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夜已扬

4、赵姬（修订）

　　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裙，把一头直发绑成了两条辫子。我和赵质走在了邯郸城的街上。
　　记得历史的上长平之战，赵军被秦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人，邯郸城内一片惨淡，哭声震天。而现在经过了近十年的恢复，邯郸人似乎慢慢遗忘了那些伤痛，生活始终还是回到正轨。
　　拉拉身前的布包，我仍有点不习惯。我庆幸，自己来这里居然背着包，穿越那天，我穿的是牛仔裤和白衬衫，背上是一款大红色阿迪达斯背包，不过那包着实让赵质这小子眼馋了好久。包里的钱夹、银行卡、眼镜、身份证与工作证现在虽然没什么用了，可万一有天我能回去，这些东西不不能少啦；另外就是手机，更不能让他们发现，要不准会把我当妖怪。巧克力与薄荷糖是因为我血糖低，需要随时补充，手表是泷买的，所以一直带在手上；另外还有始终不离身的针包！是的，是针包，里面装的是针灸所需用东西。
　　当初除了部队所必须学习的知识外，我们每人都有自己所独有的特长，TIGER和LION学习的是金融；泷学习的是军事科技；而我则选择了学医。所以，卧底时，才让我以擅长中医的身份成为军火头子所器重的成员。现在，除了巧克力、薄荷糖以及针包外，其它东西都随背包放在赵质的炕下，以免弄丢了。
　　至于泷在哪里，现是一点眉目都没有。我在猜测，泷是不是落在了另一个时空？若真是这样，那我们或许就永远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心就一阵阵的抽痛：泷，你千万不能有事！
　　还有手机里的最后一个短信，是TIGER发的，应该是他在收到我留言后回的：“到底什么事，赶快回我电话，我和LION很担心!”不好意思，这一刻就算想回也没得回了。
　　“嫣然！”见我落后很多，赵质忙回头来找我。这小子对我一直都直呼名字，从来不叫姐姐，惹得她母亲常常致歉。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名字都只是个代号，叫啥不都一样。只是这世界上除了泷外，很少有人叫我的真名，往往另一个代号更常用：CAT！
　　至于赵质，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孩子超乎想像的早熟，不仅要在家里干农活，还帮着父亲在质子府里做工。他学武的兴趣超浓的，跟随着质子府里的卫兵队长学了些功夫，不过看在我眼里也没啥实用性。由此可见不论古代也好，现代也好，男孩子对武术的热衷度都是一样的。
　　前些天，我爬上离邯郸城最近的一个小山坡，观察了一下整个城内的地形。旧邯郸城分为东、西、北三城，曾品字形排列。皇宫位于西城，看上去颇具规模。东城属外城，与西城一城相隔，而质子府就位于东城偏西一隅。赵质牵着我绕过大门，径直走进南边的后门。
　　“小子，今天怎么带个姑娘一块儿来，这是你家给你找的媳妇不成。”看来质子府后门的小厮和赵质十分熟悉，连他带着我进府，也都没过问，还在与他开玩笑。
　　“我爹呢？”赵质白了他一眼，不过牵着我的手却没有放开。
　　“别介，小子，你老子在前院呢。乐大人在府上，你可别乱窜！”小厮慌忙住他，向后院的角落走去。“去，帮哥把这水缸给满上。”
　　乐大人？哪个乐大人？我扭头去看赵质，却正好看见他眼里露出的一抹凶光。

　　当你见到一个小孩子拎着个大桶在倒水时，你的反应基本应该和我是一样的——赶紧去接过桶帮忙。但是如果说这小孩子不但不谢谢你，反而给了你一个白眼……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眼前的死小孩才会做了。
　　“这不是女人做的事。”用手挡开我，自己不紧不慢的继续在井口打水。反观我，铁定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某人不领情，刚好，我也乐得清闲。坐在旁边从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往嘴里丢，丝丝凉意弥漫在舌尖，滋味十分受用。
　　不一会儿，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马似乎停在了府门口。再然后，府内的一阵喧哗，最后安静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习惯性扭头看赵质。同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也来到赵质面前，向他交待了几句便走了。
　　赵质放下手在的桶，来到我面前，叮嘱了一声：“我去去就来，你别乱走，等会我们一起回去。”说完紧跟着刚才传话小厮的脚步走了。
　　我大奇：这是个什么状况？没人多解释，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原地不动，陷入等待状！
　　守门的小厮见赵质走了，兴许看我无聊，于是凑到面前来搭话了：“你是那小子的什么人。”
　　无聊的家伙，本不想理他，但是刚才赵质的表情让我有些疑惑，于是反问：“乐大人是谁？”
　　“乐大人你都不知道？就是当年大破秦军的乐乘将军呀！”小厮说这话时一脸暧昧“别看乐大人是一代英雄，可是见到赵姬夫人时，呵呵……”
　　一代英雄？拍马屁拍过头了吧，这年头的英雄数十位也排不上乐乘这个人。我对此人的印象仅限于同廉颇一起大破攻赵燕军这件事。至于赵姬就是秦王的老妈，被两任老公抛弃，留在敌国做人质，一个蛮可怜的女人。但从各种传说中不难知道，赵姬应该是个大美女，难怪这个乐乘会在此出现。
　　“不好了，质子落水了。”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前院传来，跟着所有的人都向着前院奔去。
　　质子落水了？质子？不就是未来的始皇帝。我顾不得其它，也跟着人群向前方跑。绕过两道回廊，便看到前方水塘中的人影。一旁的人在这里干着急，大声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去救人。
　　我可是老百姓口中那最可爱的人呐，还即将是人民警察，怎么能眼睁睁在旁边看热闹。还未细想自己其实已经被离职，便已将肩上的包脱下扔掉，然后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水中。耳边同时也传来了赵质的声音：“嫣然！”
　　现在是新历三月的天气吧，还真冷。拖着水中似乎已经昏迷的人奋力游向岸边，在众人的拉扯下，我们被救上了岸。
　　“嫣然！”赵质第一个窜到我面前，然后脱下外套将我包住，一脸的紧张：“你还好吧。”
　　其余人则纷纷围到另一个人身旁。 “不好了，质子他？……”
　　“小质，你让开。”忙挣开赵质他，将一旁的包捡了过来。再扒开围成一堆的人，来到了圈子中央。
　　质子，也就是嬴政，现在双目紧闭，脸色发灰，似乎已经听不到呼吸了。我忙解开他的领扣，然后把他翻过来，俯在我的膝上，待他口中的水吐出后，再放下他平躺，给他进行心肺复苏，跟着掰开他的嘴，头也贴了下去。只是，还没等凑到他面前，便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你干嘛？”是赵质的声音。
　　“救人呀。”回头白他一眼，跟着又低下头去。就在我的嘴快贴到嬴政的嘴边时，又被人给拉了回去。还是他，这小子想干什么。
　　“你别碰他！”小家伙的脸色铁青。看来人工呼吸是做不成了，我忙从包里掏出针包，然后按照相对应的几个穴位刺下去，再给嬴政做了一次心肺复苏术，总算，一口气缓了过来。
　　众人哗然，赶紧拿干布将嬴政包起来送走。终于，院子在一团乱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质儿，这位姑娘有些眼生呀。”这个时候，有个柔柔的女声传到我耳边，听得骨头都快酥了。
　　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着桃红色宫裙的女人，杏仁形的双眸含有无限风情，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如春花般令人倍感温暖。精致的五官，再配上细如甜白的皮肤，实在是让同为女人的我不能不忌妒。
　　“回夫人，这是季嫣然。”赵质的态度不像给主人回话，不过他叫夫人……是了，想来她就是嬴政的母亲，秦国未来的太后，一代尤物赵姬！似乎也只有这样的绝色美女，才能让吕不韦奇货可居。
　　“见过夫人。”虽然不太情愿，但在这种极度不平等的社会，地位与身份是有很大差别的，入乡随俗吧。
　　“季姑娘看来是精通歧黄之术。”赵姬许是对我刚才的动作十分好奇，一双美目将我由上到下打量了个清楚。
　　“夫人过奖了，嫣然只是略知一二。”学古人这样文绉绉的讲话，还真让人起鸡皮疙瘩。“呵啾！”不自觉打个喷嚏后，我才发现，起鸡皮疙其实和说话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有点冷！
　　“夫人恕罪，容赵质先陪嫣然去换洗一下。”赵质的脸上已有几分不耐烦。
　　“呵呵，是本夫人的不是了。小质，你先下去吧，让他们准备一间客房和干净衣裳让季姑娘换下。”赵姬似乎不以为异，仍柔柔的嘱咐。
　　“谢夫人。”赵质拉着我离开了。
　　泡在热水里，再看一旁床上放着的新衫，我有些奇怪。赵质不过是一个下人的儿子，而我则是一个下人儿子的朋友，有什么理由有这么好的待遇：是因为我救了嬴政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嬴政落水被救起后，赵姬却没有任何担心与着急的样子，反而还在院里和我闲话家常……这又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