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回忆录》花木兰不姓花

4、高考啊高考

　　临近高考，总有人在问陈琪心情怎么样啊，总有人在说些别紧张啊，高考尽力就好，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准啊。陈琪很烦，她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紧张，只不过最近就是跟爸妈吵架变多了，只不过就是变得有些敏感了，一点点小事就会被无限放大而已，只不过就是不想呆在教室的时间变长了。高考也没什么啊，就那样呗。那是文默把她带去冷饮店点了一杯奶茶后，两人自然而然挑起的话题。说完自己猛嘬一口奶茶，又没喝到珍珠！陈琪有些生气地把奶茶杯狠狠一颠儿。“喂喂喂，你这还不叫焦虑啊，快把人家服务员姐姐吓到了好吗！”文默一下子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往桌子前倾了一下。“说起来，也快到日子了吧，这应该就是你们最后一次休假了吧。”文默的表情有关心，有怜悯，很好没有幸灾乐祸，他没有忘记他妈妈告诫过他的不要招惹女人，尤其是即将要高考的女人。陈琪放下奶茶，看着文默点了点头，说∶“你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备考的，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高考绝对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当然首先是自己的事。陈琪在自从知道文默要出国的第二天早上就在没有赖过床，吃过早饭，拿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就上路，在路上一边注意车辆，一边调节耳机听英语听力，还要看着距离校门口的距离，随时准备藏耳机。到了教室，先把昨天整理好的错题看一下，然后开始背语文古诗词，英语单词，数学公式，政史地知识点。下课铃一打，收拾收拾桌子，把下节课要用的东西拿出来，然后今抓紧时间打个盹，睡一会儿。铃声响起，就赶紧起来，使劲抹把脸，甩甩笔继续写。午休也不敢怠慢，趁着老师还在办公室吃午饭，抓紧去把积累了一上午还没有解决的问题问清楚。然后再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毕竟下午要继续努力。下午放学后大家自动在学校里上会儿晚自习，有看班的老师就抓紧时间问一问，没有就整理整理错题，做一做新的题目。晚自习玲一打，就开始有人走出教室，一个一个的，陈琪也走，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她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努力的，这件事，陈琪一直都很明白。第二天又是一样的重复。就跟ctrl＋v然后ctrl＋c一样。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不是随波逐流，而是周围的人都在努力，我们有什么理由轻言放弃。这就是高考。
　　早就说过了，高考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家里，早上的牛奶，洗好装袋的水果，中午细细炖好的排骨，晚上回来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水果或是补品。高考那段时间可能是你在家里最大爷的一段时间，你可以尽情地哭闹，尽情地发泄你的焦躁不安。你可以尽情地提要求，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以前敢提的不敢提的。总有人愿意为了你的任性买单，他们甚至都为你找好了借口，高考了嘛，焦躁点也是正常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学校里，之前被借用的两节体育课被还了一节回来。批完刚发下来的卷子上莫名有种咖啡的味道，大家开始猜测昨晚老师几点睡的。明明一直是在食堂吃饭的老师中午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打了饭回办公室。昨天刚办完婚礼的老师今天就开始守起晚自习来，凶巴巴的样子，让后排的男同学吐槽没有女人味，一点都不像刚结婚的样子。
　　那段时间感觉空气都是紧绷这的，没有人敢放松，就在这一天天的重复时间里，高考如期而至。八点半开始考试要八点集合，七点半从家走，七点吃早饭。陈琪六点就挣开了眼，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一直躺到了六点半。妈妈敲了敲门，开始叫起床。陈琪应了一声，然后起床刷牙吃早饭。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检查了一下昨晚收拾好的东西甚至故作大气地拒绝了爸妈的接送，其实砰砰在跳的心却在打开门看见文默的一霎那，平静了下来。
　　文默说看她的样子不是很紧张嘛，文默说其实高考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文默说我送你上学。有种老天都在为高考大开绿灯的感觉，炎热了一个星期的天，温度突然降了下来，甚至下起了毛毛细雨。陈琪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就像是之前无数个下雨的傍晚一样，轻轻地靠在文默的背上，陈琪觉得高考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可恶。到了考场，文默仔细的问了考试结束时间然后就骑着车子走了。
　　慢慢走向集合的地点，很好认，女老师们都穿上了红色的旗袍，男老师们没法穿旗袍也都换上了红色的T恤，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感觉好像是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是紧张，就是紧张，这边的嘴上说着笑，手却一遍遍的攥拳，松开。那边的一遍遍的擦拭额头。还有的，深呼吸，根本停不下来。时间就快要到了，陈琪向考场走去，路过一尊雕像，这是一尊私下被学生喻做考神的人物像，现在她的脚下摆满了苹果，饼干这类的东西。陈琪轻笑了一下，尽管是唯物主义论者，还是在心里偷偷地拜了一下，拿出口袋里的糖，放在考神脚下。然后才进入考场。
　　两天的考试说快很快，其中最让陈琪郁闷的是数学考试，数学一直都是陈琪的强项，这次也没有感觉很难，可就是最后一个大题的数算错了，是倒数第二步的时候小括号括错了，在答题纸上交的一霎那，陈琪就知道自己错了和怎么错了。可……没办法，这就是高考，考试时间到，就交卷，这就是考试规则。考完试要先回教室，所有人都在忙，忙着讨论暑假计划，忙着讨论这次的试题，忙着把自己存的卷子扔的到处都是，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疯了，但是没有老师来组织这场疯狂，他们只是笑着，笑着看这群他们带了三年的孩子终于一朝解放，看着这群孩子即将进入大学进入社会的孩子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高中发泄。
　　突然静了，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一群人，最后是一班人，班长带领着一班人鞠躬，“老师，您辛苦了！！！”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您这三年知识的传授。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您这三年人格信仰的培育。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您这三年身体心理上的关心。
　　陈琪背着沉甸甸地书，身边是被抓来当壮丁的文默，当然也是一摞沉甸甸地书，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承载了自己三年青春的地方，看着墙边的蔷薇和牡丹都开了，突然觉得这个自己诅咒了无数次倒闭的学校也是有那么一点可爱的。走出校门，走向爸妈那边，在心里默默地向这个地方告别。再见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