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贵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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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十几匹骏马停在了三十里外的财福酒楼门前。
一人迅速下马进酒楼查看一番，见里头坐的都是本地百姓没有半个江湖人士，又迅速折回来朝着马上之人报告。
“掌门，酒楼里没有江湖中人。”
“好，那就这家。”
他们动作干脆下了马，浩浩荡荡进了大堂。
一群人呈包围之势而坐，将一人围在中央。
那人红衣惹眼，相貌俊美，只是美则美矣，就是瞧着有些疯邪不好惹。
大堂里正在吃饭的客官见之神色一紧，吓得大气不敢出，喝汤都不敢吸溜出声。
店小二被这阵仗吓到，缩到墙角哆嗦着眼皮看向当家掌柜。
酒楼掌柜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留着一撮稀疏的山羊胡，生了一脸的精明相。
他瞧着这群人来头不小，立即托着个讨好的笑迎了出来：“吆！不知有贵客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掌柜晶亮的目光粗略在众人身上一扫，落在了红衣男子身上：“客官要吃点儿什么啊？”
其余人穿的都是寻常百姓衣衫，唯有此人穿着与众不同。身上气势也与边上众人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个管事儿的。
成羥心中挂念祝淇本就心绪不佳，正瞧着桌上的茶碗出神，忽然眼前盖下来一道阴影，将眼前仅余的一抹天光也遮了去。
心情更不好了。
成羥宽薄的眼皮往上一提，露出里头暗沉沉的瞳仁来：“让开，挡我光了。”
努力腾着一脸迎客笑意的掌柜，糙脸一僵，挂了几十年的笑脸险些垮了。
见这人不好惹，掌柜也不与对方计较，依旧撑着一脸的笑往边上挪了挪。
成羥皱眉看他一眼，掌柜赶紧又挪出了一寸：“这样就挡不到客官的光了吧？”
掌柜笑得门牙尽显，像个狗腿。
“包店。”成羥道。
“哎呦客官！小人开门做生意，哪儿有无端驱赶客人的道理啊？”掌柜不好意思摆着手，“还望客官体谅小人啊！”
“饭菜就上店里最好的。”成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了句，说罢又倒了杯温茶闷了口，眉心一收，“茶水也是。”
掌柜：“！！！”这是让他撞上财神爷了 ！
掌柜听罢两眼放光，看着几欲坐满大堂的一群人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俗话说得好啊，开门做生意客人就是小人的身生父母，身生父母说的话岂有不听的道理？客官说是也不是啊？”
还在吃饭的其余客人，被掌柜的厚脸皮惊得都忘了夹菜。
前后两张面皮，刚才说过的话也囫囵掉了个儿，见财眼开的势利眼。
成羥没吭声。
势利眼掌柜才不管旁人白眼，开始冷着面皮轰人给成羥腾地儿：“各位客官今日店里来了位贵客，实在是对不住，劳烦诸位去旁处歇脚吧。”
一时间，怨声四起。
“是我们先来的，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就是啊！我们银子都交了，怎能说赶人就赶人？还讲不讲理了？”
“就是！就是！哪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要我们走也行，把收了的银子给我们退回来！！！”
“对！退银子！！”
掌柜一听有人要退银子，老脸一拉立即换了张阴沉面皮，指着客人面前的盘子破口大骂：“盘子都吃的见底了还想退银子，还要不要脸了？”
客人们看了看自己仅动了几筷子的饭菜：“！！！”分明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吃了饭就要付银钱，想退银子，门儿都没有！”
客人们约摸从未见过如此丑恶嘴脸的掌柜，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厚脸皮的难道不是他么？
“总之！”掌柜眉梢一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霸道模样，“要退钱想都别想！赶紧都给我滚蛋！”
有几个暴脾气的客人还想上前和他争辩，被同行的人给拉了回去：“算了算了，这人就是个见钱眼开的狗混蛋，和他置气做什么？他这般不讲道理挣黑心钱，说不定哪天吃饭一个不留神就噎死去见阎王了。”
“你说谁是狗混蛋？”掌柜睚眦欲裂，因为表情太过夸张，长了褶子的面皮都被撑得光滑一片。
客人们被他一副狰狞恶相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正要再说，掌柜已经转身对着店小二大声吩咐：“去衙门报官！就说有人在客栈闹事！”
目睹一切的店小二为难看着掌柜，那表情似在说分明就是你颠倒黑白见钱眼开，还有脸嚷嚷着要去报官，还要不要脸了？
掌柜见店小二迟迟不动身，用力剜了他一眼，抬脚就往门外冲：“好！你不去我去！”
大堂中坐着的多半是老实巴交的百姓，他们可不想因为一顿饭惹上官司。见势利眼掌柜真的往外头走去，只得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出了客栈。
掌柜迈着大步出了酒楼大门便放缓了步子，溜溜达达的像个瘸了腿的蜗牛。
他瞅着大堂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脚尖儿一转又麻利折了回去。
一进门，正好和最后一名离开的客人撞了个满怀。
那客人见是他，二话没说，伸手抡他一拳头，扔下“黑心肝的王八蛋”几个字拔腿就跑。
掌柜有心追上去还手，又担心耽搁久了成羥这棵摇钱树等不及走了，只好捂着被人捶青的眼皮进了客栈。
瞥见店小二依旧畏畏缩缩窝在墙角，掌柜老脸一拉，两眼一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贵客上茶上菜？”
店小二骤然醒神，转身就要去忙活。
掌柜又不放心补充了句：“记得茶水饭菜都要给贵客上最好的！”
店小二连忙应声去了。
吩咐完这些，掌柜一颗心总算是装进了肚子里，他腆着脸凑到成羥跟前，咧着嘴道：“贵客稍候，茶水饭菜这就来，这就来哈。”
正说着，店小二端着好几个茶壶进了大堂。
掌柜赶紧招呼众人喝茶：“这可是上好的毛尖儿，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各位快尝尝，快尝尝！”
店小二心虚低下了头。
成羥端起茶碗，其余众人也跟着端起了茶碗。
茶水入口，成羥握着茶碗的动作一僵。
下一刻，茶碗脆裂，喷出的茶水溅了掌柜一脸。
掌柜脑门儿上顶着三两片茶叶，他也顾不上擦拭，掀起浮肿的眼皮小心询问：“贵客……喝不惯这茶？”边说着边小心觑了眼成羥的手。
方才捏碎茶碗的那只手居然分毫未伤。
他又低头看了眼桌上粉身碎骨的茶碗，心中不由一震，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啊！
“就你这陈年旧茶居然也敢拿到我跟前来现眼？”成羥声音很平静，说出的话却无端染了肃杀味道。
掌柜吓得松垮的面皮直哆嗦，说话也磕磕绊绊的：“贵，贵，贵客有所不知，这真的是，是小人珍藏的上好，上好毛尖儿……”
“还说谎？”成羥看也没看他，递了个眼色给边上的弟子，“胡说八道的黑心东西，处置了吧。”
弟子蹭得站起身来，单手摸上腰间长剑。
掌柜吓得面皮煞白，弯膝就跪：“贵客饶命！贵客饶命啊！！小人错了，小认错了！这就给贵客上真正的好茶！贵客饶命啊！！！”
成羥抬手示意弟子止步：“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糊弄，后果自负。”
掌柜松了口气，没了力气般瘫在地上，白着脸对店小二道：“去把我珍藏的上好毛尖儿拿出来招待贵客。”
店小二不知掌柜话中真假，战战兢兢和他确认道：“掌柜说的可是红木桌后头瓦罐儿里的茶叶？”
掌柜咬牙点头：“就是那茶，这次可千万别拿错了啊！”
店小二领了吩咐去了。
大堂中静悄悄的，似入无人之境。
有了刚才的教训，掌柜吓得大气不敢出，只闷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片刻后，店小二再次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这回成羥尝过茶，没说话，
掌柜心里一松，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张罗饭菜去了。
一顿饭吃完，掌柜又凑了过来，龇着牙咧着嘴道：“贵客可要带些小吃路上吃啊？”
“不带。”成羥起身就走。
掌柜一看急了，壮着胆子追了几步，小声嗫嚅道：“贵客饭钱还没付呢。”
成羥脚下未停，边上的弟子将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递了过去：“这是茶水饭菜的银两。”
掌柜双手接过掂了掂，面色一变，强撑着一脸的笑道：“这银两好像不对啊……”
弟子白他一眼：“你这客栈的饭菜茶水比别处足足多出十倍，我们按正常市价付钱你稳赚不赔。怎么？你还想狮子大开口骗人钱财不成？”
掌柜正想故技重施，嘴还没张开就被弟子给堵了回去。
“你若不服想去报官也成，就你这定价本就不合常理，就是闹到了衙门我们也是不怕的。”弟子顿住步子，居高临下俯视他，“考虑好了么？可要去报官？”
掌柜被对方噎得哑口无言。
的确，他见红衣男子一副不差钱的阔绰模样这才擅自改了茶水饭菜的价格。这事儿若真捅到衙门去，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掌柜愣了片刻，腾着一脸的笑将钱袋收进了腰包：“客官真会说笑，报什么官，不报，不报。咱们萍水相逢也算一场缘分，怎么能报官伤了和气呢？”
弟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掌门气得一个鼻孔两个大，直到一行人拐了弯再也看不到了，大嘴一张破口大骂起来：“什么不要脸的臭虫玩意儿？吃不起就别吃，摆什么谱儿，你……”
后头的话还未说完，街上无端起了风。
风势狂妄直扑掌柜面门，像内里深厚的掌风。
风过如刀割，痛得掌柜捂脸痛呼：“啊！我的脸！我的脸啊！！！”
凄厉的叫声似有穿云破雾的能耐，透过云层日光，朝着西边一路飘散开去。
西边的官道上，祝淇一行人正骑马赶路。
今日日头灼人，闷出人一身的潮汗。
又热又渴。
祝淇吩咐弟子们原地休息片刻再继续赶路。
弟子递过来一个水袋：“小主子，喝口水。”
祝淇接过水袋灌了口：“你说，掌门他会不会也连夜赶路根本没停过？”
弟子皱着眉想了会儿：“这个……弟子说不好……”
“小主子！有人追上来了！！”不知是谁喊了声。
众人动作均是一顿，齐刷刷回头往后看去。
就见，平坦的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而来。
马背上驮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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