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晓星尘道长。”宋岚有点惊喜，想不到这些天每天都听到的名字，如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说这不是妖邪？你可有头绪此物是何物？”宋岚问道。
晓星尘虽然刚刚打断宋岚画符，但是现在看宋岚也没有生气，便也稍微放心地说：“我前几日到此地就听说此事，这几日夜晚多次探查，终于发现了此物非鬼非妖。”
那群围着宋岚的人都纷纷向晓星尘靠近，有的听说过晓星尘的很是高兴，觉得有希望了，没有听过的则很有兴趣知道点这烦扰他们多夜的东西的底细，也好回家放心睡觉。宋岚看着他们散开，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被人围着真是太难为他了，他有些洁癖，出去坐的椅子都要用自己的手帕擦过，也很少与人有肢体接触，这群百姓虽然敬畏他的道长身份，却也与他保持着距离，只是人多了也依旧让他觉得不舒服。
晓星尘转过身去给他们指了指城中的方向，说：“日暮了，你们快些回去，莫要出来，这几天内我一定帮你们揪出作乱的东西。”
宋岚这才看到晓星尘的佩剑，青铜色的剑鞘，刻着镂空的霜花，透过剑鞘看到雪白的剑身，闪着霜华一般的银光。清风明月晓星尘，佩剑自名霜华，宋岚心里默念，正好看到晓星尘转过身来看
他。
宋岚稍微走近一点，那些百姓议论着回去了，果真没有再纠缠，看来晓星尘的名号果真响亮。
晓星尘向宋岚行了一个礼道：“方才宋道长问在下是否有头绪这作乱的东西是何物。”
宋岚点点头。
晓星尘一袭白道袍，一尘不染，和一身□□袍的宋岚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但是两人身上的气质又都很清澈，所以站在一处也毫无违和感，这种感觉，估计他们两个人都有。
这便是所谓遇到有缘人了。
宋岚对晓星尘说：“晓星尘道长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边往城门走一边细谈？”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道路旁边走去，行人少，不拥挤。
晓星尘点点头，说：“我在这里三天，每天晚上都听到哭声，异常凄惨，却不止一个人的哭声，而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男子。”晓星尘顿了一下，宋岚点点头，他没有听过，但是同道中人的述说总比小二的说法更为具体和具有针对性。
“而且这哭声中多是愁苦，没有多少怨鬼的怨气和仇恨。”晓星尘又说。
两人走在街道上，打扮和身形都很引人注目。
“那为何三天不得见原形？”
“不知起源何处。”
“那可曾和它打斗过？”
“不曾，因而我说它不害人。”
“能确保日后不害人？”
“不能。”
“也是，会贪婪转换，一开始不会害人的东西也会因为久而久之欲望增加而欲害人。”宋岚说道。
“不知道宋道长师从何人？”晓星尘觉得哭声的事差不多了，现在再说也查不出所以然，倒不如想了解一下身旁的道长。
“师承道门，学于白雪观。”宋岚淡淡地说，拂尘轻轻晃动。
“宋道长是何时下的山？”
“去年瑞雪过后。”
此后两人便胡乱说了几句，走到城门之时，街道上已经没了人，周围空荡荡的，中午时的小摊早已消失，只有脚下青石砖和他们相伴。而宋岚看了一眼晓星尘，他们一路过来话着实不算多，但是他却不觉得不妥，许是看晓星尘总是沉醉在一个人的世界，他去打扰也不好，最主要的是宋岚本身也是一个少话的。
天边最后一缕橘黄的光消失在城门的缝隙中，宋岚竖直了耳朵等着哭声，晓星尘倚在城下，拂尘搭在手臂上，笔直的丝线垂下，宋岚看向晓星尘，晓星尘也点点头。
哭声。
先是萦绕在风中的一个抽泣声，再是两人交互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不出出处，仿佛是从自己耳朵中传出来的一样，宋岚试着捂住耳朵，没有用，依旧格外清楚。
现在已经是一群人在哭了，但是这哭声却不像那些野外游魂的哭声一样绵长而诡异，真的像是感伤而哭泣，不是为了让人害怕而故意延长哭声的女鬼游魂氏哭泣。男子的哭泣，还是一群男子。
宋岚皱眉，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那去哪里找？
晓星尘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翻了个身往城墙上跳去，宋岚没来得及喊住他，只好跟上去，晓星尘可能发现关键了，虽然他现在真的不明所以，但是好歹过去帮忙一下。于是宋岚也快速地翻出墙外，很快就追上晓星尘了，晓星尘看了一下身旁黑袍的宋岚，微微一笑，宋岚点头表示他们并肩作战，晓星尘一甩拂尘，加快了速度，宋岚很轻松地跟上。
他们一直飞到城外的树林，那是进来祺城一定要经过的一片大树林，林子里有一个小土堆，是个简陋的土地庙。黄色的土壤仿佛新土一般，带着点夜晚的露珠的湿意。
哭声低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没了，因为他们修仙的人听力比较好，要是普通人的话估计真的听不到了。难不成只有城中人才能听到？
“晓星尘道长，这城外有何玄妙之处？”宋岚问道。
晓星尘蹲下捏了一捏简陋的土地庙的黄土，说：“宋道长有所不知，这祺城是个口袋型的小城，只有城门一处可进，出去也只有这一个城门，其他方向都是山谷，说白了，这祺城便是建在一个沟的尽头的一座城。什么东西进去了……”
“也只能从这里出去。”宋岚心里想，晓星尘说出口的和他想的一字不差。
“所以是什么东西进去了呢？我们要是不除去，留着总是祸患。”宋岚又问，晓星尘比他早到，了解的情况也比他丰富。
“我觉得是战魂。”晓星尘猜测着站起来，拇指和捏过黄土的两指摩擦着擦干净手，最后轻轻地弹了一下俯着的泥土，宋岚见了，从怀里掏出手帕，示意他擦一擦，晓星尘迟疑了一会就谢着拿过了，其实也没有很脏，只是习惯手要干净才拿剑，晓星尘不确定等一下要不要拔剑，做好准备而已。
“战魂在战场上会游荡一段时间，却从未听说过会转移到其他地方。”宋岚疑惑道。
“这土地是新番的土，百姓敬畏鬼神，不会轻易翻土地的土，我看着土地的土，估计就这一天的事，说明这是在我们来这里调查之后的事。如今土地下估计就住着战魂的驱动者吧。”晓星尘停了一下，宋岚接道：“战魂的驱动者，还有东西能移动战场上成千上万的魂魄？”
“没有不能移动的力量，万物相生相克，只要存在，就有缺点，只是看我们是否发现而已。战魂的确是很强大的可怕力量，它是战场男儿魂灵的统一，把男儿最强的思绪合二为一成为一个整体，从而同时移动千万人的思想，虽然我们觉得要撼动这样的力量很难，但是我觉得是有契机使得它在战场上消散之前合成整体并且来到这里的。”
“比如说风。”宋岚一下子想到了，“风是个柔弱却又可怕的气象，能聚气，又能散气，战场上的风将一场大战之后的魂魄收集起来，并且顺利的凝成了统一的战魂，并且带着它过来到这里，要是别处的话，应该会一直移动，但是此处是口袋状地形，风被阻拦在这里，所以才接连十天都
散不去哭声。”
晓星尘接过去道：“而且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哭声中更多的是愁苦而不是凄婉了。战场男儿流血在明，流泪在暗，他们的思乡和思人之情都被这阵风无限集合，形成异常庞大的战魂。”
“而且我觉得它们是要回去一个地方的，比如说武安。”宋岚眼眸映出晓星尘的身影，清澈的眼睛中包含着不染一尘的晓星尘，“这阵风要汇集战场上一下子逝去的魂魄，那么这场战役必定是异常激烈的，以至于死伤无数，而据我所知，最大的一场战争，大到能惊动这股带着意识的山风的话，只有一年前的慈颜之战，为了一个叫慈颜的女子的战争，据说一场而逝去三万人，活活坑杀。”
“所以这群男子怀着的思乡就在坑杀的绝望中被放大，也就被凝聚为战魂，如今他们向着自己的故乡而去？”晓星尘是问话的语气，他对百姓的时事不算了解。
“我觉得是这样，慈颜是武安人，去的弟子应该就近取兵的多，而且此战是一时激起，所以准备不足，更可能是直接从那里征集队伍。”宋岚说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仿佛说完了要舒气缓解情绪。
晓星尘沉思。
宋岚问了句：“只是这新番的土和我们的设想没有关系？”
城外树林的风很大，只是依旧没有哭声，树梢沙沙的声音一直伴随着他们交流设想的过程，偶尔还会掉下一两片树叶到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