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南飞向天涯》亦舒欢

39、各奔东西

　　暂时没了云清和阿尔弥丝的聒噪，小壮和杨雁都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先回山寨里，确认小玲他们是否安全到家。
　　好在两人脚程快，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回到了山寨里。
　　刚一进山寨呢，便听小玲那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便如燕子一般飞扑到杨雁身上。
　　这一出不仅是小壮，连杨雁自己都有些蒙，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丫头这般亲密了？
　　当然，这点子疑惑不算什么。
　　咳咳......
　　故作镇定地杨雁咳了咳，将目光放在间人来人往的屋子上。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秦织织的屋子。
　　看着门口多出来的东西，杨雁挠了挠头，来客人了？
　　山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似乎是看出两人的疑惑，小玲嘻嘻一笑，连拉带拽地拉着他们进屋，说是有贵客要见他们。
　　一进门，他便听见秦织织那细细的声音，想是大夫嘱咐了，不让她高声说话的原因。
　　坐在下首的那对夫妇，见有人进了来，急忙回过头来，冲着两人露牙一笑。
　　“怎么......是你们？”
　　杨雁同小壮异口同声地看着他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这两人，可不就是莫陵与豆豆么？
　　但这形容......真的是他们所认识的那对夫妇？
　　也难怪他们吃惊，不过数日未见，这两人除了脸还是那张脸，其他还真是与往日截然不同。
　　不说莫陵，单说她葛豆蔻，便如那草鸡变凤凰，脱胎换骨了一般。
　　一身银线金丝点成百花样式的襦裙，外披一件缀绒流苏的长袍，一头秀发被高高梳起，斜斜地用缀着明珠和翡翠的拢子拢住，颈了戴了一串鎏金镶玉牌项圈，腰上佩了一串比目鱼的押裙，足下绣鞋上的明珠轻曳，极尽奢华之事。
　　当然，这些只是杨雁的眼中看到的样子，对于小壮这个连个完整的元宝都没见过的穷小子，他只知道这一身行头非常贵。
　　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打扮，由村姑变贵妇了喂！
　　只是，这颗老豆子和秦织织这土匪头子什么时候这么亲热了喂！
　　显然，杨雁也是这样想的。
　　面对呆若木鸡的傻愣着地两人，豆豆笑了笑，招手示意两人过来坐。
　　“你......不会骗人到这来了吧？”小壮呆呆地看着她手指上的四个镶宝戒指，珠光宝气的晃得他眼花。
　　“非也非也，”看见这憨小伙，豆豆大方地撸下一个最大的多宝戒指丢给他，吓得小壮差点没接稳。
　　“睢你这没出息的样，我是来赎东西的。”豆豆凑过来对着他咬耳朵：“这戒指送你了。”
　　“赎东西......”杨雁到底是江湖人，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说那批粮草没被抢，而是你使的计？”
　　“差不多吧，杀鸡敬猴总得有个理由，若是不这样做，师出无名，毕竟是沾了血的。”接话的是莫陵，如今的他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半分颓废之气：“豆豆和织织本就是旧相识，于是豆豆便和人家通了气，假装打劫了粮草，一来有理由对那些人下手，二来，也以将粮草缓缓入城，算是我们将功补过的由头。”
　　“我不太明白。”小壮毕竟年轻，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自然是一窍不通的。
　　“简单来说就是杀了人，动了某人些利益上级官府的面子上不好看，但是我挑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起一敲打的作用，那些人平时安逸日子过惯了最是胆小，自然会肯花钱保个平安，而忠州城大部分决定都是打着上级官员的名头做的，比如这两车粮草，到时候就算他们的政绩，有了好处自然就不会拿我们开刀，也就变相的将我们捆在了一起，不想保也得保，我们也才能继续为民做事不是吗？”说到这，豆豆得意一笑：“这就叫一举多得。”
　　“看来你是从一开始有计划好了？”杨雁端了杯茶啜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这难得的老眉君。
　　“也不全是，至少，我没想到锤子兄弟会伤了织织，这下可好，我只能想法子送她去养伤了。”豆豆今日才上山，对于个中详情自然是不知情的，所有才会有此一说，她同秦织织是好友，原本两人是要嫁一块儿的，没想到造化弄人，一人顺利出嫁，一个却成了山匪头子。
　　“豆豆，你不用劝我，我对这寨子已经有了感情，如今世道艰难，我怎么能够丢下这一寨子的人不管呢。”面对好友的规劝，秦织织有自己的顾及与不舍，她同豆豆自幼便在一处，情性最是相投，或许正是因为两人性子太相像，所以谁也没有轻易劝服谁。
　　“织织，你听我一句，眼下忠州事多，暂时顾不上你们，这些年你们的所为已经惊动了上头，剿匪势在必行，只是早晚问题，你实在不该拿所有人去冒险，更何况，你是个女人，总是要找个好归宿啊。”豆豆将身上的东西一一摘下，摆在她面前：“这是当年咱两的嫁妆，你那份我一直没动，这些年我生财有方，还赚了不少，莫陵，把银票拿出来。”
　　接过丈夫递来的五张银票，豆豆解释道：“这是五百两，一张一百，一共五张，是最大钱庄的票，大些的城镇都应该可以通用。你那些首饰放的时间久了，样式什么的旧了，我又重新打了一批，珍珠链子什么的我就给磨成粉，放那小箱子里面，车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必须听我的，越快越好。”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秦织织轻轻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被逼上山的，这些年他们安居避祸，少说一个寨子也有数十人，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去。”
　　“我的意思是，被官府盯上的也只有你们几个带头的，那老人和孩子并不名单上，我们可以化整为零，一点点地将人转移出去，老人和孩子不宜长途跋涉，我在蜀中也有些朋友，就近将他们送走，至于年轻些的，就和你一起前往江南，江南富庶，只要肯吃苦，饿不死的。”豆豆继续劝道。
　　“是啊，秦姑娘你就内子一句劝吧，就算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但是千防万算总有疏漏，不如趁现在未雨绸缪，为大家留一条退路。”莫陵附合道，希望她能明白他们这次来地苦心。
　　“那几位叔伯的意思？”
　　不得不说，豆豆的办法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秦织织有些动摇，故有此一问，算是松了口。
　　那些个老人自然都是人精，况且这个提议的确能够解决寨子的问题，便纷纷开口表示同意。
　　有了众人的支持，这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决定尽快安排转移事宜。
　　“豆豆，还是要谢谢你。”
　　面对好友，秦织织也不与她客气，这些年她为自己做得够多了，这份情早已算不清谁欠谁，谁该还谁的了。
　　“傻瓜，见什么外呢。”豆豆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次离别后，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不禁有些伤感。
　　“莫大哥，我这姐妹虽然聪明，也很能干，但是行事总是喜欢剑走偏锋，险中取胜，以后你多劝劝她，别老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还记得上前分别，豆豆还是姑娘，没想到这次见面便成了莫家的夫人，只怕下次，他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也是，多保重。”豆豆不喜欢这样的伤感情形，挥了挥手，同她告辞。
　　“你们还要回忠州吗？”
　　这话是对着杨雁说的，被问到的杨雁只是笑笑：“不了，我和雇主约好了地方，就不回忠州了，你们自己小心，若是将来有机会，可以来杨氏镖局找我们。”
　　“好，有缘自会相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