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缝》易雷

3、离不离

　　父母都那样，总认为他们叫孩子如何如何做都是对的，总说都是为孩子好。
　　姚燕相信姚燕妈是想为她好，可是姚燕妈的做法却是真的害死了她。她现在成了她，不仅承了这身体的记忆，还有对她父母的怨恨！
　　看着姚燕妈突然闯进来，姚燕闭上了嘴巴。
　　姚燕妈进屋就哭，也没说啥子。姚燕最烦她妈一哭，二闹，三寻死，当初就是这样逼的姚燕结婚，她豁的站起来，冲了出去，真是一刻都不想见她妈那样。
　　“你看她！”姚妈见姚燕出去，哭得更大声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三个冤家啊？”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再哭仔细嗓子哭哑！”二舅妈一边拍姚妈背，一边无奈的说，“燕子这样也怪你，哪有当妈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帮别人欺负自己娃儿的，几年都是如此，哪有不存怨的？我这个中间人，你们两娘母我都得说一说，哪有当妈的不维护自己女儿的？”
　　“我还要咋个维护嘛？每次过节回来，她大妈，二妈家一份节礼她都没备过，都是我准备，我娘家她也没去了，我都想着她也做不了主，没有跟她掰扯过。”
　　“那你怎么不帮她争取一下，她男人的钱拿回来就该给燕子，还有石头那两家兄弟，分了家的，家务活咋个该丢给燕子做？”
　　“唉，还不是石头没在家，燕子那份地那两家帮着在种。唉，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我总不能去干涉别人的家事！能怎么办，总不能为她去闹，真闹离婚了，二婚哪里能嫁到好的？”姚妈想到河边时姚燕了无声息躺她怀里的样子，心痛了一下，无力的说，“算了，随她吧，反正到时候是苦是乐横竖都是她自己过！”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想那么多。这次让燕子我家耍几天，妈常念叨她！她在家也没什么事，去陪陪她外婆，老人家年纪大了，老是想他们小辈儿的。”
　　.“这，雷家还没来消息！”姚妈很犹豫。
　　“你！”二舅妈一听这话就很来气，“你还这样，燕子恨你也是你该得！”
　　“我就是说说，想着石头造孽，十几岁就离乡背井，三十几岁别人都儿大女成人了他才结上婚，这要离了要结不上了！”
　　“你是哪个的妈？”二舅妈气死了，一巴掌打在姚妈背上，“怎么不想想燕子，比他小十三岁，同得到老吗？你怎么不心痛燕子？她……”二舅妈看见姚父进屋就没说下去。
　　“石头回来了，跟他爸妈来家里了，在堂屋坐着，你去喊燕子回来，我去喊她二爹二妈过来坐坐，二嫂你先陪他们坐坐，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姚父说完转身走了。
　　“二嫂……”
　　“行了，我晓得了，你去找人吧！”二舅妈不想听姚妈说话，打断她率先出了门。
　　姚燕进门前听到她爸说一切看她怎么做，于是姚燕进屋，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射向她。
　　“燕子回来了，来坐石头这儿，石头一个人坐一条板凳。”听了雷妈的话，姚燕看了雷石一眼没过去，走到二舅妈身后站着，手搭在二舅妈肩上，低下头，垂下了眼睑。雷石的长相与姚燕想象中的解放军叔叔的光辉形象太不符了，匆匆一瞥都注意得到他那张像没磨平的石头一样的长方脸，皮肤黝黑，一脸的坑坑洼洼儿，不至于让人恶心，却让她大失所望。
　　“燕子，石头是回来接你的！我晓得
　　这几年委屈你了，这是这几年石头兑回家的钱，我替你保管着，以后你们要自己过日子了，我现在拿给你。”雷妈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姚妈。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长辈都是望子辈好的，眼看好曰子要来了，就看姚燕如何做了。
　　“姐，你不要去，这几年在家有我们照着，你都差点被欺负死，你要是跟雷大哥去了，一个人在那边，打架过孽的时候，雷大哥一拳就可以把你的脸砸烂，更惨！”雷小弟打破沉默。
　　“石头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到那里有组织有纪律的，他敢？”雷爸哈哈一笑接着说，“我们商量了一下，他俩走后，燕子那份地我们老两口种，今后老大也别拿钱回来了，你俩好好过曰子，再养个孩子，家里事不用操心，你两个弟弟也赞成，我跟你妈也挑得抬得，就算有个啥子，还有你两个弟弟，不用担心我们，你们曰子过好了我跟你妈才安心，是我跟你妈没能耐，耽误了你啊！”姚燕想这雷父雷母都好利害，听他们说完姚燕都有点以为自己做错了，做得过分了。“亲家，你们看这样办成不？”雷父看着姚爸问。
　　“只要两个孩子好，我没什么说的。”姚爸听了这么多，要真是这样再好不过。“这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这事还得看燕子，这样你们先回去，让燕子想一想再说。”
　　“也行，让石头留下来帮你们栽红笤，农忙时节就没来帮忙过，他这女婿当得不称职，这回赶上了，你可别舍不得累着他！.”
　　说是说小的自己决定，全程看下来没小的什么事。姚燕是一直没想好到底离不离婚，她还是想听她爸的，一来姚爸不算个坏爸爸，二来她要依靠他们生活。雷石也一直没开腔，看他样子并不像没主见的人。
　　姚燕没出去送人，被二妈和二舅妈拉进她屋里劝着，不一会姚爸姚妈送完客也走了进来。
　　“燕子，爸看你就跟石头好好过，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我去地里了，石头和逃子去剪苕藤去了，他妈你不用去了，在家弄晚饭。”姚爸交待完出去了，几个“妈”又开始轮流劝姚燕。
　　二舅妈妈说：“你就是跟两个兄弟媳妇过不得，跟石头去了部队就清静了，家里老人也不用操心，钱也不用往家里拿，只管过好你们的日子！”
　　二妈说：.“离了婚虽然不难嫁，可到底二婚，平时还好，一吵架就被婆家拿二婚骂。你二姐现在都后悔死了，又不能再离一个，她每次回来都说，早晓得不离婚的，你可别像你二姐似的，到头来后悔！”
　　姚妈也说：.“晓得你以前受了委屈，可是哪家又没得受委屈的人的？都有，她们以前歪，看你没男人在身边，欺负你，看你笑话，你看，这些你都没白受，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吗？听妈话，你也不小了，赶紧要个孩子，你妹妹娃儿都会叫你大姨了，妈都替你着急。”
　　“你看吧！以后他们该说我攀着他家好曰子才跟雷石过的！”
　　“当然是有好日子才过的，又不是傻，好日子不要过！”姚妈看姚燕松了囗，就把雷妈给的纸包拿给姚燕，“你拿去，也别忙着跟石头回去，石头没去过你外婆家，这要到端午节了，你们一起去给外婆送节，你是她带大的，为你这事操心得很，她年纪大了，你们一起去也好让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