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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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声黄廖寒后背陡然一僵，毫无缘由地就想起了自己胳膊被砍的一幕。他视线猛地晃动起来，既惶恐又后怕。
成羥不悦抿了下唇，走到黄廖寒跟前，不耐烦张了张嘴：“瞧见你就心烦，还不快滚？”
上一回打肿脸充胖子险些断送了一条小命儿，这一回黄廖寒学精了不少，心里再不愿也不敢和成羥正面作对了。
他闷着头带着一众弟子灰溜溜就往客栈外头走，到了门口还是没忍住看了眼景羽的方向：“景羽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景羽冲他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成羥挨着祝淇另一边坐下，粗略扫了眼桌上的饭菜，脸上不带半分笑意：“这么敷衍，喂猪么？小二，把掌柜的喊过来。”
祝淇无奈翻了个白眼儿。
其余正在吃饭的谪仙派弟子手上的动作俱是一僵，放下了筷子。
再吃，他们就真成了成羥口中的猪了。
掌柜的本来还在吃着饭，一听是成羥找他端着饭碗就跑了出来。
这尊大佛脾气爆不好惹，他可惹不起，惹不起。
“不知客官喊我有什么事啊？”掌柜的把这辈子最灿烂的笑挂在脸上，像个谄媚的狗腿子。
成羥都没看他一眼：“把桌上的猪食撤了，重做。”
掌柜震惊得一只眼两个大，这都叫猪食，那他吃的岂不是还不如猪？
他看了眼自己碗中昨日剩下的回锅肉，不好意思地把碗往背后藏了藏：“好好好！这就吩咐厨房重做，重做哈！”
“嗯？你吃的什么？”成羥看了掌柜一眼，眼睛危险眯起，“掌柜的莫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来自己吃了？”
“客官，真没有啊！”掌柜的赔着笑脸儿，“我吃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客官就别看了。”
成羥压根儿没把他的话搁进心里：“拿出来。”
掌柜的推拒不成又不想惹恼了这位财神爷，只好别别扭扭将背后的碗拿了出来：“呐！客官你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羥果真相当仔细地扫了一眼那碗：“这是给人吃的么？”
刚才还在后厨大快朵颐的掌柜：“……”咋说话呢？他不要面子的嘛？
祝淇知道成羥心里有气这才故意刁难掌柜，他见年过半百的掌柜一脸尴尬的笑都要掉在地上，终是忍不出出声替他解围：“这饭菜味道还不错，不用重做，掌柜的自去忙吧。”
“这……”掌柜的如临大赦赶紧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可他又不敢马上离开，是左看一眼祝淇右看一眼成羥，直到确认成羥的确没有意见之后，这才揣着自己的饭碗悄没声儿走了。
“我觉得这饭菜不错，掌门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安静待着，别没事找事折腾人。”祝淇扔下一通话，自顾自吃起饭来。
其余的人除了景羽全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饭碗不敢出声。
天呐！
是听说白骨派的掌门成羥对祝淇不一般，可没想到祝淇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成羥难堪？这，这，这，待会儿不会要打起来吧？
“好。”成羥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拿起筷架上的筷子夹了片最大的牛肉放在祝淇碗中，“吃饭。”
低着头的众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有成羥这尊大佛在跟前杵着眼珠子，江晚潮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赶紧回房歇息去了，景羽则坐在一边和祝淇说话。
他们身边，坐着面色晦暗不定的成羥。
江晚潮挨在窗边，看着自家大师兄在成羥面前稳稳当当坐着，还和祝淇谈笑自如，不得不佩服景羽的魄力。
“如今已将师妹成功救出，不日我们便要回谪仙派了。”景羽这话说的声音不大。
成羥坐在一边挑了下眉。
“这么快啊！”祝淇看了眼他肩上的伤，“可景羽大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小伤，不防事。”景羽给祝淇道了杯茶，“祝小公子不必担心，来，喝茶。”
“多谢景羽大哥。”
成羥侧头，皱着眉瞥了眼自己背上的伤：“……”
“我在想，若是祝小公子明日得空，我们可以在镇子上逛一逛……”景羽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清了清嗓子，“刚好体验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刚好祝淇也不想这么快回白骨山，大喇喇一口应下：“如此再好不过了！”
“指挥使重伤在身，我们需要赶快回去。”成羥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那掌门带着指挥使先行回去就是了。”祝淇没打算妥协。
“你自己一个人在镇子上，我不放心。”成羥道。
“我不是一个人，是和景羽大哥一起，有什么危险景羽大哥会保护我的。”祝淇看向景羽。
“成掌门放心，晚辈定会护祝小公子周全。”景羽立即应声。
“就凭你？”成羥的视线直直落在景羽肩上，“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
“成掌门此言差矣。”景羽毫无惧色对上成羥的目光，“成掌门武功高强，不也在浮蛊顶受了伤么？”他看向成羥的后背，“可见就算是武功高强也有分神受伤的时候，也不一定就能护住旁人。”
祝淇有些惊讶看着景羽，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火药的味道 。
“既如此，不如我们比试一场一决高下。”成羥这话虽是在询问，可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大可不必。”祝淇大手一挥横在两人中间，将彼此引火的视线斩断，“我意已决，明日在此处逛上一日再回。掌门若是等不住，先回白骨山就是。”
说完站起身就要回房，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成羥一眼：“掌门是吃饱了，可指挥使和青鸾姑娘还饿着肚子呢。”
“下楼之前就安排了饭菜送到了房里。”成羥说着也站起身来，随着祝淇往二楼走。
景羽坐在原处瞧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出神，刚才蹿上心头的一时意气也逐渐冷却退去。
少顷，他低头嘲弄一笑：“可笑。”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成羥说的。
冬日的天黑的快亮得晚，翌日下了雪，天阴得厉害，直到吃过早饭天上才显出几丝细微的光亮来。
外头寒风张狂，大雪纷飞。
祝淇披着雪色大氅，站在大堂门口，瞅着外头的天发呆。
景羽站在他身边，神色看不出喜怒。
成羥走下台阶，撇了眼门外的狂风暴雪，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这天，我看……不宜出行。”成羥在桌边坐下，自个儿倒了杯热茶喝。
江晚潮也和几名谪仙派的弟子来了大堂，寒风灌了一脸，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大师兄，天这么冷，我看就别出门了吧？今日修整一日，咱们明日就回去了。”
景羽没看江晚潮，也没开口，只是侧头瞧着祝淇。
“昨日这天还好好的，今日就成了这番鬼样子，怕是正中某人的心意吧？”青鸾扭着纤细的腰肢下了楼，毫不忌讳在成羥边上坐下。
成羥不动声色往边上挪了挪，没搭话。
谪仙派不少男弟子看到青鸾不由神色一怔。
昨晚此女子受了伤略显狼狈，当时天色又暗是以也没瞧清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如今青鸾收拾干净，还换了衣裳，乌黑的秀发在脑后简单别了个发髻。
□□细腰，肌肤胜雪，媚眼含春，真是娇妩动人。
青鸾察觉到了这些炙热的目光，故意回头冲着他们风情万种勾了勾红唇，惹得他们一个个面皮子通红。
“咳咳……”卜祭推开房门“看”了眼，准确捕捉到了青鸾的身影后果断下了楼。
“伤还没好就出来了？”成羥看他一眼，“放心，没人跟你抢，自己的身体要悠着点儿才是。”
卜祭又咳了两声。
他唇色发白，步子发虚，走起路来很是勉强。快走到桌边时似是被什么绊了下，整个人晃晃悠悠就往地上磕。
青鸾赶紧伸手将人扶住，小声斥责：“都多大的人了，还平地摔？”
卜祭没说话，又咳嗽了好几声，转头“看”了成羥一眼。
成羥这个始作俑者笑着喝了口茶，对他比了个“不客气”的口型。
“唉？雪停了？”江晚潮一嗓子将众人的视线扯向窗外。
“还真是？”祝淇嘴角一咧，“景羽大哥，咱们快出去看看吧！”
景羽扬眉一笑：“好。”
成羥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碗，溅出一圈茶渍。
外头，雪已经停了，放眼望去，雪白一片。
祝淇弯腰团了个雪球，想了想用力扔到景羽身上：“哈哈！景羽大哥，来扔雪啊！”
景羽难得这般放松，他也团了个雪球朝着祝淇扔过去，只是扔的力道不大，落在人身上轻飘飘的，像风吹。
客栈外，两人你来我往地扔着雪球，大堂内无人出声，噤若寒蝉。
江晚潮小心觑了成羥一眼，一张脸黑的呀，像个锅底。
他又望了眼自家大师兄，不禁在心中为景羽祈祷，成羥千万不要一时生气取了他的小命才好。
客栈的外头有个五六丈高的台子，平时偶尔用来表演节目揽客。
如今上头落了雪，打眼一看，像根冲天的雪柱。
祝淇觉得只在平地上扔雪球不过瘾，足尖一点飞上了台顶。双手团了个碗口大的雪球，对准景羽扔了过去。
景羽转身一躲，刚好背对着祝淇。
也是在这时候，祝淇脚下一滑踢散大片的积雪。苍茫雪影中祝淇一头栽下高台，就如一朵跌落悬崖的冰山雪莲。
众人只觉大堂里一阵寒风卷过，原先坐在桌边的成羥已没了人影。
祝淇忽觉腰间一紧，竟是被成羥一把扣在了怀中。
两人下落的速度极快，一下停不稳当，成羥索性带着祝淇原地转了几圈，缓和一下落地的冲击力。
寒风吹过，卷起一地莹白的雪片子。
洁白无瑕的雪地中，两人一白一红的衣裳像极了一朵半白半红的寒冬腊梅迎风绽放，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雪花擦过成羥的眉间，化作一圈圈水渍。
水渍遇风成冰，在晌午的日头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光芒耀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一片天光中，祝淇似是瞧见成羥对自己笑了下。
像个浴风而来的雪王，好看得惊了人眼。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下雪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