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艾吉奥牵起了安娜斯塔西娅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树边，他开始给她示范如何把马拴在树上。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安娜斯塔西娅的学习能力很强……不过他只是做了一遍而已，安娜就分毫不差的将那个复杂的绳结复原了……
这种骄傲感和失落感混合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艾吉奥装作安娜其实打错了绳结的样子，又换了另一种系法，故意的在安娜那嫩滑的双手上多停留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为了好好教导学生的老师”，安娜瞥了一眼艾吉奥，在对方看不见的时候勾了勾唇角，遮下了自己的笑意。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打错，不过……还是不要当面拆穿他好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开始教授骑术的时间了。跟过来那匹马相对来说矮小的多，所以即使是她，也能在没有艾吉奥的帮助下上马。艾吉奥在前面引导着安娜，不时地告诉她一些自己的诀窍，甚至是原来他学骑术时闹出的笑话，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之下，确实成功的缓解了安娜斯塔西娅的紧张感，至少从她不在绷的笔直的背部就能看的出来。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她逐渐掌握了感觉，自信满满地问道：“艾吉奥，我可以骑的更快了吗？”
艾吉奥环视了一下周边平坦的地形，点了点头。不用马鞭的话，也不会快到哪里去，这么想着，他便拍了拍马的屁股，让它带着安娜斯塔西娅向前奔去。
自己也松开了另一匹马的缰绳，紧随了上去。
看着少女还未长回原来长度的短发，顺着风在夕阳的照射下闪耀着，以及安娜斯塔西娅脸上那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自信而又夹杂着些许张扬的笑容，艾吉奥知道，自己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连续的运动对一个久不出门的病人来说，还是有些许负担的，没过多久安娜斯塔西娅便只得拉近了缰绳，停下了马，谨记着艾吉奥刚才教她的动作，成功的着了地。
艾吉奥看到她略带倦容的模样，将刚下了马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瞥见艾吉奥有些固执的模样，安娜斯塔西娅便也不再矫情的让他放自己下来，毕竟真的是……浑身酸痛。原来看的小黄文里面总是在H之后会描写什么“如同浑身被碾过了一般”……虽然情景不同，但是用在现在她的身上，无疑是十分准确的感觉。
艾吉奥抱着她坐在了一个缓坡之上，她将头枕在了艾吉奥的大腿上，因为最近高强度的训练，艾吉奥的腿上都变成了肌肉，硬硬的，做膝枕还是差了点。不过，山风拂过的感觉十分的舒适，安娜侧过头，望着远方的落日，都有点想拿起画笔来描绘一幅了。
艾吉奥把手放在安娜的金色短发上给她顺毛，因为两人身高差的原因，艾吉奥还挺喜欢这个动作的，安娜斯塔西娅也有点对这种顺毛的感觉上了瘾，所以每次都悄咪咪地闭着眼睛享受着。
“安娜，过几天我要离开蒙泰利吉欧尼了。”
“你的父亲交给你的任务？”
“对，当时在乌贝……你的父亲死后，我趁乱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文件。”
提到了死去的乌贝托·阿尔贝蒂，方才美好氛围仿佛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但是艾吉奥清楚的明白，这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可逃避的一个问题，如果安娜一直没办法直面这个现实，他们之间几乎难以继续发展下去了。
不过正当艾吉奥准备开口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时，反倒是安娜先开了口：“艾吉奥，虽然你可能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是我的父亲……他对我和我的家人，一直都是再好不过的。”
“这件事情我毫不怀疑。”艾吉奥飞快的回答到。其实在他趁乱从乌贝托的尸体上搜出来的那一些文件之中，他找到了一封乌贝托·阿尔贝蒂写给自己妻子的私人信件。其中说道，他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好友——奥迪托雷家，转向了圣殿骑士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美第奇家族想要剥夺自己的所有财产——而那会让他们一家流落街头一无所有。这是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他所无法接受的事。虽然不能原谅他差点杀掉了自己一家人的事实，艾吉奥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乌贝托·阿尔贝蒂这个人。
“在此之前，其实我已经用自己的财产在维罗纳购置了一套房产，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没有想到父亲他会选择留在佛罗伦萨。”
“什么？！你……？”这下艾吉奥真的震惊了。安娜斯塔西娅虽然从来没有缺钱的时候，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她这么有钱？！
“卖了些设计和画作而已，偶尔接几张单去为别人做几幅肖像画。”她轻描淡写的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所以，你的母亲和弟弟，现在在维罗纳？”
“对，据你的母亲所说，他们离开了佛罗伦萨之后往北去了，应该是采取了我的建议。”简单的解释一下之后，安娜斯塔西娅突然直起了身子，捧起艾吉奥的脸，认真的看着他，“听着，艾吉奥。刺客组织和圣殿骑士团的斗争已经延续了太久，以后也会一直延续下去。这件事情是我父亲的选择，我从来不认为刺客组织应该为他的死负责，更不会怪罪于你。”
“但是，”艾吉奥顿了顿，指出了他真正关心的事，“你一直在责备你自己。”
安娜斯塔西娅的手慢慢变得冰凉，这是一个人想要逃跑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事实上，她也确实一直在艾吉奥面前回避着这个问题，但是，艾吉奥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半强迫的让安娜直视自己。
“我，没有……”
“安娜，有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不会撒谎。”
“……”
“你刚刚也说了，这是你父亲的选择，为什么你要责备你自己？”
“……你，根本不明白……”安娜斯塔西娅清楚的知道这完全是借口，在经历了那一场变故之后，艾吉奥的成长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自己那拙略的谎言根本不可能瞒过他。
“那就解释给我听。”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但艾吉奥也不急着逼迫安娜，在数年的相伴之下，双方都熟知对方的性格，这个时候完全是看谁先妥协。然而他很清楚，安娜向来对自己十分的心软。
可是等到他感受到自己的手上有水滴滴落，他才反应过来，安娜斯塔西娅竟然哭了。
“安娜！”艾吉奥从来没有见安娜斯塔西娅哭过，这一下显然令他惊慌失措，“安娜！我错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没有人能逼迫你的！”他将对方紧紧的拥入怀中，他知道安娜会对他妥协，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这么的难以启齿，那自己刚刚的行径……简直就是混蛋。
“……不，艾吉奥。你说得对，我一直为父亲的死亡而自责。”说着说着，她的情绪愈发的激动，甚至趴在了艾吉奥的肩头痛哭了起来，“我明明应该考虑到这种可能！明明应该考虑到下劣的波吉尔可能会直接舍弃掉我父亲这个棋子！都是我太过自信，太过自大！”
艾吉奥手足无措的抱着她，用手掌在她的背上轻拍，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出乎他的意料，现在的这种情形已经超出他预估的程度了，安娜愿意向自己吐露深埋在心中的悔恨。但与此同时，艾吉奥也更加的自责。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安娜斯塔西娅的心中原来痛苦到了这种地步。
等她的抽泣声逐渐减小，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艾吉奥才开口说到：“安娜，没有人能替他人做好一切……虽然这么说不太恰当，但是你的父亲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并坚持了下去。”
“我在他死后，找到的那些文件之中，有一份写给你母亲的信件。在我看来，他的心中，他首先是爱你们的家人，其次是作为佛罗伦萨的最高法官，最后才是一个圣殿骑士。”
安娜斯塔西娅怔怔的抬起了头，用哭的红肿的双眼看着艾吉奥，回味着这一句话。
……啊，对啊。
就像是她不论如何都会选择去救奥迪托雷一家一样，父亲也有他自己的坚持吗。
即使知道了自己在维罗纳购置的房产，他也不会离开。因为佛罗伦萨是他的骄傲，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在这里，还有他要守护的家人。
这算是，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抛弃的尊严吗。
郁结于心的东西仿佛终于被解开了……继承了父亲的顽固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在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之后，就算最后迎接自己的是死亡——也不会后悔。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真是十分相似的父女啊……
安娜向艾吉奥重新展现了一个灿烂的笑颜：“谢谢，艾吉奥。”
夕阳的余晖下，她用还有点肿痛的双眸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喜欢的那个曾经十分稚嫩的少年，果然越来越像自己印象中那个成熟的男神了呢，“艾吉奥，我最喜欢你了。”
语毕，她直起了身子，侧过脸，送上了充满爱意的一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