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落》南山了了

2、 落日古渡 长桥遗梦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但是那些置身于滚滚红尘中，沉溺在欲海沉浮和恩怨纠葛的人，谁能用闲适安逸的心来看待这番美景呢
　　一江之水奔流不息，落日下的古渡，俨然一副水墨画。江畔口岸两边建着堤坝，堤坝旁的高处建有一系列长长连绵的观景台和房屋建筑。观景台这边有不少酒馆和客栈，行人都在堤坝旁的小道上观赏江景，行商的也在那些道上吆喝叫唤，内江上也云集着不少的商船，叫卖着琳琅的物品。登高上观景台远望，两岸古镇风貌尽收眼底，悠悠古韵顿感而生。
　　两岸长桥上，行人摩肩接踵，一位身着淡黄衣衫的女子牵着马行走在桥上，徐徐而行，似乎在领略桥的画意诗情。女子眼前仿佛浮现那人自对面桥上也牵着一匹马向自己走来，虽然身处夕阳下闹市，但他好像与周围都隔了一层，显得格格不入，有些出挑，又有些朦胧。心中默想着，自身后传来男子的叫声“怜忻。”她愣了一下，回头“哦”了一声。夕阳余晖映衬女子的脸庞，在来到身边的柳夜辰看来美好安静。
　　堤坝观景台的临江酒馆，卷起帘子，江景也印入眼帘。柳夜辰带着方怜忻来到一家气势恢宏的临江酒楼，楼中时不时传来阵阵鼓声。两人临窗而坐，瞧见有一位身着舞衣的女子在大堂中间的舞台上敲打着击鼓，手中的鼓槌犹如那跳跃的奔腾马脚，不断敲击着鼓面，女子的身体不断移动，舞姿十分优美。击鼓夹杂舞蹈，柔美与力量的结合，配着身边另一位女子动听的歌声，令坐在酒家二楼的宾客把酒言欢，掌声不断。
　　这时，酒楼外，奔跑的烈马卷起无边的尘土，一队人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只见大约十几余人骑着高大的骏马，各个身强马壮。为首之人棱角分明，眉眼锐气，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墨色衣料，腰上系着镶金边的腰带。马蹄声在这家酒楼门前停住，酒楼跑堂的赶紧出门迎接。
　　这一行人一路走上了二楼的临江雅间，对于底下注视的目光显然已经视若无睹。
　　坐在一楼的柳夜辰看着那些人走上二楼宾客间，心下想着：那傲然挺立的男子可是金门的公子，只不过金门的人来这里，确是为何？难道也是为了同一件事？坐在旁边的怜忻瞧见夜辰眼中的疑惑，也往上看去。
　　这金云寒在二楼宾客间一人坐下用餐，余下回溯统领一人在站在里边陪同，其余的人全部伫立在门外守卫。那回溯正是金门的护卫统领，金门八骑之一。
　　此时正值饭点，整座酒楼里面人喧闹不断。只听见其中一位大汉道：“现在江湖中最有势力的要数江岳联盟，像赤霞城、莫家堡，星宿牧场、月牙岛，不过论名望的话还是得看三大世家。当今武林三大世家声名鹊起，武阳山庄招揽不少武林中的青年佼佼者，英才汇聚，金门以制造精良兵器称雄，扶安世家更是收藏了天下武学秘籍。”他身边的壮年接着说道：“那当然，三大世家毕竟维系着江湖的安定。听武林前辈讲在二十年前有一大帮会天火会可与江岳联盟争枭首、逐风流，两方实力可以相抗衡。话说这天火会当时也算一方武林霸主，叱咤风云，其尊主武功盖世，乃一代豪杰，但富有野心，企图独步天下，统领江湖，还排除异己，特别是使江岳联盟分崩在即，造成了武林中的场场杀戮。当时三大世家坚定地站在了江岳联盟这一边，有了三大世家的鼎力相助，江岳联盟才得以反击使天火会得到重创，江湖才重归于平静。可是自那场漓江之战后，天火会这么大一个帮会仿若人间蒸发了般，再无消息和踪迹。”
　　一直仔细听着的方怜忻和柳夜辰淡笑不语。这两人激情昂扬的说完，对桌的一位年轻女子嗤笑一声道：“现在三大世家是厉害，可是你们知不知道现在这三大世家的接任人却是‘惨不忍睹’。江湖传言武林世家三大公子：一个与药为伴病秧子，一个纨绔子弟败家子，一个只读圣贤撂挑子。”
　　怜忻瞧着这女子身着粉色外衣，娇美无比，充满灵气，。这女子说完便捧腹大笑起来：“这样的三公子让三大世家颜面何存。”话刚一说完女子便感觉后背有一阵凉风，紧接着脖子一紧，从后面被人扼住了脖子。扼住此人脖子的正是刚才一位身着劲装的护卫，听到此人的高谈阔论，不觉怒气上涌，下意识用手扼住那女子的脖子，怒道：“刚才你在说谁呢!”不料被扼住脖子的女子手臂巧劲一锤，小腿一踢，反倒把那护卫反擒在手，女子拍打护卫的手，说道：“我又不是在说你，你犯得着动手吗？”
　　刚才那两位与之相谈的大汉看两人动起手来，忙逃离现场。
　　夜辰瞧见两人动手刚想起身劝阻却被怜忻拉住，“夜辰，虽知你侠骨柔肠，但是如今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插手，而且我看也用不着我们插手。”怜忻仔细端详着那年轻女子说道。
　　这边的动静使得舞台上的歌舞也停了下来，方才能歌善舞的两位女子缓步走下台来，其中一位女子向护卫赔罪道：“在下曼舞，这进门都是客，要是刚才这位姑娘出言冒犯了，小女子在这替她向您赔罪。”女子说话声音酥软，惹得护卫暂时消了怒气。
　　另一位女子轻歌说道：“要我看两位都说错了，有势力，有地位和名望算什么。要说这真正名满天下的人可是‘天涯思君’的沈君，常言道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护卫不屑道：“是吗？沈君，你把他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名满天下的沈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话一出，大厅里忽然哄堂大笑起来。轻歌用手帕遮掩着笑容道：“谁都知道沈君爱逍遥自在，领略天地，不喜拘束，更不愿住店打尖,而且”轻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年。不过只要他回来，江湖还是他的江湖。”
　　曼舞见这护卫脸色越发难看，轻声呵斥轻歌。护卫瞧这自己的脸面被这几个女人耍了，刚要大声发作，手臂硬被统领回溯拉住，只听回溯说道：“连沈君都不知道，简直是丢我们的脸，不要仗着小门主宠着你，在外面越发不懂得规矩了，还不赶紧给这几位姑娘赔个不是。”
　　等回溯看清那穿着粉色外衣女子的样貌时，脸上的表情是吃惊的，下一刻对那女子变得非常恭敬，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女子的眼神示意堵住了。在一旁看似漠不关心吃着东西的方怜忻可没有漏掉那个眼神。
　　金云寒站立在大堂二楼栏杆处，看着下面的一切，脸上竟是看戏的表情。
　　这曼舞看向刚才出言的那位女子说道：“姑娘单身一人来此处可有些不安全，可是来作何？”
　　冷霜霜豪爽大气地撩拨了一下头发，“刚才我不知道我出这趟门是未何，现在我知道了，来找人。”
　　“谁？”
　　“沈君！”
　　“你也是来找沈君？”
　　“对啊，且今日我高兴，我请在座的各位都喝上一壶好酒。”
　　在众人叫好的喧哗声中，事态渐渐平息。怜忻静静望着大堂中央继续乐舞升平的曼舞和轻歌，似是不经意间向柳夜辰问道：“沈君，他们说的沈君是谁？”
　　夜辰先是疑惑怜忻竟不知道，但一说起沈君脸上便不由自主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说道：“人世间无非就是名、利 、权势和女人，沈君他都可以得到，但是他却都不要。我曾经有幸见过这位武林盛名之人三次，一次是在庄内，在我看来此人是一个谈吐风趣、仗义疏财，为朋友两肋插刀绝无推辞的人，所以才说天下谁人不识君，只要天下江湖人都有求于他，他都会帮你。”
　　怜忻继续问道：“天下有这样的人吗，那他为什么会失踪？”
　　夜辰喝下一杯茶，一本正经答道：“泪雨有没有跟你说过武林中有两个女人男人都是不敢惹得。”
　　怜忻回道：“有，她说武林中有两条母老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梵音阁女主人---“仙姬”玉天音和“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衣楼楼主---“罗袖飘香”花想容，两位都是武林中的绝色，但是脾气都不小。”
　　夜辰笑言：“这两条母老虎好像都咬过沈君几口。”
　　怜忻好像有些明白了道：“怪不得你们说沈君已经消失了三年，在我看来他应该是被咬得疼了不敢出来了。”
　　夜辰却有些若有所思道：“刚才堂上能歌善舞的这两位女子可绝非等闲之辈，“凰歌凤舞”扰人心魂，如痴如醉，她们可是梵音阁的入阁梵女，玉天音的随身婢女，看来也许不止我们得到了沈君的消息。”正说话间，“嗖”的一声，数只短箭破窗而入，笔直插入大堂中央正击打的数只鼓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