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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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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迢头回进酒吧,18岁成人的晚上。
这么重要的生日,没爹妈陪,索性放纵。
他犹犹豫豫地挑了家卖相好的,名字叫“三生”,可怜见儿的还得昂首挺胸装作不怯场的样子。
路小少爷没在怕的。
虽然富二代从小见多识广,但到底有分寸。
看着是个飞扬跋扈的野性子,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有底线。
酒吧里人挺多。但没想象的迷乱,到处都是安静的酒客。中间有个小舞台,大概是驻唱歌手表演用的。
靠近舞台的位置被一溜儿小姑娘占了,远远看过去个个妆容精致衣着光鲜,脸上隐隐带着兴奋,路迢愣是没看出区别来,都像是一个工厂刻的。
他也不挑,随便找了个散座,点了杯长岛,猫似的舔了舔,味道不错。
小姑娘们一阵欢呼,他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舞台上站了几个抱着乐器的男生,有高有矮,除了鼓手胖点儿,品相都还不错。
说说而已。
后来回想起来,路迢根本不记得乐队其他人什么样。
舞台正中间站了个男生,肩宽腿长,穿了件黑色机车夹克,白色的冷光下眼窝深邃五官英挺,是完全不同于路迢那种漂亮精致的长相,带着猎豹一般的优雅冷定的杀戮气息。
然后他抬起头,路迢正好和他对视。
过了很多年,路迢都没法忘记那个眼神,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无所顾忌又满不在乎的眼神,带着野性的撕扯和自由的烙印。
“River!River!!”
“冷阳!!!”
冷阳抬了抬手,周遭一片安静,他单手扶住麦克风,缓缓开嗓。
“那片草不生的荒岛,
从未见过的解药,
被留在盒底的希望。
追梦的人啊,
你总会跌倒,
再走走吧,
神就等在那里同你问好。”
路迢看着舞台上的男生,不能动弹,整个人禁不住战栗起来。
他随便拉了个人问道,“这哥们儿谁啊。”
“这乐队主唱,冷阳,颜正有才唱的好。”小姑娘一脸兴奋。
冷阳。
冰冷的阳光,没有温度却不容忽视地直射进路迢十八年的苍白生命。
台上唱完三首歌,冷阳走下台,路迢挤了过去,笑容张扬漂亮,像朵温室里长出来的带刺的玫瑰,“今儿个我十八岁生日,请你喝酒。”
冷阳微微皱着眉,有些不耐地看着眼前俊秀得近乎女气却又嚣张至极的一张脸,笑得没心没肺很动人,他却无心欣赏,只是那股子少年气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伸手接过酒杯,右手骨节精致白皙修长,灯光下带着诱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捧住亲吻。
玻璃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晃动,他仰脖一饮而尽,将酒杯利落地倒扣在旁边的桌上,低头说了句,“生日快乐。”
路迢耳朵里只有那一句充满磁性的生日快乐,愣了两三秒觉得浑身酥麻,眯起眼笑着,有种志得意满的傻气。
然后,冷阳转身就走了。
路小少爷连捧了三天场,第四天美滋滋地准备了告白打算抱得美人归,却扑了个空。
“冷阳的规矩,一个月三场,每个月13号开始,要再想见他,下个月喽。”
于是路迢巴巴地等了一个月,等来了River的告别演出。
那天,冷阳安安静静地唱了首《走马》。
还是那个样子,单手扶着麦克风,谁也不看冷冷清清的样子。
可最前排的路迢分明看到了他满眼的哀伤。
台上的男人抬起手,慢慢抚上右耳,那里有一枚精巧的耳钉,细碎地闪了一下。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
你还是我的我的我的,
你看。”
路迢不算对感情多敏感的人,可他又分明读懂了冷阳眼里的情绪。
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