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南飞向天涯》亦舒欢

29、莲花教

　　秦织织一向言出必践，众人们虽有不忿，但鉴于她平日的积威，只得纷纷让开放行，正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虎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挡在了众人面前！
　　“不许走！”
　　虎子面色铁青地看着杨雁，如果眼光能够杀人，只怕杨雁早已死了好几回了！
　　“虎子！”生怕这小子惹祸上身，一个中年大叔急忙喝止道：“老大让他们走的，还不快退下！”
　　“不可以，小玲，小玲......”虎子顿时急红了眼，一句话愣是没能说完整。
　　“慌慌张张的，后面有鬼追你啊？”王大娘在山寨待了两年多，行事早已和山上的男人差不多，最见不得男人这样的形容，照着他的膝盖窝就是一脚。
　　被踢了个狗啃泥的虎子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扯着王大娘的手哭道：“不好了，小玲、小玲被莲花教那帮龟孙抢走了！”
　　什么？！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不由面露不解之色，一时间皆扭头看向虎子！
　　“说清楚！”秦织织急怒攻心，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伤口的血流得更多了。
　　“是真的，就是这个女人打晕了小玲，才被人趁机掳下了山，我和那些人打了照面，看的真真的，就是莲花教那帮人，这些人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
　　一时间众人皆怒目而视，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杨雁知道自己必须处理好这件事情，不然他们谁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是，小玲姑娘是我打晕的，但是我们和莲花教毫无瓜葛，更不知道他们居然会趁火打劫！”
　　“臭娘们，空口无凭，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虎子同小玲关系最是要好，一时间也管不了什么，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说什么呐，臭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小壮被这么一激，顿时也怒了，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把虎子的手拍开。
　　“小壮，不得无礼！”杨雁急忙拉住他：“对不起，我这师弟不懂事，诸位莫怪，这样，这事因我们而起，我们愿意将功补过，这样，我师兄身上有伤，就留下他当个人质，我们负责救人，保证绝不让小玲姑娘少一根头发！”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反对，直言他们不可能这样好心，眼看就要再度开打。
　　面对这样的情形，秦织织一力将众人的不满压了下来：“小玲是我寨子里的人，我们不会不管，只可惜，我伤在要害，虽无生命之忧，却需静养，实在有心无力，这样，我们各出一半的人，一来，可为助力，二来也可相互监督，以免将小玲陷于危险当中。这样，周叔，你调出几个好手一同救人，务必同他们挑明利害，不得因私报复。王大娘，你同穆老有些交情，便由你去向他讨个主意，杨姑娘，我信你一回，如果结果不能令我们，那么，休怪我们无情，只怕你们只能上来领一具尸体回去了。”
　　“多谢。”杨雁冲她了一礼，回头抱歉地看了看张大锤，面对她的决定，张大锤自然懂得她的苦心，回以她一个理解的笑容，示意她安心即可。
　　这样商谈妥当，事不宜迟，便由王大娘带着众人前往后山求助秦织织口中那个穆公。
　　当众人找到穆公老的时候，他正拿了个斧子在院子中劈柴，见王大娘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门外进来，也不恼，笑嘻嘻将斧子一抛，转身去泡了茶来。
　　待众人坐下，穆老已经换了衣袍，摆好了茶水迎客。
　　“真是稀客，稀客，不知贵客到来，真是令小小陋室......”穆老慢悠悠地摸了摸胡子，摇头晃脑地吊着书袋，却被最先进门的王大娘顺手浇了一瓢冷水下去。
　　此时山中寒气已经有些渗骨，一瓢水下来什么诗情画意通通飞去见鬼！
　　如此甚好！
　　看着老头狼狈的样子，众人又好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两个腮帮子直发酸。
　　相比较下王大娘倒是无所顾忌，毫不客气地将面子里子给他挂落了个干净。
　　只见她一手叉腰，一只手揪着他的胡子，嘴巴一张一合地数落着，不一会便将小玲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这态度，一点都没有丝毫求人的架子，反而更像是讨债的债主。
　　“那可真是不巧。”
　　当问清楚掳人的那几个人的样貌，又听闻秦织织的情况，穆老捂着有此发红的下巴皱眉。
　　“就是因为织织不在，老吴也下山了，所以才没了主意，不然......”似是想到什么，王大娘没有在往下说去。
　　“没关系，这么多年了，就当是还了你们替我盖了这间茅草房子的人情吧。”说罢便进了屋取了笔墨来。
　　虎子机灵，见这情形知道是要写字绘图了，便抢着将墨研了，又拿镇纸将纸压平，方才请穆老坐下。
　　穆老下笔飞快，一边写写绘绘，一边将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通过他的提点，众人方知这人人谈之色变的莲花教到底是个什么鬼怪。
　　教花教并非本土教派，据说起源于西域某个小国，这几年渐渐东渡，一开始，只有小众教徒传教，分布也较为隐秘，官府也没有引起重视，不曾想，不过短短几年便如燎原火种，很快发展开来。
　　他们吸收教徒为其爪牙走狗，抢掠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搞得百姓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最近川蜀之地不太平，流民四处逃亡，便起了拐卖人口的念头，但凡是陌生面孔，均有可能被他们盯上。
　　他们倒也狡猾，只对流民下手，流民来自他处，不在当地官府管辖名录内，加上莲花教每年都有可观的钱财孝敬那些官员，只要不闹出大的动静，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与他们较真。
　　只是他们如此行为，哪怕是虎子已亮明身份，也无所顾及地强抢，倒是少见。
　　“今年是不是官府征选过良家女子入宫当宫女了？”
　　几乎是不需回答，穆老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每年官府都会挑选良家女子入宫服侍贵人，于是一年一征便成了常例，今年因为长安城的那位过逢整寿，更是多选了好些女子。
　　“难怪......”王大娘也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因为符合作为祭品的条件的童女也就官府们甄选的对象，莲花教又不敢和官府抢人，只能将主意打到流民身上，但是流民为了填饱肚子，买卖儿女的事情时常有发生，无论是卖到了哪里，均有记录可查。于是便铤而走险，将主意打到了小玲这样的山匪身上。
　　“大家稍安，且听我说，这事须得从长计议。“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家不由心头微松，纷纷围了过去，听他有何计划。
　　因虎子周那些强掳小玲的人打过照面，众人便将他留在了山上，另换了两个身强力壮，手脚功夫不错的年轻汉子同锤子一起先行下山打点撤退事宜。
　　城门口有官兵巡查，携带兵刃的任务便交给了打铁铺子有所牵扯的猴子。
　　而王大娘与杨雁便扮作流民混入管道，伺机潜入莲花教内。
　　也许是这次官府选取的女子人数太多，也或许是事发突然，莲花教众一时间难以凑齐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女孩子，杨雁很快便成功被莲花教里那些物色猎物的爪牙盯上，成功地被抓到了关押女孩子的地方。
　　见杨雁顺利被带走，王大娘也回到了定好的地方同众人会合，现在刚过晌午，离天黑尚早，于是大家分食了些干粮，又检查了一遍武器，各自休息了，准备晚上大干一场。
　　待到夜半，众人早已按奈不住，分头向那处陷于城西的护城河源头的入口而去。
　　守在那而的莲花教众早已被先来一步的猴子与蚂蚱放倒，两人原是盗墓出生，最擅长纵地之术，等众人到时，早已挖出一条小小的通道。
　　“你们好好守在这里，做好接应，待那些女孩子救出，立刻封死洞口。”
　　穆老看了看早已准备好的石块沙土，满意地点了点头。
　　猴子和蚂蚱在下山前便得了周叔的吩咐，对穆公的话自然没有异议，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猴子和蚂蚱确实有些本事，这通道挖得极好，若不仔细寻找，只怕一时间难以发现入口在哪。
　　“看来秦姑娘手下果然是能人备出啊，这条通道大有学问，若非精于此道的人，实在难以挖出这样高水平的密道，这想必是那小兄弟的杰作吧？”
　　小壮跟着谭安混了两年多，功夫没学到多少，旁门左道的东西到没少学，他见挖穴的身材爱笑，看着不过是多岁的样子，故有此一赞！
　　“臭小子，你说谁？”
　　谁料这话一落，顿时惹了大祸，那人刚埋头挖土，背对着小壮，待他转过身方才看得分明！
　　这哪里是什么小兄弟，分明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蚂蚱天生便是个侏儒，平日里最恨被人误认为小孩子，凡是有人不慎踩到他的痛处，不挨上一顿揍才怪，但眼下情况特别，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作罢！
　　要不是为了小玲，他保证叫这小子知道桃花为什么这样红！
　　蚂蚱冷哼一声，扭头挥了挥手：“都给老子跟上，谁要是耽误了老子救人，我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