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相逢》郡玖

11、似是故人来

　　乔韵扬和杜恒翳同时转过身来。
　　乔山看到和自己儿子交谈的那位年轻人，他并不认识。一般这样的年轻人看到他，大多或毕恭毕敬，或惴惴不安，或阿谀谄媚......总之不出这几种类型。然而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给自己的感觉，却像认识了多年一般，是老对手，亦是老知己。
　　他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欲望与希望，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暗夜里的大海，海面宁静无波，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表面之下，是暗潮汹涌，还是一如平和。这些年，他遇到的人，形形种种，这些人渴求的、放弃的、欣喜的，焦虑的，他自诩，一眼就能猜出些许端倪来。然而现在，是的，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嘴唇抿着，略有笑意。对，就是这个角度，像，太像了。
　　乔山看见杜恒翳的时候，略有吃惊，但也只是一瞬，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阿扬，这位是？”
　　“这位是睿宇科技的杜恒翳，姐夫的朋友。”
　　“原来是继开的朋友，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继开提起过？”
　　“哦，睿宇和陈总那边，一直都有合作。但以前不是我负责，我是最近才接手的。”
　　“看来继开很欣赏你呀，他啊，是不轻易介绍人的。”
　　乔山看着杜恒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心里更加怀疑，怎么会这么像？如果是那个孩子，不，不可能是那个孩子。他又问了杜恒翳父母亲的名字，也对不上号。
　　“现在人才辈出，上一辈的我还认识，新一辈的，好多都认不全了。看到你，和我一位多年没见的朋友有点像，我还以为你是他们的孩子呢。”
　　“一别山水万重间，似是故人来。”杜恒翳点头，笑着回应。
　　是啊，似是故人来。
　　白晞端着两杯饮料回来的时候，乔韵扬正好被乔山带走了。杜恒翳默默地看着那对父子的背影，正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白晞走近了才回过神来。
　　“快快，进攻进攻。左边左边，放技能。不是右边，是左边！”
　　“哎呀，你给我安静，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拿来。”
　　“别那么大声，低调。我再来一局，就一局。”
　　另一边，白浚和高阳凑在一块，高阳玩的是白浚手机里的游戏，激战正酣。好在他们的位置较为偏僻，所以不容易引人注目。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对情侣坐在一起。旁人看到，也不会特意走过来，当电灯泡。
　　接下来，就是乔山致辞、大家共同举杯庆祝等一系列流程。一直到宴会结束，乔韵扬都没有再来找白晞。乔山致辞的时候，白晞看到台前乔韵扬身边，站着刚刚那位叫瑶瑶的女孩。而在宴会厅里的另一角，白浚身边，也站着一个女孩。白晞看他的时候，白浚正朝她摆手示意，白晞故意给了他一个狡黠的表情。然后发了条短信：有一套啊，老白。
　　而此时此刻，她自己身边，站着的，是杜恒翳。她直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太奇妙了。她想起当时自己的衣服和杜恒翳的纽扣缠在一起的时候，想起在茶室里每一段连沉默都感到快乐的时光，想起今天在宴会人群，看到这个熟悉身影，耳边嗡的一声，放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晚的星空，那晚的圆月。
　　山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现在这样，并肩站着，明明近在咫尺，可我却还在想你。
　　然而场上，心系杜恒翳的，并不只白晞一个人。就在乔山致辞，人人注意力都在台上这位主角身上时，人群里，有一个人，注意力却在杜恒翳身上。她手里拿着的，是杜恒翳的名片。她的手摩挲着那张名片，然后指甲划过，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才把那张名片放进了自己的手拿包中。
　　今夜，有人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有人誓不放弃苦苦追求，有人还沉浸在幸福的泡沫中看不清现实，有人心里疑惑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今夜，她们各自站在不同人的身边，自己的立场和自己真正想要的是否一样？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是心心念念的那一位？而谁又是想要推开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