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万事终归杯酒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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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上司的奸.情十分尴尬，撞破上司和一个邪教男人的奸.情更是尴尬。如果上司恰好也是个男人，那就再尴尬不过了。
明楚刚来西蜀就受了当头一棒，这几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每次看锦绣的眼神都各种复杂，还总是鬼鬼祟祟地躲着她，时刻提防着被灭口。
好在这厮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对于行军打仗等事都有自己的见解，领兵带队挑不出什么毛病，对此锦绣甚是欣慰。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就是这家伙太喜欢动手，一言不合就把人揍进伤兵营。
不过他也不是没事找事，大多时候打得公正合理，虽然看着心塞但也无话可说。锦绣思前想后，决定教他和平解决。
结果，她刚想把手搭到明楚的肩上，真诚恳切地来几句，明楚就跟触电了似的蹦出两米远，大庭广众之下怒目圆睁，还下意识地大叫道：“你别碰我！！！”
锦绣：“……”
众人见明楚一脸被侵犯的表情，都莫名其妙，但还是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人。锦绣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疑惑地看了看掌心：“我刚才放电了？完全没感觉啊，你躲什么躲。”
明楚深吸了一口气，面红耳赤，却在众目睽睽下难以启齿。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被众人围观，立刻掩饰地站直了身子，眼神游移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个……我、我可不是……那什么。”
“什么那什么？”
明楚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锦绣不禁扶额，看来昨天晚上的那一幕，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我怎么一惊一乍了！”明楚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大踏步上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样就一惊一乍啦，你、你……”
“我怎么了？哈，说不出来了吧！”锦绣一摊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哦，对了，以后遇事先试着交涉一下，像刚才那样就挺好。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交涉的能力十分感人，但总比直接动手好吧？问题是，动手你还不一定打的到我。”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轻功在那儿摆着。就算真刀实枪干不过，她还是可以跑的。明楚却被她这幅流氓调调气了个十成十，本想追出去再放几句狠话，却被身边的老部下一把拦腰抱住：“冷静啊少爷！啊不，副将大人！莫激动啊，千万莫激动！人家那是王爷啊副将大人你冷静一点！”
明楚却拼命挣扎歇斯底里：“放开我！我要去跟她说清楚！！萧寻你等着我——你站住！”
而锦绣早已步伐轻快地走远，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接触了这么一两天，她心里对明楚也大致有了个判断：虽然初出茅庐，但是率领军队的天赋非常之高，即便本人脾气爆还特别擅长以下犯上，却把十万人的军队整整齐齐地带来了西蜀。就这点来看，独苗兄也不简单。
不过，这性格最好还是改改——万幸他遇上了自己，不然就凭他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架势，换个上司早就身首异处了。就算不把他拖出去打死，也定会在天子面前狠狠地参上一本。
显然，锦绣忘了自己是怎么把人家气到失去理智的。她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了会见大理世子的时辰。段礼在大理之变中也算个重要角色，他们战时虽没怎么照面，不过彼此之间都略有耳闻。
尤其在锦绣被送往大理的那段日子，这位世子爷每天好酒好肉的款待，为人也是和和气气，给她的印象倒是不坏。只不过这人从小在权利漩涡的中心长大，总带着种富贵奸商的气质，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步伐，一路衣袂生风，来到太守府的会客厅。
果不其然，大理世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位了，远远望去，就见大门外旌旗飘荡，大理的天龙八部图章熠熠生辉。侍立门外的大理士兵见锦绣只有一个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全部愣愣地盯着她的面具，不敢确认。
里面的迎客官员倒是一眼瞥见了自家特立独行的王爷，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深深一躬：“臣——见过殿下！”
“免礼。”锦绣微微抬手，心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果然有其他国家的人在，就是得死要面子。大理士兵立刻跟着行礼，心中都对这个太守的独来独往犯嘀咕。
锦绣停步问，“世子可好？”
“回殿下，大理段世子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还请殿下先入厅稍候。”这官员又是毕恭毕敬的一个大礼，锦绣点了点头，踏入门槛。她思考了一下这次会谈的预设内容，不多时，就听见外头有人传报：“大理世子到——”
“请！”锦绣心神一振，立刻端坐在主席上抬手示意。
先有两个大理的贴身护卫走了进来，动作一致整齐划一，分别在大门内的两侧站好，目不斜视地昂首挺胸。随后，锦绣就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世子段礼。他一袭深紫的公服，在细节处点缀着些许金绣，整个人看起来一团和气，是个谈判的最佳人选。
“萧兄，好久不见！”他在客席落座，对锦绣笑道。
锦绣也未多礼，打量着他的身形：“啧啧，一别数月，怎么感觉世子兄瘦了？莫非大理的御厨没有把世子爷伺候好？”
“萧兄莫提这茬，他们能做的好酒好肉，早就在萧兄来的那时候做光了。”段礼摆了摆手，两人又是热络地寒暄了一阵。不过他们都不喜欢废话，于是草草说了几句之后，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此次大理派世子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谈关于边境贸易的问题。两国皆是物产丰富，各有各的特色，但是由于缺乏商道，所以两边的贸易一直难以扩大。毕竟大理入蜀之路异常崎岖，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马坠入万丈深渊。
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商贩都不敢以身涉险。有一段边境倒是有路相通，只不过那里是军事重地，筑有百里城墙，一般情况下是要经过严格盘查和高额税收才能入境的。
而段礼今天不远千里地前来，就是为了打通这唯一的一条商道。
锦绣明白他的意思，其实自己也早有此意——大理盛产金银美玉，西蜀多有丝绸锦缎，一旦开通便捷的商道，那两地的经济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到了那时，说不定锦城会成为继西域长安、江南金陵之后的第三个商业重镇，天下商贾皆云集于此，那么战后的损伤很快就能恢复！
但问题就在于，两国到底能不能互相信任。
前段时间大理刚刚发动战争，现在转眼就来求和通商，中玄不得不防。若是百里城墙也能顺畅通过，那岂不是开门迎盗？
锦绣稍一思索，决定先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段兄，其实我也早就想让两边做生意了。可是这么大个决定我不能一个人拿主意，而燕京那边又比较谨慎，一向顾虑很多。我觉得你们还得再拿出一些诚意，不然的话，我们怎么敢轻易答应呢？”
“我明白。不过天下皆知，琅琊王在西蜀一手遮天，我想只要殿下肯点头，这事绝对不在话下。”段礼巧妙地避开了后一个问题，转为奉承锦绣。然而这人妙就妙在，无论是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让人如沐春风，丝毫不觉别扭。
锦绣觉得这话有点危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段礼心知这道坎是绕不过了，终于抛出早已备好的方案：“当然，萧兄的难处我们也都体谅，事关两国民生，自然要有足够的诚意。”
他的侍从奉上一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幅地图。锦绣瞥了一眼，知道这是两国交界地带的一个小镇，名字叫陲城。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烟稀少，不过那里难得的是地势平坦，而且在中玄境内，中玄的商人可以省不少麻烦。
她一挑眉，感兴趣地凑近：“段兄的意思是……把这里开辟出来？”
“正是。”段礼满眼笑意，手指在几处标注过的地方轻轻一点，“殿下，我早已派人物色过此处。这些地方可以作为两国商贩的会馆，让那些远道而来的商人有地方休整登记、便于管理；中间这里则可以设立一处由两国贤才组成的机构，用以处理双方的纠纷。”
锦绣沉吟片刻，“但是陲城荒凉已久，如若振兴，该由谁来修建？”
“萧兄，我们的诚意就在这儿了。只需给我们五个月，保证把陲城修建得不比任何一座大型城镇差。”段礼微微一顿，“中玄只需派出监工即可。”
“仅仅如此？”锦绣身子轻轻后仰，似乎对这个结果还不够满意，无法打动自己，“陲城恰好处于过城墙的必经之路上，但是位于中玄境内。大理送那么多工人过来，那他们必定会在中玄居住一段时间，若是他们在此期间……惹了什么事呢？我们该怎么处理？”
锦绣说的客气，暗示的东西却不简单。
“萧兄，这就是你多虑了。”段礼心知肚明，端起茶来润了润嗓子，依旧从容不迫，“边境的中玄驻兵那么多，派出一两千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嗯。”锦绣不说话，静静地思索。其实这件事她早就报告给了天子，天子身体不适，已经交付了她处理的全权。但就是因为手中握有最终决定的权力，才会让人更难取舍。
她道：“实在抱歉，段兄，这样的诚意未免还是单薄了些。商人入境做生意是要纳税的，不如我们商量一下这个税额的问题？”
段礼心说终于还是要谈到这个了，于是心一横，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筹码：“依我看，凡是来陲城的商人，都必须交纳一定的税款。不过为了鼓励两国通商，这个税额可以稍微降低一些，然后统一交上来后，两国四六分成怎么样？”
“呵，段兄，大理前段时间刚攻打过中玄，我们可是急需战后重建啊！这样的分成，不过杯水车薪罢了。与其费时费力地去建设陲城，我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在高见平屠的城上呢！”
段礼默然，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最后一败涂地的明明是大理好吧！到底谁更需要战后修复啊！
他一咬牙，“三七，不能再少了！”
锦绣却闲闲道，“一九，够你们翻本。”
“萧兄，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段礼不禁一拍桌子，疾言厉色。
“是吗？”锦绣见他不愿退让，也没有坚持。毕竟她的目的本来就并不在此，只不过打算以退为进罢了。
锦绣假装惋惜地叹道，“那好吧，税额就按你说的三七分，可是既然这个听了你的，那其他的就要听我的咯？”
“……”段礼一默，明知自己被宰了，却也只能笑道，“萧兄但说无妨。
“唔，我看大理的金银玉器都是绝世珍品，不如每年给中玄上贡一些吧。也不要多，具体的数目我让专人和你们商量，怎么样？”
“……”
段礼看着对面坦然自若的人，差点拂袖而去。
上贡！
大理和中玄身为邻国，本应平起平坐，凭什么要他们上贡！
段礼的脸色不由得微沉了些，“事关两国名誉，殿下这话……不太妥当吧？”
“这个你随便，反正中玄提供了地盘，你们送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嘛。”锦绣摆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反正一年就那么点金啊玉啊的，其实也就从你们得的税钱里刨了点油花而已。”
段礼心知是这样没错，可就是怎么听怎么憋屈。无奈他们身为战败国，此时又是有求于人，实在没什么话语权。但这陲城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他们的战争损失也必须要通过这个来补偿，否则定是数年的民不聊生。
“……也罢。”段礼最终还是雍容一笑，又恢复了那和和气气的表情，“反正大理和中玄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彼此之间互赠礼物，也无需小气。”
锦绣心道你倒是会讲，不过她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笑呵呵地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他们之间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很快就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盖过去了。
其实，锦绣刚来西蜀就有了打通商道的打算，只不过她明白比起积累雄厚的中玄，大理更需要这样一剂疗伤神药。所以她才一直按兵不动，直到大理沉不住气送上门来，任她宰割。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情愉悦，毕竟今日的结果比她设想的顺畅许多。这些谈判的技巧都是拜常琴所赐，那家伙最擅长不动声色地整人。可惜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若是让常琴出面，他能阴了别人后还让别人五体投地。
不过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接下来那些善后的东西，就都丢给常琴吧！
锦绣正心中飞扬，忽然听见段礼问道：
“对了，请问萧兄可否知道……太子妃殿下怎么样了？”
木昭？
锦绣倏地抬眸，只见段礼满面春风状似无意，端着茶杯的手指却暗暗地捏紧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万事终归杯酒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