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情人劫（GL）》宁远

5、场景五

　　场景五

　　我没有和桐桐分手，却和田静牵了手。这样的事情以前我也做过，是有点累，但是比一直对着一个人要好一点。我不和桐桐分手，天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算是怕了。我不离开她也不再亲近她就那么晾着她。

　　我和田静经常约会，但是她都要很早就回去，所以我们都没有机会做些什么。很多次我都试图去挽留她但是她都拒绝了，对此我心中痒痒，好像越来越急躁一般。想起她总是会微笑地拒绝我的吻一样，我有种预感，对于田静的这场爱情战争，最后输的可能是我。更可怕的是，我明知道可能会输，但是我还是无法克制地陷入其中，甚至是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时我想这样一直拥有她，直到很多很多年的以后。

　　我对小A说了这个想法，她说我是真的爱上田静了。我冷笑着不作答。
　　我不想要那种感情，不想被束缚，也不想要什么长久的恋情。我不想真的付出了一切到最后换来的是感情的褪色和背叛，就像我爸妈一样。可是我又不想错过了这么一个给我不同感觉的女人。
　　正在我苦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我搭地铁，正式下班的高峰期，我好不容易挤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闭目养神，免得一些老头老太上来我还要起身让座。正当我准备垂下头的时候我看到小A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戴了一个棒球帽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穿一身红衣然后背一大绿包的除了她还有谁？我正想打招呼却看见她旁边的一个女生手拿着一个冰淇淋，举到她嘴边作势要喂她，小A笑得有点尴尬微笑地摇摇头。那个女生戴着和小A很像的棒球帽，长发披在肩上，穿着短裙，明显不是小安。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电话里那个熟悉却想不起是谁的那个女声，我看这个身影的确是熟悉的，但是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

　　“小A！”我叫道。小A和那个女生同时转头看着我，一脸惊讶略带尴尬的小A被我忽略不计，我的目光盯在她身边的那个女生的脸上。细眉大眼，这个女生不就是那个蛋糕店的小思吗？她们怎么会混到一块？
　　“小白，是你啊。去哪呢？”小A露出僵硬的笑，说的话更是废话，怎么就觉得她在心虚？
　　小思没说哈，却微笑地冲我挥手。这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很明显地表情迥异。
　　“下班回家啊，你这不是说废话么？”想到她平时一副对小安一心一意的样子如今却偷偷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小A好像感到我的语气中有脾气，扶扶眼镜，说：“行，那回头联系哈！我们下一站下车了。”
　　我点点头，道：“嗯，你们走好。”我特意在你们的“们”字上下了重音。

　　我觉得我有点幼稚，我自己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地爱着某人，而面对别人的感情问题时我却冷静不了。可能是小A和小安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我看在眼里，觉得这样的年代能携手7年实在难得。
　　可能是7年之痒，但是我却十分渴望她们说不要分离，或许也是我办不到的事寄希望于她们能够实现吧……

　　晚上桐桐一个劲给我手机挂电话，烦到后来我决定关机，就是在这时候小A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小白，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想跟你聊会。”
　　我笑道：“放心吧，我不跟小安说。”
　　“什么呀！我又什么都没做，别说的我跟作奸犯科一样。”
　　“是么？你什么也没做？那蛋糕店的那女生怎么回事？别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我们的确就是普通朋友啊。”
　　“朋友？你也就骗骗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是朋友的话你那张好像被抓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白！你这话就说的太暴力了啊！什么叫抓奸啊！我不就跟她出去了两回么，刚好还都被你撞见了，我倒不倒霉啊我！”
　　“你看你也承认你跟她出去了吧。别跟我说她是直人啊！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小A有点急：“对！她是喜欢我，但是我从未回应过她什么啊！”
　　我也跟着瞎着急：“你都知道她喜欢你了你还跟她出去！这不是回不回应的问题好吗！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你就不应该单独和她在一起！有小安你还不够吗？”

　　这一长串的对话里我和小A的声音都是越喊越大声，甚至像吵架一般，但是说到小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小A突然就像泻了气一般，闷闷地说道：“别提她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跟谁在一起。”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她整天忙工作忙应酬，根本没时间陪我，多久没见了连个信息都没有。今早我在遇见你之前看到她了，她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却什么也没说，连个生气的表情都没有！这算什么！我真宁愿她生气了骂我几句打我一顿，起码那样她还是在乎我！可是现在……虽然我和她在一起7年了，都说激情褪色，爱情都转为亲情了，可是我不要！我只想一直相爱，不要什么亲情！我想明天的明天她仍然爱着我啊……可是现在在她的眼里已经找不到我的影子了……”
　　我沉默着。
　　“每次面对冷漠的她，我都怀疑她是否仍然爱我，这种感觉很难过的。如果她已经不再喜欢我了起码给我个痛快啊……这样拖着，我快受不了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她，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啊。”
　　这种事情我最不擅长安慰，那天晚上我和小A回忆了很多往事，聊了很多心里话。可是对于该怎么面对明天，谁都没有想法。

　　半夜，我发了一条信息给田静，说：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好好地，长久地交往呢？
　　可能是太迟了，田静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些忙，我到外地出差了一趟。期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决定离婚。我说很好，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
　　出差回来一到家就瘫倒在床上，手机安静地在我身边。这段时间桐桐一直联系我，田静也有联系，但是她似乎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继续地暧昧着。
　　正要睡着的时候，小A打电话来，说让我陪她去吃饭，数她已经N天没吃饭，快饿到要西游了。我本想问你那么多妞为何还找我，但是想想觉得或许是有话要聊，就起身穿衣服出去了。
　　我和小A在经常去的一个商店门口见面，我问她要吃什么，她说今天想吃点不一样的，走，咱去西区的那个新开的西餐厅！
　　我看几天不见她有些憔悴，一直都很注意外型的她今天发型都有些凌乱，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问，只陪她去了。

　　但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当我和小A一起到那家西餐厅门口的时候，小A突然顿下脚步，并且一把拉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小安……”小A愣愣地望着前方，“还有，小思？？”
　　“小思？”我一头雾水，“和小安？”我探头向远处看去，真的看到小安和小思两个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地喝着咖啡。我感觉到身边的小A整个人有些僵硬地立在那里，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我们两偷偷地坐到她们两背后的位置上，幸好这家店的沙发靠背都够高，可以遮住我们却可以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知道她们之前说了什么，突然听到小思说了一句：
　　“其实我和小A已经有了那种关系了。”
　　小A一口喷了出来。我一脸惊讶地指着小A不停地点，她狠命地摇头否认。
　　小安没有说话，只听见调羹划动杯子的声音。
　　小思继续说：“知道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小A常常对我抱怨，为什么你不能多一点时间陪她？像你这样不称职的恋人还不如离开她，不要再纠缠她了，放她自由，放她到我的身边我可以好好照顾她，把握所有的时间给她。”

　　我看着小A，她默默地低着头，微微地皱眉。我实在不明白小思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吗？为何会直接对小安说这些事情？小A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吗？我不知道小A此刻的心情是如何，但是我觉得以小安女王的性格我真怕她会突然跳起直接拿起手里的咖啡泼向对面这个叫嚣的女人，那样的话这个场面会变得如何不可收拾和难堪。

　　可是正当我注意她们想说如果她们一开打的话我就要立刻冲过去阻止的时候，小安却很冷静甚至是温和地说话了。
　　“你撒谎。”她说着，我甚至可以听出她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说：“你编的慌在我听来真的可笑，你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你适合写小说而不是在这里幻想我的爱人。”
　　小A侧过头，似乎在认真听着小安的话。
　　“好吧，就算我们假设你真的认识我的爱人的话，我和她相恋了7年，你和她认识了多久？至少我是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你。而我是你们谈话的全部，不是吗？”
　　“不是……”小思还想反驳，却被抢白。
　　“听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我今天来赴约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是想来听你说我的爱人的坏话，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自信，我也了解我的爱人，她是个温柔而长情的人。虽然我们相恋的时间已经很长但是并不表示你愚蠢的挑拨就能破坏些什么。我相信她，因为她是我的爱人，永远不会是你的。”

　　小安站了起来走去付钱，我看见小思呆呆地坐在那里，估计小安的气势让她还没缓过神来。
　　而我再去看小A的时候，她一言不发，却是红了眼眶。

　　一直冷淡的人，面对别人要抢走自己恋人的时候，捍卫爱情的字字句句中，“我的爱人”这是个怎样温暖的词呢？

　　小A站起来，跑去出追随小安而走，就像是这些年来一直维持的关系——小安走在前面，小A追在后面，但是在她们之间却有种看不见的东西维系着这段恋情，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可能小A早就把小安的名字写进自己的生命之中，在三生石上她们俩的名字或许就写在彼此的旁边，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红了眼眶的不只是小A一个人，我走出西餐厅，站在门口，心里一阵阵地酸涩。
　　突然手机响了，我接到我妈的电话，出乎意料地，她居然说暂时不离婚。
　　“我很想再给你爸一次机会。哎，今天本来我们都已经打算离了，可是不小心我又看见了他眉下的那道伤痕。那是很多年前，他为了救我才留下的伤痕，这么多年了啊，居然看见了还是那么令我揪心啊。”
　　“所以，你还是爱着爸爸的了？”
　　说到“爱”这个字眼的时候，妈妈果然害羞了，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毕竟一起过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了，他今天还穿了前年生日我送他的白衬衫……”

　　挂断电话，我拦下出租车，说了田静家的地址。关上车门，车开了出去，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车很慢。
　　我想见田静，立刻！我想第一时间告诉她，我爱她，我想跟她好好地在一起！我不怕是一辈子！

　　车在田静家楼下停了下来，我去按门铃，很久了才有人应答。
　　“啊，小白是你啊。”田静的声音懒懒的。
　　“出来一下好吗？我想见你！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我很迫不及待。
　　“什么事呢？这样说不好吗。”
　　“当面说不好吗？”
　　“不太方便的，你知道。”
　　“那，我就这样说好了。我想和你好好的交往!我认真想过了，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就算我现在没法对你承诺什么，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的对你了。”
　　“周白，等一下，你说的对，你真的不需要对我承诺什么。”
　　“啊？”
　　“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让我有点吓到了。你不是一直都是想玩玩的吗？拜托，我一直都是和你想的一样啊！为何你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这一点都不像你！”
　　“田静？？”
　　“好了，我是受宠若惊，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和女人交往，怎么可能？我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我说过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爸妈。你真的喜欢我的话就试着体谅我吧。”
　　我完全呆住，说不出话来。
　　“或者，怎么才能补偿你？虽然我并不觉得我有欠你什么……”
　　“不用了……我不需要施舍。”
　　“那就好。嗯，怎么说，周白你很帅，我的确很喜欢你，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做床伴，如何？”
　　“谢谢你的喜欢，够了。”

　　我忘了怎么离开田静家的门口的，当我意识回归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天桥上。从包里拿出可乐狠狠地喝掉。脚下闪过的车流划过我的眼前，周围华灯初上，遍地霓虹。
　　我将可乐罐用力掷了出去，去它的天长地久一辈子，都是骗人的玩意。

　　THE END
　　2008.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