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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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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洛阳城内,人头攒动。大街小巷,酒馆茶寮,放眼望去,到处是数不尽的人头。
瑞福楼二楼临窗的雅间,一人探出头来,望了望挤满了人的大街小巷:“他娘的,怎这多的人?”
“这位爷想必是外地人,也是爷赶了个巧,这过两天就是牡丹花会了。”正好送菜上来的小二殷勤的介绍到,“要说到这牡丹花会啊!就不得不提到沉香阁,提到沉香阁,就不得。。。。。。”
“行了行了!”汉子一挥手打断兀自陶醉的小二,“爷只听重点。”
小二被打断,一时心里有些不痛快,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可当他看到那汉子从怀里摸出的银锭时,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行咧!”摸了银锭放进袖里,小二顿了顿,开口道:“一句话概括就是:这些人都是来看沉香阁的潋滟姑娘的。”
“哦?”一直默坐着面向窗外的人慢慢的拖长了音。
小二侧过头,一脸吃惊的的看向缓缓转过头来的人。
面若冠玉的少年,虽是粗布衣衫,但举手抬头间流露出来的华贵之气,却让人难以忽视。
小二皱皱眉,刚才怎么会没发现这么个人物呢?缩缩手,触到袖里的那块硬物,暗自叹了口气,都是银子惹的祸。
耶律锦好笑的看着眼前神色瞬间万变的店小二:“小二哥,不知道这潋滟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引的如此之多的才子前来?”
仍在兀自懊恼的店小二没防得有人提问,随口咕哝道:“那个疯女人。。。。。。”话刚出口,才猛然惊觉已然失言,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过去,换上一副陶醉的笑容:“沉香阁的潋滟姑娘不但艳冠东都,更是当世才女,这些人可都是冲着她的才气去的。”说完,肚子里暗自腹诽一句:什么才子?都是些色胚子,伪君子罢了。
“既是这样,还劳烦小二哥指点一下去沉香阁的路。”
“二。。。。。。”汉子猛的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说话的少年,在接到他苛责的眼光时闭上了嘴。
店小二撇了撇嘴,眼神在二人之间遛了一圈后,裂嘴笑道:“这位爷,去沉香阁的路只有一条。”
少年挑了挑眉,旁边的汉子已有些不耐。
“闻香而去。”店小二说完,一弯腰:“二位爷慢用。”
汉子猛的站起身来,刚要抬手,被少年的目光制止。耶律锦微微一笑,望向合上的门,一家酒楼的店小二也会如此有意思吗?
从雅间出来,店小二抹了把脸,掏出袖里的银锭:“做店小二也蛮有意思。”至少,这外快赚的决不含糊。
是夜,少了白日的喧哗,却不失白日的繁华。
戌时三刻,城中最最热闹的沉香阁,开门迎客。一时间,街头暗香浮动。耶律锦摇了摇头,想到店小二的那句:“闻香而去。”再配上此时的撩人夜色,竟有说不出的旖旎.
此时的耶律锦已不是白日的朴素少年,只见他一身锦衣,头带玉冠,腰间一对红色玉髓在灯下忽明忽暗。
沉香阁的老鸨自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耶律锦一踏入大门,她还是忍不住失神片刻,这烟花之地,她待了十眼有余,一双眼睛也算阅人无数,可如这般贵气逼人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这少年,一身紫色罗锦,面若冠玉,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单凤眼似笑非笑,竟是说不出来的风流倜傥。老鸨盯着那身罗锦出了会神,直到一旁有人推了她一下,才回过神,笑脸迎了上去:“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这沉香阁吧?今夜定不让公子失望。”说着,朝耶律锦抛了个媚眼,抬手一招:“良辰美景,还不赶紧带公子上楼。”
耶律锦不着痕迹的挡开迎面而来的两个女子:“阿迈。”一旁的阿迈接收到主人的不悦,一挪步,闪身挡在耶律锦身前。
老鸨一看情势不对,连忙赶了过来,挥手让良辰美景退下:“哎呦!这位公子,来来来,奴家引你到楼上的雅间。”
耶律锦点点头,阿迈见他点头,这才退到他身后一步外,紧紧的跟着。
“听说这沉香阁的潋滟姑娘。。。。。。”
老鸨不等耶律锦说完,笑着打断他:“公子想必是外乡人吧?牡丹花会的规矩,这各家的头牌姑娘这两日是不能见客的。不过,奴家一定不会让公子扫兴的。”说完一招手,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朝耶律锦走来。
“这四位可是沉香阁名动洛阳的四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老鸨说完,闪到四美身后,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耶律锦有些尴尬,他虽然早已及冠,但这烟花之地却真真是第一次来。想到老鸨临走时候那暧昧的一笑。他不禁有些恼怒,怎么会被一个店小二挑起好奇呢?
阿迈早已注意到主子的不悦:“公子,我们。。。。。。”
耶律锦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
四大美人先是一楞,久在烟花之地浸染,她们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不然,空有美貌也是坐不上四美的位子。
沉鱼娇笑一声:“奴家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既然来了沉香阁,公子便是我们姐妹的客人。”说完,一使眼色,三美顿时会意,鱼贯而出。
耶律锦挑眉看向一旁的绿衫女子,也不说话,只是那目光深邃,似要将人吞噬。
沉鱼笑了笑,暗暗的握了握掌。这少年公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却不容让人忽视。怪不得嬷嬷让她们姐妹来伺候。不说那一身贵气,但是这罗锦,便不是一般人能穿得的。不一会,琴,萧,笛,三美一人执一件,又鱼贯而入。沉鱼接过婢女手里的锦瑟:“公子如不嫌弃,就让姐妹们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耶律锦点点头,他早闻中原女子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如此看来,传言不欺人。他哪里知道,这琴棋书画,只是这些可怜女子的谋生手段罢了。
吩咐完四美,老鸨整了整衣衫,朝走廊尽头的婉香苑走去。
婉香苑里,沉香阁的头牌姑娘,名动洛阳的潋滟姑娘,正笑着将面前的杯子斟满,坐在她对面的少年见杯子满了,伸手捞过来就往嘴里灌。
“慢着慢着!”潋滟笑看着他:“又没人和你抢,这么慌做什么?”
少年放下杯子,一抹嘴,朝潋滟一笑:“渴死我了。”
“又跑到哪里偷吃去了?”潋滟将他放下的杯子又斟满。
“怎么叫偷吃?”少年不满的撇撇嘴,“我那可是光明正大的吃。”
两人正说笑着,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两长一短。
少年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嬷嬷请进。”
门开了,满脸笑容的老鸨走了进来,朝一旁的潋滟使了个眼色,潋滟起身:“厨房新炖了鸡丝燕窝,奴家这就去吩咐她们端过来。”
望着潋滟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老鸨转过身朝仍坐在凳子上的少年跪拜下去:“属下柳青,见过三公子。”
被称做三公子的少年也不答话,只是兀自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柳青跪在一旁,见他半晌没有言语,于是悄悄抬头窥去,只见少年半低着头,窥不见眼中情绪,心里禁不住惴惴。她跟随宁家多年,却从没见过宁家家主,更何况这最为家主宠爱的三公子,也听其他同僚提起过,这宁三公子玩劣异常,可今日一见,却又不似那玩劣少年,不禁心下一禀。
“我叫宁漓!”
柳青还在揣摩,冷不丁被宁漓一句话震住。缓缓抬起头,见他早已转过身,朝她粲然一笑,却在下一秒狡黠的眨了眨眼。柳青暗道一声不妙,浑身却早已松软无力。
“哈!”宁漓笑了声,从凳子上跳起,“谁让你告诉我爹我到了洛阳,告密者最可恨,这是对你的惩罚。”言语间,眉目顾盼,柳青心下一惊,扯起嘴角,苦涩一笑:“谢三公子手下留情。”
宁漓拍了拍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这洛阳也太无趣了。一个牡丹花会竟让本公子等了这许久。”
柳青听出他言语间的牢骚,赔笑道:“再过两日便是花会了,三公子不如看完这花会再做打算。”
柳青话音刚落,宁漓哼了一声:“怎么?还想打听我去哪?再去父亲那里告密?”
“三公子,我。。。。。。”
“算了!算了!”不等柳青说完,宁漓打断她,“本公子还会待在瑞福楼。至于这沉香阁?”他眼珠一转,“你就给我盯好今晚的那个紫衣少年就可以了。”说完,不待柳青再问,翻身跃上临街的窗口,本欲翻身跳下,似是想起什么,他回过头朝还在发怔的柳青一笑:“忘了告诉你,那不是十香软筋散。”
不是十香软筋散?柳青心里一骇。宁漓眯眼轻笑:“是本公子的新发明,你可是第一人哦!”
“三公子。。。。。。”
柳青怔怔的望着窗口,秋风拍打着窗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哪里还有有宁三公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