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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力气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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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意生,我终于找到你了!”恶莲长老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祝淇,都忘了防备。
祝淇无畏无惧走到长老面前,手起剑落斩断了折磨成羥的丝线:“谁是莲意生?你眼瞎吧?”
恶莲长老被他堵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一得自由,成羥疾步上前扯了祝淇的胳膊就走。
方行一步,人又原地顿住。
祝淇另一只手被恶莲长老死命拽在了手里。
成羥寒了脸,扬手就是杀气腾腾的一掌。
恶莲长老侧向一边,将将躲开。
那一掌砸中一千郦派的弟子,那人当场吐血身亡。
成羥将祝淇护在身后,血目冷然:“背后伤人,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恶莲长老像是没有听到,大喝一声“收阵”,分散四处的恶莲人迅速回收至长老跟前。
“捉住莲意生,回岛。”
“是!”
成百上千个恶莲人施展腿上功夫,迅速将成羥祝淇围了个水泄不通。
成羥拉着祝淇单手御敌,数根丝线划破长空猛地刺向两人交握的掌心。
祝淇怕伤到成羥,单方面松了手。
手里没了那人的体温,成羥大骇,转身要去抓人。
恶莲长老再次偷袭,冷硬如刀的细线准确无误扎入成羥手腕。
成羥闷声一哼却并无退缩之意,紧接着又要上前。
恶莲长老先他一步飞至祝淇跟前,扬出一把细粉。
细粉入鼻,祝淇脑袋一迷糊,人就没了力气。
好在,力气没了,意识还在。
长老抱住祝淇,拖了人就走。
这长老看着年纪大个头矮,拖起人来是一点儿也不含糊,转瞬间就跑出了十几米。
此时,海边起了风。
风力之大,惹人骇然。
恶莲长老迅速看向天际暗涌而来的湛蓝,心下暗喜。他将祝淇交给几名族人,高喝一声“回岛”,带头领着一群人往慕萝岛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他门派弟子见了,急得冷汗直下。
这糟老头子,再次背信弃义啊!
成羥运功要追,无奈狂风肆虐,吹得人站都站不稳,更别提飞了。
此下光景,倒是于恶莲人更为有益。
他们个头矮,下盘稳,即使抬着祝淇依旧健步如飞,在潮湿的泥沙地中也是如鱼得水。
远处那抹湛蓝越涌越近,逐渐没过脚踝,小腿,很快到了恶莲人的脖子。
眼见着就要淹到祝淇,成羥面上血色尽退,害怕地都忘了呼吸,只无意识大声喊道:“祝淇!!!!!”
无奈他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原地摇晃片刻终是无力栽在地上。
海水更深了,已经到了恶莲人的下巴。
恶莲一族个子矮重量轻,兽皮的制作的衣裳又是上下连做一处的做法,他们竟借着海水的浮力渐渐飘了起来。
不多时,恶莲人铺平了四肢个个都飘在了海面上。
他们一个个乘风破浪依旧动作娴熟,有条不紊,显然同样的法子已用了多次。
挟制祝淇的恶莲人已经由抬改为扛,祝淇整个被禁锢在几个恶莲人的背上,动弹不得。
他想冲着成羥喊些什么,只是浑身无力,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才在唇间撑出一道细缝。张开口的瞬间一个铺天巨浪盖下来,呛了他一口海水。
那海浪足有十几丈高,搁头顶上砸下来,似有催山倒海的力量。
岸边的人看得是惊心动魄,成羥尤甚。
向来在外人面前问稳若泰山的邪派魔头,此时此刻是万事不顾,只无法自控惊呼一声:“祝淇!”
巨浪过后,苍茫海面上再无一人。
成羥保持着往前迈步的动作,目眦欲裂,心跳如鼓。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呼吸受阻,胸口憋闷,直到一张脸憋得通红如血,才无力嘶吼出声:“祝淇!!!!”
与此同时,嘴里喷出大口的鲜血。
弟子伸手要去扶人,成羥奋力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追出几步,他声音粗粝,似是含着西北的风沙:“祝淇……”
成羥撑大眼眶努力分辨祝淇的去向,因为力道太大,浓黑的睫毛根根扩散,都能看到眼角粉色的肉。
狂风四起,比之方才还要丧心病狂,甚至头发扫过面颊都是火烧火燎的疼,更别说时不时撞过来的沙粒泥石。
额角似乎被砂石擦破了皮,他浑然不觉,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狂冷如漠北的夜。
其他门派的弟子早就退回林中躲避,只有白骨派一干人等还在岸边苦苦坚持。
“掌门!小主子在那边!”身后的弟子急声喊道,等到沙哑的声音完全收进耳中已是微不可闻。
成羥聚精会神搜索祝淇踪迹,本是半分神思也分散不出来。
“小主子”三个字似有穿透灵魂的力量,领、另成羥心神骤收。
循着弟子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慕萝岛附近出现了密密麻麻缩小的人影。
没想到,方才那巨浪居然将人冲出去这么远!
海面上,几个恶莲人行动略显迟缓。成羥目光如炬盯着瞧了好半晌,总算确定祝淇还被他们控制在背上。
他们泡在海里都没事,祝淇被他们扛在肩上按理说更不会有事了。
风慢慢小了,成羥狂乱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他迅速根据目前的状况做出了反应。
如今海水汹涌他又受了重伤,强行上岛行不通。
还是稍作思量,琢磨个更稳妥的法子出来,如此也好一举救下祝淇。
成羥沉吟片刻,转身往回走去。
紧追其后的白骨派弟子先是一愣,旋即跟着自家掌门折回了岸边。
队伍末梢两个相熟的弟子小声嘀咕。
“你说咱们掌门一向宝贵小主子,怎么小主子被人劫持反而不追了?”
“是啊!我也正纳闷儿呢!这么反常,不应该啊!”
“掌门……咱们……不追么?”跟在后头的弟子忍不住问道。
成羥眉梢不动 ,也未开口,却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先起了头。
“要追早就追了,我看呐,你们掌门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虚伪小人,他呀……是断不会去追的。”一粉袍男子走出了树林,其余门派弟子先后跟了出来。
“你是哪个粪坑里钻出来的屎壳郎?居然敢张着臭嘴对我们掌门不敬?好大的狗胆!”一白骨派弟子气得厉害,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粉袍男子装模作样作出一副风姿翩翩的模样,傲娇得扬了扬下巴:“我乃 ……”
“我管你是叫什么狗屁名字,侮辱我们掌门就是不行!”
粉袍男子:“……咱们好好说话不行么?注意言辞,注意言辞啊!”
“好好说话那是对人,你配么?”白骨派弟子神气活现望着自家掌门,“我们掌门可不是给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来垫嘴的?”
粉袍男子被噎得动作一滞:“……”怎么句句不离狗,难不成他长得像狗不成?
“方才可是你们逃跑的绝佳时机,没有跑,后悔么?”成羥默然不语良久开了口,面色阴沉不定。
他的脸上被砂石划伤了七八处,血液干了在伤口处浓成一缕缕暗红的血痂。方才吐出来的污血还残留在衣襟上,好大一片。
甚显狼狈。
粉袍男子端着打量的目光将成羥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低声嗤笑:“成羥啊成羥,没见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魔头?如今得见,也不过尔尔。”
心里却在想,方才他都吐血了,定是受了了不得的重伤。现下出手,时机正好。
“是么?”话音还夹在风丝中,人已逼至粉袍弟子跟前。不待那人反应,结实的手掌已然扣住了他温热的脖颈。
身边的弟子惊得接连后退,眨眼间就退出好几丈。
粉袍弟子吓得怒目圆睁,青筋暴起:“你……”
成羥恶鬼般无情一笑:“不过尔尔?你说的是这样么?”
他虽然问了个问题,好像并没有真的要听对方的回答。话说完,拇指用力一扣,“咔”的一声脆响。
粉袍男子已然断了气。
其余门派弟子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白骨派这边反应就不一样了,他们望着自家掌门像是望着天上的神明。
掌门好厉害!!掌门太飒了!!!
粉袍弟子身先士卒,成功用自己生命摸清了成羥的武功现状。
几乎是转瞬之间,旁门杂派的鼠辈们得出一个结论。
劲敌当前,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众人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只一个眼神就确定了下一步计划。
“若非你们滋生事端,祝淇又怎么会让恶莲人抓走?”成羥僵着声调,眼神如染了血色的月,“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中意思了然,他们一个个都要赔命。
弟子们保持着御敌的动作,谨慎后退。
脚下一动,面上就露了怯。
烈风皱起,不是海风,是掌风。
众人心下骇然,四处逃窜。
以他们的功力哪儿能跑得过成羥,成羥宽袖于杀气凛冽的掌风中起落,痛喊声,哭天抢地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血色连成蜿蜒浅溪,张牙舞爪爬向大海深处。
白骨派弟子本想上前搭把手,见自家掌门杀人如切豆腐,一掌好几个,甚是麻利顺手。于是都退到一边,一脸崇拜模样观战。
果然,没了恶莲人那棘手的敌人,掌门对付起这些虾兵蟹将来易如反掌。
许久,风止声停。
只余空气中难闻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百人群中过,不过污了成羥一片衣摆。
他垂眼看了看已渗入衣裳的血渍,皱了下眉。
“掌门……”
突兀的声音自树林的方向飘过来。
那声音又粗又哑,像是刚睡醒,又恍若缺水过度。
白骨派弟子们不约而同看向林边,就见禀路瞅着一地的尸骸发懵。
“是你?”成羥唇线微起,露出一线皓齿,“我可是说过让你务必要看好祝淇的。”说着,提步朝他走来。
成羥一笑,禀路浑身一个激灵瞬间醒神。
这笑,来意不善呐!
“掌门饶命啊!”出于对成羥的敬畏,禀路本能弯膝就跪。
膝盖骨磕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咔嘣”一声,禀路怀疑自己膝盖骨碎了。
可膝盖骨哪有小命儿重要?
禀路咬碎牙硬撑着没吭声。
“饶命?”成羥到了跟前顿住步子,他俯视着禀路有种俾睨众生的压迫感,“祝淇的命都快被你拖累没了,你凭什么活着?”
禀路惊诧抬头:“祝淇怎么了?难不成……”他看看地上其他帮派弟子的尸体又瞧了瞧远处的慕萝岛,不由皱紧了眉心,“难不成是被恶莲人给劫上岛了?”
一众同门沉默不语,就此默认。
“掌门!”禀路扬手,拍得胸膛哐哐响,“弟子水性极佳,愿上岛救回小主子!”
成羥目光凉寒看他:“此话当真?”
被人质疑水性禀路似是深受冒犯,他更加用力砸了两下胸脯:“弟子会水十几年,多年来的勤加苦练,游水之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当真愿意只身上岛救人?”
禀路略显尴尬扯了扯嘴角:“当真!自然当真! 这话,弟子保真!!”
想了想,禀路又道:“若是掌门不放心,可随弟子一同游水前去。”
成羥听罢,冷冷笑了:“你敢对我发号施令?”
禀路面皮都吓皱了,像个风干的萝卜皮:“!!!”掌门究竟是从哪句话里琢磨出来的这谬论啊!
他大口一张,卯足力气就嚎:“掌门!弟子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