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先生的秘密》非朝非暮

8、骷髅（2）

　　那人身材高大，肩宽窄腰，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商界精英的气息，但细看之下，又会发现他隐藏在西装革履下的冰冷，看到这里，梁诗诗还是挺满意的。

　　接着是那张脸，梁诗诗微抬起头，首先撞入她眼帘的是那双深褐色的瞳孔，像大海一样的深度。

　　再来是鼻子，高挺峻秀，嘴唇……偏凉薄，但唇形却很好看，亲上去的感觉应该不差，但到目前为止，她盯了他这么久，他除了最开始的淡淡一瞥外，便没有再看她了，仿佛已经习惯女人们对他的注视。哪怕他身边的男人们在看她时，或惊叹，或欣赏，或跃跃欲试，但他却没有，完全就当她透明。

　　梁诗诗不禁玩味一笑，全身血液像被瞬间唤醒般，径直朝那人走去。

　　“老板她……”小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发生什么事？”杨灏率先打破沉默。

　　小张是认识杨灏的，文田高中的风云人物，杨氏集团二公子，不但多金，人也长得帅，深受P大女生欢迎，就今晚来说，冲着他来的女生不知凡几了，当然，要不是他老板太过冰冷，相信她们会更喜欢他老板的。

　　见老板此刻也用目光询问他。

　　小张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略组织了下语言，才道：“我、我怀疑这个女孩……”

　　不料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女孩突然一把搂住他老板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老板的胸膛里，“亲爱的，原来你在楼上，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呢，不如我们进去喝一杯？”

　　吧唧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女孩踮起脚亲了他老板一口，但因为他老板的身材太过高大，女孩只能够到他的肩膀，于是女孩便退而求次，亲在了他的衣领上。

　　洁白的衣领瞬间便出现一个大大的红唇印。

　　这、这……小张惊骇地长大了嘴巴，一动不敢动，所有人也都张大了嘴巴，静静地盯着这一幕，哦，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五年前吧？传闻也有一个女学生主动亲近眼前这位神秘的男人，然后她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好像死了吧？具体是怎么死的，大家都不太清楚，但结果是，那个女孩确实死了。

　　顿时，全场一片静默，包括刚踏出电梯的那群华衣女人。

　　“度先生，这位是……”王婉柔脚步踉跄，不可置信地盯着女孩，仿佛接受不了她居然亲了他一样，差点就要跌在地上。

　　王婉贞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宴会尚未结束，如果这时摔跤就太丢人了，她与王婉柔都代表王家，大家都盯着这场笑话，她们王家更不能有任何差错。

　　度泽没有说话，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怀中的女孩。

　　“Excuse，我、我失陪一下。”王婉柔满脸受伤地跑了出去。

　　“姐姐！”王婉贞想去追她，却被王婉柔一把甩开了，王婉贞低头盯着自己被王婉柔的指甲勾破的手指，微微皱起了眉。

　　“咦，亲爱的，你耳钻里的骷髅很特别，在哪里买的？”梁诗诗半个身体挂在了男人身上，盯着他左耳戴着的那颗黑钻，静静出了神。

　　度泽刚抬起的手突然一顿，这才看向怀中的……生物。

　　玩世不恭，浮夸，脱离人群，应该受过某种心理上的创伤，可能来自学校，也可能来自家庭。

　　他笑了笑，道：“劳烦后退三步，然后左转。我对未成年不感兴趣，谢谢。”

　　明明是冷酷无情的话，但他的声音却很低沉，以致梁诗诗听着，竟不由自主地晃了下神。

　　王婉贞“噗嗤”一声笑了，惊觉自己的失态，立刻又用手掩住嘴，抱歉地低下了头。

　　但在场男女都没有责怪她，反而露出一种深有同感的轻笑。

　　这个圈子的人就是这样，眼高于顶，他们在嘲笑别人的时候通常都不喜欢张扬，但偏偏就是这种含蓄轻笑才更具威力，它只会让你觉得更加无地自容，让你觉得好像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

　　可惜梁诗诗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她从来不知颜面为何物，面对众人的嘲笑更加毫无感觉。

　　她挑着眉，清澈的眼底只有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手指旁若无人地在他身上打了个圈，“亲爱的，我满十八岁了哟，不过现在我要进去喝一杯，待会见。”

　　附上甜美的笑容，并朝男人单眼眨了眨。

　　所有人都怀疑女孩是否有精神问题，但稍微看看度先生的相貌也就释然了，那样帅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被迷得晕头转向吧？试问在这样出色的男人面前，谁又能保持清醒呢？

　　杨灏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特别。”他想好一会，才想出这么个词汇，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奔放’，只是在贵客面前，他不好表现得太过轻浮。

　　“是啊，真的好特别呢。”王婉贞意有所指地说了句。

　　杨灏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王婉贞摊摊手，并没有再说什么，杨灏皱起眉，正想追问，却见度泽已经不耐烦地在看腕表，杨灏便只好做了个‘请’的手势。

　　度泽看他一眼，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杨灏表示见惯不怪，商场上金钱和地位决定谁才是主导者。

　　不过，除了符山马场，就连骷髅都是对方的资产，这却让杨灏颇有种挫败感，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以为查得清清楚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查来的东西，在人家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

　　怪不得杨国正会开口提醒他，让他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杨灏轻笑着，重新抿了一口酒，这才朝会所走去。

　　……

　　Skull的私人会所设在酒吧尽头，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洋房，楼上是客房，楼下是娱乐场所——棋牌，SPA，舞池，花园应有尽有，既可以举办私人派对，也可以作为非正式洽谈的理想场所。

　　打开会所大门，便看见十来个姿色各异的女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或聊天，或喝酒。

　　她们都是杨家请来撑场的明星，除了几个未□□的十八线女星外，其余都是本城娱乐圈里的佼佼者，有清纯的，有性感的，也有高冷和有热情的，她们与名媛不同，不但能拉得下脸皮，还能替他讨好宾客。

　　只是杨灏没想到会在酒吧门口碰见那样的意外，而且，根据他一晚上的观察，度先生似乎不喜欢女人的靠近，所以，他这样的安排倒显得有些尴尬了。

　　幸好这些女人并没给他太多难堪，而度先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男人们陆续下来，坐在麻将台上大杀四方，而女人则站在男人身后观战。

　　至此，会场的气氛才渐渐活跃，杨灏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谁挑起的话头，大家都对度先生衣领上的唇印感到很好奇。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魅力的人格却万里挑一，或许之前我是被度先生的外表迷惑，但今晚我却彻底被他的人格征服，绝世好男人就该如此，对自己的女人温柔缱绻，对外界的诱惑毫不动心，害我都忍不住想知，到底那个唇印的主人是谁的，不像某些人，明知人家不喜欢她，还眼巴巴凑上去，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啊。”

　　陈思雨是后来才下来，并没有看见酒吧门口的那出闹剧，所以她才这么说，当然，后半句，完全就是针对某人才说的，而那个某人正从外面走进来，不是王婉柔，又是谁呢？

　　大家都知道陈思雨与她不对盘惯了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一见面，就跟仇人见面似的，非要争我你死我活，有时还会为一件小事而大打出手，当然这都是传闻，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过两人打架，最多就是互相奚落。

　　度泽笑了笑，翻出一张黑桃K，才抬头看眼陈思雨，道：“谢谢。”

　　陈思雨回以一个暧昧的眼神，惹得在场的女人都羡慕不已。

　　“呵呵，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吃不到，总认为葡萄是酸的。”王婉柔径直来到王婉贞身边坐下，用牙签逗弄碟里的水晶葡萄，却不吃，此时她脸上已重新补过妆，白色礼服让她看上去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与度先生身上的西装倒相称，只是作为度先生的舞伴，她今晚的唇膏是橙色系的，而度先生衣领上的唇印却是大红色的，这就让人觉得微妙了，特别从她进入会场到坐下，度先生都没有看她一眼。

　　陈思雨不由冷冷一笑，“是啊，阿欣吃不到，你也别想吃。”

　　嘈杂的包厢倏地一静。

　　陈思雨口中的阿欣，名叫王卓欣，是王婉柔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五年前曾高调地追求过度泽，但后来王卓欣却死了，有人说她的死跟王婉柔有关，至于实情如何，知情人却不多，外界只知道自王卓欣死后，她的母亲便疯了，被送去了疗养院，而王婉柔的母亲蔡智美却立刻上位，带着两个私生女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一路顺风顺水，不但成为文田高中家委会主席，还成功竞选，成为本城慈善基金的副主席。

　　就连她那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儿也都一跃成为本城名媛的领军人物。
　　可以说其母女是小三上位的成功典范。

　　但这些都是人家的过去，尽管不那么体面，但如今人家站在高位，谁又没事跑去人家面前刨根问底呢，陈思雨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仗着她在陈家的地位，只有她一个女儿，犹如掌上明珠般的存在，加上又与昔日的王卓欣是好友，所以才屡屡出言讽刺。

　　眼看场面越来越冷，王婉贞突然‘啊’一声道：“你们两个要吃葡萄吗？这里还有哦，而且不酸。”

　　杨灏哈哈大笑，“还是婉贞妹妹可爱。”

　　王婉柔也知道自己失大雅了，特别在度泽面前，她脸颊微一红，掩饰似的挑起一颗葡萄，道：“是吗？让我尝尝。”

　　陈思雨鄙夷地用手扇扇面门，转个头就又继续与人调侃，这一幕尴尬才算结束。

　　王婉柔吃完葡萄却突然压低声音，问：“婉贞，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王婉贞先是一愣，不明白王婉柔的‘之后’指的是什么。

　　王婉柔似乎有点拉不下面子，她犹豫了片刻才又问：“那女孩……真的是度先生的女朋友？”

　　王婉贞目光微闪，她静静地看着王婉柔的眼睛，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度先生已经当众否认了。”

　　王婉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她摸摸王婉贞的脑袋，道：“那就好。”

　　说完，再次挑了一颗冰镇葡萄放进嘴里，在咀嚼过程中，眼神不自觉地又往度泽身上飘，不过这次，她的双眼却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斗志。

　　杨灏不禁苦笑，“度先生的魅力果然惊人啊，我看全世界的女人都快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度泽将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摊，黑桃A同花顺，赔率是1:40，全场的一片惊呼中，他淡淡道：“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