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若紫》惊梦时

2、若紫（二）

　　05

　　“打扰了，姬君。”太郎太刀将一叠文书呈到少女面前，“这是需要您确认的文件。最上面的是我与其他刀剑商讨后拟定的出阵名单，请您过目。”

　　少女拿起文书细细看了起来，被反向召唤而来的她拥有生前所有记忆，替源氏公子管理家事的记忆自然也在其内，所以她对这类工作上手很快。这一点令本丸的刀剑男子们都颇感意外。

　　“太郎大人似乎一直都没出阵呢……”放下出阵名单，少女轻声说出自己的猜测，“您是像江雪大人一样，厌倦战争么？”

　　“并非如此。”太郎太刀语气十分平静，“如您所见，我的刀型并不适宜人类使用，所以过去很少用在实战中。”

　　“可我认为，太郎大人非常厉害。”
　　少女想起他一刀把鹤丸国永拍到墙上的利落劲儿（不愧是冲力61的大太刀），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承蒙夸奖。”

　　“太郎大人既然并不厌恶战争，那么这段时日以来……”少女渐渐想明白了，她不好意思地抬起桧扇，遮住自己半张脸，“是、是因为我还没法胜任工作，所以您才留下来陪我吗？”

　　“就一位新手而言，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太刀温声安抚着内疚的姬君，“我相信，再过一些时日，等您更熟悉这些琐事，就不需要旁人的协助了。”

　　连桧扇也遮不住少女羞红的脸，她微微垂下头，声音讷讷地从衣袖间传出。
　　“……我会努力的。”

　　“请把头抬起来，我并没有催促您的意思，姬君，无须如此紧张。”

　　少女因为这句话把身子埋得更低了。

　　大太刀的神色温和而无奈，他忽然向前，伸手挽住少女的长发与右衣袖。

　　“失礼了。”
　　太郎太刀的手稳稳横在砚台上方，拦住那把将要落进墨汁里的长发。十二单层层叠叠的衣袖缠在他金色的腕甲上，如蝶翼一般次第舒展。太郎太刀隔着衣袖引着那手腕避开砚台，放在另一侧，方才收回手。
　　“冒犯姬君，万分抱歉。”他低头向少女一礼，再度退回原先的位置。

　　“不，没有的事。”
　　少女单手扶着桧扇压住自己越发滚烫的脸，又用方才被太郎握过的手拿起笔，慌乱地压在文书上，滑下一道略显仓皇的痕迹。
　　“我看看……接下来是内番的次序……”

　　一人一刀很正常地谈论起了公务，如果不看少女不住颤动的睫毛，还有那略显不稳的字迹，任谁都会以为，她的心绪就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临走的时候，太郎太刀单手抱着那成堆的文书，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另一只手递到审神者面前，摊开。
　　宽大的手掌上，放着一包用玻璃纸包好的、五彩斑斓的糖果。

　　“上回路过万屋的时候买了这个。”
　　大太刀微微垂下美丽的眼眸。
　　“听萤丸殿说，这种糖很受欢迎，我想姬君大概也会喜欢。”

　　“是奖励吗？”
　　少女忽然如此问道。

　　“不，只是给姬君的礼物。”大太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姬君近来确实做的非常好，如果姬君想要奖励的话……”

　　不等他说完，少女已经微笑起来，她从他手中拿过袋子，拆开包装拈起一粒送到口中。

　　“好甜……”她掩着嘴，微微眯起眼，“我很喜欢，谢谢太郎大人。”

　　“您能喜欢真是再好不过了。”
　　端庄的付丧神微微放松了神色，行了一礼之后起身告辞。
　　“那么，我先告退了。”

　　少女也俯身还礼。
　　“请您慢走。”

　　待到那道高大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之后，少女方才直起身，视线下移，停在那包散发着甜美香气的糖果上。

　　“不是……奖励啊……”

　　细细的手指隔着玻璃纸抚摸着那些五彩缤纷的糖果，她又拿起一颗糖果，默默想，真是一点也不像呢。

　　这包糖果，是不含任何目的送给她的。
　　不是为了奖励她“乖巧”或者“努力”，也不是为了奖励她“做了一个称职的审神者”。
　　就只是，单纯的送给她而已。

　　和那个用漂亮的衣服、可口的食物、美丽的绘卷……不停的“奖励”着她的男人，一点也不像呢。

　　06

　　被反向召唤而来的虚拟人物，在灵力供应上，比起真正的活人来说，到底是有所欠缺的。

　　比如说，少女就不能像前任审神者那样，让整所本丸随她的情绪变化而阴晴雨雪、花开花落——当然，不像前任审神者那样一下雪就下了三年搞得耕地都种不出粮食自然是很好，但本丸的天气完全不受她控制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现在，连着数日的梅雨，让歌仙兼定洗好的衣服完全无处可晒，也让烛台切光忠对着发霉的案板发起了愁，本丸的小短刀们——尤其是粟田口一家——也不免要抱怨几句梅雨天气筋骨酸痛。

　　粟田口派的藤四郎们叽叽喳喳地做起了晴天娃娃，挨个坐在一期一振的肩膀上把自己的娃娃挂上去，长廊上一排晴天娃娃轻轻摇动，看得来派的爱染和萤丸也闹着要做，缠得趴在廊上睡觉的明石国行不胜其烦，抱着脑袋滚到了廊下。
　　鹤丸国永商量着要把山姥切国广扎一扎吊到廊上去充当特大号晴天娃娃（他依然没有舍弃他的惊吓疗法，只不过对象从审神者换成了山姥切），山伏国广在他背后鼓了鼓自己的肌肉，拔出刀大笑着追着他跑了半个本丸。
　　最后还是（机动值51的）堀川国广微笑着绊倒了（机动值34的）鹤丸，在三日月宗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和山伏一起把他捆成了一个晴天娃娃——由于鹤丸的殊死反抗，他们到底没能将他挂在廊上和晴天娃娃肩并肩。

　　少女也难得从自己蜗居的和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白色的娃娃，她仍是畏怯的，一语不发地缩在一旁望着他们，用衣袖挡了脸不敢向前。

　　太郎太刀今日没有穿那身严整的出阵服，而是换了一身相对轻便一些的内番服，静静立在一旁看他们笑闹。见到少女靠在一旁的模样，便走到她身旁，金色的眼眸在她手中的晴天娃娃上停了一下，转而注视着她的双眼。

　　“姬君也想参与祈福吗？”

　　少女点点头，怯怯地向着廊沿抬了抬手臂，由于她生的太过娇小，廊沿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她将目光转向身形高大的太郎太刀，刚准备拜托他帮忙把娃娃挂上去，就见对方一低头。

　　“我明白了，恕我冒犯。”

　　……不，你明白什么了？！
　　这个句式实在熟悉得让少女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这个预感就成了真。

　　因为太郎太刀直接把她举了起来。

　　——举了起来。

　　“………………”

　　太郎太刀对突然寂静的空气似无所觉，以一如既往的平静语调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这样您就够得到了。”

　　……这种时候微笑就好。

　　07

　　少女最后还是亲手把那个晴天娃娃挂了上去。

　　一排晴天娃娃在廊下随风摇动着，其中一个以金色丝线锁边的娃娃显得格外醒目。它正对着少女的窗口，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

　　随着漫长梅雨季节的结束，少女的工作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天气放晴的那天，递交到少女桌上的远征部队名单上，太郎太刀赫然排在队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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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今天依然在作死。
紫姬回忆里的男人是光源氏。隐晦地黑了他一把。
话说紫姬原本只想让太郎帮她把娃娃挂到廊沿上去，没想到太郎直接举高高了……
远征也不会虐啦，安心安心。我只是想写太郎做远征队长时候说的那句台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