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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事一·帝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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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大和殿内。
高居帝座出,夹道众官陈。
年轻的帝王被一个内侍从瞌睡中唤醒,周身的气势阴沉了一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气,不悦地将目光投向内侍。
内侍脸色如常,只是任劳任怨低头小声提醒光明正大溜号的帝王:“周将军说缺军饷……”
他话音未落,出列的周将军已经按耐不住再次开口,那大嗓门震得昏昏欲睡的帝王脑中瞬间嗡嗡作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群不省心的老东西!帝王心中冷笑,面上更加懒散,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向令戴着半面面具,露出半张神仙面容的左丞相大人,又毫无情绪地收回。
他这个左丞相才真是深藏不露,大出他所外啊!
想到此处,帝王往龙椅上一靠,慢吞吞地将目光落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右丞相身上,极不负责地说:“军饷一向由秋爱卿负责,周将军这是不满的话,那就问无所不能的右丞相要吧!”
左丞相负责问右丞相要,这是什么逻辑?众大臣在心中暗暗腹诽,但鉴于帝王一向不靠谱,这般言语也非一次两次,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秋涵容见状,不由看了帝王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主莫非至尊,现下勾心斗角的两派,都在不知不觉中忘记当初先帝为何会力排众议将还是少年且身份不上不下的陛下捧上储君之位了,想必在这个遗忘的过程中,荒唐享乐的当今功劳不小。
皇帝心血来潮,他一残缺之人得入朝堂,皇帝朱笔一批,寒门之子便成了右相。左右之争数年不曾失衡,这帝王心术,当真叫人佩服不已。
可笑的是,一日日以不可挽回之势逐渐衰颓的世家,被牢牢扣在掌心而不知的寒门,竟还当人家荒淫无度,不放心上呢。
秋涵容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将充满杀意的眼神落在人高马大的周将军身上,周将军心口一寒,骇得后退一步,待回过神来,不由一张糙脸涨得通红。
见状,右丞相谢觉眸光一闪,温声道:“周将军也是职责所在,左丞相莫怪。”
这话是在暗讽他这个左丞相非职责所在,克扣军饷,还在帝王面前说“莫怪”,他可没有这个资格,一句话就一个帽子扣下来,该说真不愧是“温文尔雅”的男主吗?
秋涵容冷冷地扯了下毫无血色到病态的薄唇,反唇相讥道:“右丞相哪里的话,周将军是大遂的功臣、战神,没有他,哪里还有大遂?某一小小丞相,哪里敢怪罪。某只是在疑惑之前拨给安阳军的一百万两去哪里了,惹得周将军如此火急火燎,以致惊扰陛下,”说道这,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说起来,我前日还在聚宝阁看到周家少爷,那一出手就数千两的做派着实让某艳羡不已。”
此言一出,众大臣不由侧目,在朝做官,无论文臣武臣,俸禄都是有限的,私下收受贿赂是那么一回事,摊明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将军贫寒发家,又不在战乱之年,家中也无富亲,周少爷一掷千金就微妙了,连谢觉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面上依旧从容,心里头却忍不住暗骂一句周将军。
近来风向有变,府京里人人自危,他又忙着和秋涵容斗法,早就吩咐了下面人收敛一点,当面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脸就给秋涵容由头扇了他一巴掌。
周将军也冤啊,素来府京中的二代们奢靡成风,好攀比,他的独子向来是压低儿的份儿,周将军因此也没太过在意,只嘱咐一句便抛到脑后。哪成想周少爷心里压着口气,近来见几个向来嘲笑他小气寒酸的公子哥儿缩手缩脚,就没忍住炫耀一番,一掷千金,倒霉地被秋涵容碰个正着。
只是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谢觉本来打算让周将军打个好头,如今也只能憋气。不过想到他手里的证据,又打量了眼死对头苍白的脸色,思及侯在殿外的周芳袁,秋涵容爱慕之人不爱他而爱自己,实在叫他心情舒爽。
“陛下,臣有本要奏——”谢觉上前一步郑重行礼,神情肃穆。
秋涵容猫瞳一眯,闪过一丝狡黠,几乎与谢觉同时上前一步,只他用力过猛没站稳身子一斜,身侧满面肃容更显俊逸的右丞相下一刻没防备摔了个狗吃.屎。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秋涵容好似没有发觉一样,做出与谢觉一样庄重肃穆的表情,只是他猫瞳含着诡谲,平添一抹邪气,不知有意无意,寒声盖过谢觉的痛呼:“……臣有本要奏!”
谢觉在反应过来的右.派官员的搀扶下起身,脸色青红交加,手上青筋暴露。
“康宁本世家庶出,得陛下厚爱任秋氏家主,入朝堂掌左相权柄,康宁铭感五内,兢兢业业唯恐疏忽,与右相多有配合。康宁惭愧,右相始终心怀芥蒂,若言语也罢,然其恨康宁甚至将遂法明令不得赎身之官妓秋氏含珠以金蝉脱壳之法藏于丞相府,甚至令其罪奴之身受诰命,如此欺瞒圣上、违抗圣旨、大逆不道之行,康宁痛心!”
“秋涵容你胡说八道!”要说周芳袁是秋涵容的逆鳞,那么秋含珠就是谢觉的心尖,谢觉甚至来不及想爱妻的身份怎会泄露出去,便被“官妓”、“罪奴”等恶意满满的词汇刺激得双目通红,盯着秋涵容的目光几欲噬人。
深谙#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的秋涵容淡定扔过去一个“你真没礼貌”的白眼,继续道:“右相为秋氏报仇,不惜威胁在下未婚妻编造伪证,制造了一叠#在下通敌卖国#的信件,若非在下未婚妻得贵人相助逃出右丞相府,告知此事,恐怕康宁便要蒙不白之冤,最后连真正歹人是谁都蒙在鼓里。”小语气可委屈了。
血口喷人!谢觉不可置信地看着胡说八道的秋涵容,差点就想把怀里那叠“通敌卖国”的证件糊到他脸上去,这信件是周芳袁千辛万苦拿到的,以秋涵容对那女人的重视程度,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对!他撞进秋涵容满含讥诮的眼神中,蓦地生出不详的预感,难道秋涵容根本就没明面上那么喜欢周芳袁……无论如何,如今秋涵容把珠儿拖进这摊浑水,事态已脱离他的掌控,他不能轻举妄动。
权衡利弊,谢觉几乎咬牙切齿道:“左相大约没睡醒,在下并没见过你的未婚妻,也不知道什么信件!在下之妻虽小门小户,但与在下青梅竹马,不离不弃,并非秋氏含珠,莫要胡说八道,损了口德!”
“你说不是就不是?”秋涵容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道:“这事陛下自有定夺,不劳你费心解释的。”
谢觉:“你!”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看了一出精彩好戏的帝王心情大好,“这时辰御膳房的玉豆乳都快弄好了,嫣美人还在等着朕去看跳舞,退朝!”
秋涵容\谢觉\众臣:“……”
嘛哒,好像nen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