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爱的时光》桃白七

8、甘愿沉沦

　　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钟情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拿着莫非的外套走到办公桌前。
　　“谢谢莫总。”钟情将衣服递向他。
　　莫非继续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接过去的打算。
　　僵持了一分钟，最后钟情败下阵来，收回胳膊，将衣服抱在怀里。
　　“昨天没收到让你10点半来谈的邮件？”莫非继续手里的工作。
　　“？？？并没有。”
　　“那钟小姐来我这里不是为了睡觉吧。”莫非终于放下笔，抬头看她。许是刚刚睡醒，女人的脸微微有些红，越发的衬得她皮肤白嫩。
　　钟情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莫总，是我太累了，来您这当然是有合作想和您谈。”
　　莫非听他一口一个莫总的叫着，心里烦躁，却偏偏不愿表现出来。他推开座椅站了起来：“边吃边谈。”
　　“莫总，现在才10点半。”
　　“我没吃早饭，钟经理不愿意奉陪？”
　　钟情扯了扯嘴角：“我的荣幸。”
　　莫非走出办公桌，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去拿她抱在怀中的衣服，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冰冰凉凉的，钟情像触电般猛地收回去，衣服掉落在地。
　　钟情显然没想到莫非并没有拿住衣服，场面有些尴尬。莫非皱着眉，眼睛深不见底，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捡起衣服，轻轻抖了抖交还给莫非：“对不起，莫总。”
　　莫非迅速拿过衣服，随手丢在沙发上，声音低沉：“请钟经理出去等我。”
　　钟情门口踱来踱去，内心十分忐忑，刚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怎的，十分抗拒与莫非再有任何接触，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再见到他时，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藏青色西装，白色衬衫，一条酒红色领带，显得倜傥非凡。
　　他开车带钟情来到一家粤式酒楼，钟情之前来过这里，听说老板是香港人，祖传手艺生意扩大至今。
　　经理热情为二人引路：“莫总，您预定的包房在3楼。”
　　这一路莫非都没有看手机一下，想来这包房是秘书提前订好的，钟情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他让钟情点菜，她不再推脱，点完待侍者出去后便直奔主题：“莫总，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代表金瑞药业谈合作的事。”
　　莫非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两口才说：“钟经理是推广部门的？”
　　“市场部。”
　　“那你们领导倒是很重视你，跨部门要你来谈。”
　　包房不大，一时间烟味弥漫，钟情不经意皱了皱眉：“莫总，对于非扬来说，谁谈不一样呢？”
　　男人按熄了烟头，正了神色：“不知金瑞有何诚意？”
　　“我们是要为美国分公司做一系列推广，包括电视广告、平台软文、活动策划等等，这些您比我更专业，我们不会提出具体要求，最后以成果说话，前期合作，这个数。”女人伸出3个手指晃了晃。
　　这个数字很诱人，是公司开会最后决定的，当田瑞文打电话告诉她时，她甚至有些吃惊，会不会给的太多了，但是田瑞文却说，这是公司董事会的决定。
　　钟情看到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仿佛有些不屑，又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她手心微微渗出细汗，接着补充：“当然，这对于非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单子，但是后期如果继续合作的话，金瑞会拿出更大的诚意来，莫总大可放心。”
　　侍者进来布菜，一一上全后，莫非才开口，伸手随意指了下餐桌：“这顿当我请钟经理的，钟经理没有预约，靠着‘关系’才进了33楼，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趁热吃吧。”说着自己夹了菜，细嚼慢咽，旁若无人。
　　钟情攥紧了拳，尤其是当她听到那句‘靠着关系进了33楼’，她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这么多年她其实早锻炼出来了，无论面对怎样刁钻的合作伙伴，她都能从容面对，唯独对于他，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像他那样淡定坦然？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咧着嘴角笑了：“莫总真会开玩笑，您对合作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又何必这么早的拒人于门外呢？”
　　莫非放下筷子，用餐巾按了按嘴角，似乎不打算与她较劲：“钟经理你不必觉得是我为难你，非扬为企业在国外做推广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成功与否金瑞在业内了解一下便可知道，只是你们公司派市场经理来谈她不懂的领域，没有预约，直接登门拜访，最后区区300万就想打发我们？”莫非顿了顿，看了一眼女人变幻莫测的脸色，语气稍有放缓：“专业上的事先不说，单说带着器械，来来回回飞美国，飞各个取景地，食宿行、人力物力，你知道就要多少钱？我们竞标政府的公益广告，自然不是为了利益，但是与企业合作，你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呢？”
　　钟情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然这个男人之前堵得她哑口无言，为什么后来却说那么长的话，有意解释呢？她不想聊下去了，只觉得如坐针毡，想立刻开门走掉，仅有的理智最后催促她开口：“莫总说的是，既然您对我、对费用都不满意，我会回去和领导反应，之后会有其他同事来联系您，打扰了。”
　　她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过莫非，却在开门的一瞬，被人拉了回来，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钟情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背靠着门，面前就是莫非那张英俊的脸，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慌，看得她脸红心跳，是啊，她永远没有他淡然。
　　“莫总这是做什么？”钟情抬手推他的胸膛，想让他们之间隔出距离，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动。
　　懊恼之际，嘴唇突然冰凉凉的，钟情瞪大了眼睛。
　　至少有10秒的时间，钟情是愣住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待反应过来，莫非已经离开她的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仿佛刚才亲她的是别人。
　　其实莫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泰然自若，他同样心乱如麻。上次从她家楼下走时，他清楚的告诉自己，已经害了她的过去，不要再连累她的未来。他以为那是个句号，可是从看到她熟睡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他就知道，最容易改变的和最难改变的，都是人心。
　　从小他便清楚自己要什么，他的性格一直都是果断而坚决的，比如那次他母亲让他去参加常笛的生日会，他拒绝后不管家人怎么说，最后终究没有去。然而面对钟情，他常常失控。理智说，别再拖泥带水，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怎么办？内心说，我无法放手，我甘愿沉沦。
　　钟情伸手，以为他会攥住她的手腕，却不曾想，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脸上。
　　她从没打过他，她怎么舍得打他。
　　莫非侧着脸，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半晌哑着声音开口：“钟情，你可以交差了，之后我会让副总联系你。”
　　也许是带了这么多年的恨意，这一巴掌女人用了全力，钟情看了看自己通红的手掌，耳边响起他的那声‘钟情’，却幽幽的笑了：“我是不是该谢谢莫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竟能换来这么大的好处。”
　　莫非敛了自己脸上片刻的温柔：“我送钟经理回家。”
　　钟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年轻的容颜，手指不自觉的覆上了唇，她恨自己。在他们亲吻的一瞬，为何她仍有心动的感觉？她想起刚刚自己凌乱的心跳，那一巴掌与其说是打在莫非脸上，不如说是生了自己的气。
　　回来的一路，他们都没说一句话，可她依旧坐立不安，她想逃离。至于为什么想逃离，答案已经了然于胸。
　　手机响了起来，钟情拿在手里一看，微信有一个新的好友加她，名字是一个大写的M，她当然不会以为是麦当劳加她，她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而加她的是谁她自然知道。手机扔到一边，钟情洗澡睡觉，准备明天回父母那里。
　　这一觉睡到半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钟情拿着手机，看到新添好友里，那个人下面有个备注‘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钟情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幼稚，公私不分，最后按了接受键。
　　“这么晚还不睡。”
　　钟情没想到凌晨1点多，两人刚加上微信，就收到了他的信息。
　　“莫总不也是。”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莫非靠在沙发上，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想了想又回复一句：“刚应酬回来。”
　　钟情躺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两句话，她知道，他极其不喜欢她叫的莫总，可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他越不想听的，她越想说，报复一般。
　　“哦，那莫总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