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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突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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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一觉醒来,只觉身体发烫,额头冒汗,他竟不知这边做梦会梦到如此羞人之事,居然……是他和嬴政第一次行周公之礼的场景!
他和嬴政都不是热衷情事之人,两人更喜欢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之感,所以第一次的□□可以说是最激烈和最漫长的。
想到此处,颜路又不禁鬼使神差地脑海里浮现与嬴政行那事的欢愉。
但才不过两秒钟,颜路正色起来,起身下床,披上了外袍,头发没有多做扎束,直接如瀑布般地倾泻而下。
或许……真的是他多年禁欲生涯导致这次的反应竟这么激烈,颜路不得已出门去冷静自己。
因为小高的强烈要求,所以颜路在墨家用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便睡下了。
颜路本来是极为不好意思,但是毕竟他现在也是个普通人,所以当就寝时睡得也很熟。
月光总是这般温柔的,不带一丝侵略,它总是包容着一切。
深深吸了一口满含凉意的空气,瞬间大脑便清醒了。
墨家众人都知道颜路喜欢幽静的地方,这里上房是三层粉墙黑瓦的、朱色雕廊的小楼,一泓清水绕舍而过,水面上有各色莲花亭亭玉立,环境很是清幽,一座小小的石桥架在河池上,走过石桥,便出了院落。
颜路只是正正好走在小桥中间,指尖微微搭在桥柱上,迎风远眺。
忽的偏头看去,一人身着古衣,腰佩古剑,气质如同那青山上的松柏一样经受风雨而不变的亘古长存、郎艳独绝感,如刀刻似的棱角分明的俊郎轮廓,绯色的双瞳远远看去向深沉的古井般幽深难测。
像是有些诧异的,颜路对着那个方向礼貌地笑点了头,风吹起他落在胸前的银灰色长发,片片清绿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颜路的肩头,月色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他全身,从盖聂这个角度一看,竟仿若仙人。
没人知道,盖聂很早就知道了颜路。
当时的他刚出鬼谷,在江湖上磨砺自己,不知多少次处在危难关头,最后终于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名声。
以至于后来被嬴政招入麾下,做了嬴政的第一宫廷侍卫,被赐天下第一剑圣的名称,当时无疑是他自出身以来最辉煌的阶段。
不可否认,当年的他也是很兴奋,很高兴,他认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一直坚持的信念,终于快要实现了。
于他而言,只要他的实力足够强,他梦想的世界不是能够在现实里可以出现的吗?
嬴政的确是千古一帝,他的强悍不在于武功,而在天下,他的机智不在于当下,而在未来,他的可怕不在残杀的人命总数而在于他的开疆扩土。
这样的强者他愿意追随,就像他曾经对卫庄说的
他是一个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
他是一个自古从来不曾出现过,未来可能也不会再出现的人。
可是他最后离开的原因他也对卫庄说了
嬴政和他的帝国会失败。
因为他只是一个人,却做超越了人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人,这个庞大的帝国因为他一人而存在,但也只有他能做到。
所以他如果死去的话
如果他死去,他的帝国就会崩塌,就会解体,没有人会像他那样,他是千年才会出现的人物。
但是一个这么样的人物同时也为自己创造了很多掘墓人。
每个成功者、胜利者无一例外的有与他敌对的势力,他是,墨家是,流沙也是,罗网……更是,除了这些,曾经的匈奴番邦蛮夷都是他的“掘墓人”。
但是这样一个人他以为不会有任何感情的事牵绊他,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做到绝情绝义,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那一夜,他记得很清楚,咸阳宫内难得的宴请群臣,大摆宴席,连嬴政也喝的醺醺然的,一向锐利清明的双眸也有了些醉意。
圆月当空,月色迷离,点缀着四处高悬的宫灯,又多了几分朦胧之意,夜风轻轻拂动,远处的液池泛着五彩的波澜,更显梦幻。
在这么个场景下,盖聂扶着嬴政,准备想把他扶到床上,不料嬴政手一抬,不让他扶着,步履有些不稳地走向宫壁,也不知道摸了哪里,墙壁竟然缓缓分开。
盖聂连忙跪下,双眸垂下,丝毫不看嬴政。
他知道,虽然嬴政信任他,但……有些东西如果他看到了并掺和了,嬴政……不会饶了他。
“盖卿,……你抬起头来。”
嬴政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出
烛光下,嬴政没有丝毫天横贵胄的礼仪姿态的靠坐在墙边,竟痴痴地傻笑着看着手里的一副画轴。
嬴政眸光难得柔和下来,一边慢慢地展开画轴,一边说道
“盖卿,你……应该知道朕曾经在赵国做过质子吧。”
盖聂沉声应了一句便也不回答什么了。
嬴政突然难得地地笑了起来说着
“盖卿,你上前来,我给你看看朕在赵国唯一兄弟的画像。”
盖聂绯色双瞳出现了奇异的光彩,但还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微微靠在嬴政身边。
本来是想着只是略扫一眼就随便敷衍了事的,却不曾想,被画里人吸引的失了心神。
画纸已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从边边角角处可以看出主人对其的珍爱。
画里有花、有草、、有动物、有……人。
那是一个幼童,他穿着一身得体、华美但是却明显有些旧的青袍,腰佩白玉、香囊。
正坐在一个小石墩上,旁边还有着一个竹简,看出来是一个很好学的孩子。
发丝被扎起,用红绳捆成一个孩童发髻,看着说不出的软糯可爱。
此时的他在一个花园,旁边花团锦簇,坐在小石墩的他,手边还有一卷竹简,看出来就是个好学的孩子。
仔细一看,那个幼童的指尖竟停留着一只蝴蝶,这才是他为什么没看竹简的原因吗?
明明还是个孩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隐隐露出了一股绝世的味道。
若不是刚刚听到嬴政说是男子,他恐怕以为是哪个未出阁的绝色少女。
画上的少年此时正对着指尖的蝴蝶笑着,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却露出了一股子悠远绵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味道来,让盖聂心神一动。
从画师的笔法可以看出,作者极为着重的画出景物风景,对于画里的主人公却并没有多加渲染,可就是因为如此,却很轻易地能令人的视线一瞬间集中到那个幼童身上。
“他是朕在赵国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弟,更是唯一我……所……”
嬴政略有些口齿不清的描述着,最后一句绕是听力绝佳的盖聂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盖聂不发一语,似是不在意,又似是在认真听,但是眸光却一直盯着画里的人。
嬴政狭长地凤眸露出回忆之色,也许是烛光,又也许是什么其他的,让嬴政一向线条锋利的脸庞变的分外柔和,没有平时的威严摄人。
他那时才知道,这世界上再强的人都有牵挂,有弱点,有心向往之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视天下苍生为己任视其他所有事情为外物的人竟会流露出近乎温柔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
“朕在赵国吃过许多苦,受过很多凌辱,有一次我几尽丧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阿颜……”
那个晚上,嬴政和他说了许多关于这个阿颜的事情。而他……不知道为什么……竟全部记了下来。
或许是他一贯以来的责任感,让他觉得记下来会好一些,但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为什么会记下来呢?盖聂皱起眉峰,想了很久,忽然想到那个幼童的笑,那个幼童的潋滟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