻底表现了出来，直白得近乎可爱。

　　燕流霜见状，勾起唇角道：“你放心，我不会拿你的刀。”
　　男孩闻言，垂了垂眼道：“这是天下最好的刀。”
　　燕流霜：“是吗？”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不以为意，男孩听了之后，倒是真的信了她对他的刀没兴趣。

　　雨还在下，他终于从自己亲手立起来的新坟面前站了起来。
　　而就在他站起来的这一瞬间，燕流霜却忽然侧身抬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刀锋就这么划破了雨帘，从他头顶扫过。
　　这一刀比闪电还快，以至于令那些由雨水渗入骨髓的凉意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起来。

　　回神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寒颤。
　　雨势愈大，她站在雨中，静静地收了刀。

　　尽管收刀后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他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诉他，不管他手里的刀有多好，她都不会抢的，因为凭她刀法，哪怕是最钝的砍刀，也能斩出旁人望尘莫及的力量来。

　　他眨了眨眼，快步跟上她，朝不远处亮着灯的村屋走去。

　　燕流霜一个人在这住了半年，平日里因为懒得跟人打交道，连门都不太出。
　　这回纯粹是酒瘾犯了，去附近的镇子上喝了一场，结果喝完回来就遇到了这个小家伙。

　　只消一眼，她便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根骨奇佳的好苗子。
　　而且他还已经学了一段时间的刀。

　　燕流霜想，她这回既没有成名，也没有急着寻徒弟，但却还是遇上了他。
　　那这大概就是缘分了吧。

　　左右她搞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失败得那么惨烈，那不妨就再跟着自己的感觉试一试。
　　反正对如今的她来说，哪怕失败了，也不过是“债多不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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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写，空了就扔一章。
预警：初大纲走向比较丧病，希望大家看了别骂得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