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仙魔同途》楚山雪

2、第二章

　　茂盛的树林下，并不像浓密的森林那样光线黯淡。还是有阳光透过窸窸窣窣的树叶形成光斑，打在树下。太阳随着时间移动，这光斑也同样轻快的跳跃攀爬。
　　光斑逐渐移动到了陈朔紧闭的双眼上，陈朔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觉得眼前一片光亮，晃得他从沉眠中渐渐苏醒。醒来的陈朔尚未张开双眼，就在原地翻了个身，抻了一个懒腰。陈朔觉得自己从没有睡的这样好过，一觉醒来，感觉整个身体都轻快了很多。他伸出爪子揉了揉眼睛。等等，爪子？陈朔把自己的手伸到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首先入目的是白，刺目的雪白。然后是形状，如同猫爪一般，弯曲且尖锐的指甲紧贴着粉嫩的肉垫，乖顺的收拢着，看起来煞是可爱。陈朔本身是一名没有猫的猫奴，也是一个深控软萌系的宅男，这样的爪子深深的戳到了陈朔的萌点，然而，当这样的爪子代替了自己的手存在的时候，那些萌瞬间便被拍散，而内心只剩下了惊恐。
　　陈朔摆着一张□□经典表情中的惊恐脸，开始观察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自己的四个爪子长得都和猫科动物的爪子差不多，但是除了四个爪子及靠近爪子的地方是柔顺的白色短毛之外，身上都是另外一种白色的毛，额，姑且算作毛吧。这些毛蓬松而柔软，像是一坨坨白色的棉花糖。风吹过或者身体动，这些毛的边缘会逐渐散开，直到消失。有些像火苗在空气中移动，还有些像是天上的云朵。但是神奇的事，身上的“毛”并不会减少。“我这是变成棉花糖精了么”
　　陈朔在心中暗暗吐槽。
　　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树林，很是茂盛，而且充满了自然的野趣，学校里的小树林和这相比，简直就成了城市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再仔细看，陈朔发现这里的植物他都不认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除了柳树，梧桐等几种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树之外，也不认得其他种类。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且怪异，自己到底是如何来到这里并且变成这副样子的呢？陈朔开始思考，他记得他应该是在宿舍里，逃了上午的课准备睡觉，然后，想喝杯水再睡，再然后……陈朔之前的记忆回笼，他记起来自己摔倒的疼痛和触电的麻痹感。触电！所以，自己是死了么？那他现在是投胎成了棉花糖精还是借尸还魂？或者，自己现在就是鬼魂的状态？为什么自己的鬼魂会长得这么奇葩……陈朔决定离开原地，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什么线索，来推断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副身体不适合直立行走，陈朔适应了一会才能够正常的四肢行走而不摔倒。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条小溪，水很浅，水面也很窄，但是那水却非常清澈，像是，流动的水晶一样，陈朔只想到了这样一种形容。
　　陈朔走到水边，想借着水面看看自己的全貌。陈朔对着水面左扭右扭，前照后照，终于勾勒出了自己如今的大体形貌。这是一只整体长相有些像博美犬的小兽，但却长着猫儿一样灵活的四肢，白色的毛整体向上飘动，如同那天边的浮云。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却不是小狗那样黑葡萄似的黑眼珠，而是紫色的猫儿眼。这看起来很漂亮的小兽绝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动物，至少陈朔在从小到大的无数集动物世界中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动物。所以说还是变成了棉花糖精了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样饱含哲思的问题浮现在陈朔的脑海，他甚至还思维发散的想到了“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陈朔直愣愣的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发呆。突然，他好像感觉到这倒影自己动了，也许是水流动造成的错觉，但是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这种自我安慰的说辞，因为那倒影摇着头甩了甩毛，然后冲着陈朔咧开了嘴。霎时间，一种巨大的恐慌涌上了陈朔的心头，紧跟着，陈朔便感觉到眼前一黑，栽倒了水里。
　　昏睡中的陈朔，在无数个梦境中穿梭，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并不是梦，而是记忆。包括原本记得的和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也包括属于他的和不属于他的，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一重又一重场景，一个又一个光影交错的画面，逐渐都化成一个个光点，没入了陈朔在梦中的场景。光影散去，周围只剩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某处飘渺的远方，传来一声声呼唤，那声音是极柔美的女声，初时听不清内容，声音逐渐变大变清晰，可以听出来那是反反复复的两个字“阿云”“阿云”……
　　这声音对陈朔有很大吸引力，他向着声音跑去。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参照，陈朔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但是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耳边传来一样，陈朔心里一阵激动。但是周围仍旧只是黑暗虚无，看不到任何人影。陈朔心里焦急，不自觉的睁大眼睛，想要从这黑暗中将声音的主人找出来。没想到这样一来周围的黑暗真的就霎时间就退了下去，陈朔看到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放大在眼前，一只苍老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摇晃，口中在不住的呼唤着“阿云阿云”。
　　从美女换成老头，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这张被皱纹涂鸦成菊花的脸还凑的那么近，让陈朔心中悚然一惊。那人却没有注意到陈朔被惊吓到的小情绪，反而是看到他醒来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趁得那张菊花脸越发的盛开了。
　　见陈朔坐了起来，那老人的脸又由阳转阴，板了下来，口中念叨到“你这孩子，怎么到处乱跑，后天仙人就来接人了”顿了顿又道“虽然仙人们说你资质极佳，但到底还没有踏上仙途，还是肉体凡胎，你到什么河底装大鱼啊。要不是正巧我发现你晕着飘在河上，你这可就……”
　　许是觉得下面的话不甚吉利，话说到这儿便戛然而止。
　　陈朔趁着这老人说话之时，迅速在脑子里搜寻了相关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朔云，记忆中并无父母的身影。记忆中有一位老人收养了他，就是床边的这位老人，叫做朔林。朔林还有一个比朔云小的孙子，叫做朔风。刚想到此处，屋子里便有一个约么有10岁左右的男孩跳脱的跑进来。边走还边喊着“朔云，朔云！你答应我给我的雪青兔捉到了吗？”
　　朔林听到朔风的话，身形猛的一转，伸手拎起朔风的衣领，说到“我说朔云怎么到处乱跑呢，原来是你指使啊，小兔崽子，要什么雪青兔！”朔林的身手很是灵敏，根本不像他的脸庞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年纪。
　　朔风进来的急，小孩子心性，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自己的爷爷，于是被当场抓包。但是朔风也不急，而是转头冲着陈朔也就是朔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扭身，便从朔林手下挣脱，然后快速跑走了。显然，这样的场景不是发生过一次两次了，这小鬼动作非常娴熟。而朔林手里一空，就知道这小崽子又要跑走，于是一面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什么，一面也快速出门，追着朔风而去。
　　两人都一阵风似的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陈朔，他暗暗送了口气，终于有机会好好整理脑子里乱糟糟的记忆了。陈朔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不知过了多久，陈朔睁开双眼，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朔云从小无父无母，朔林是在某次外出的时候从山里捡回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朔云。朔云这名字也是朔林起的，理由好像是捡到这孩子的时候，他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像是天上的云彩一样。真是好理由……当然，以上都是朔林单方面的陈述。当时朔林的儿子朔津尚且在世，但是并不在家中居住，或者说并不同朔林住在一起。直到朔云四岁那年，朔津突然回来，身负重伤，怀里还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朔风。对朔林说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朔林的孙子，但对于朔风的母亲，却是只字不提。不久，朔津便离开了人世。而朔林则是咽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开始了独自拉扯两个团子的生活。
　　朔林能力很强，会做很多活计，加上之前攒下的一些家底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不至于清贫度日。朔林将朔云当成亲孙子一般对待，朔风虽然有些任性且过于活泼，但也是真心将朔云当成亲哥哥来对待，一家人过的倒也其乐融融，相处的很是温馨。
　　而前些天，有元清派的仙长到此地收徒，发觉朔云乃是极其罕见的冰灵根，立刻将其收入门下，因着附近还有孩子需要挑选，便约定五日之后再来接朔云。而同样参加测试的朔风，则是五灵根。单灵根称之为天灵根，修行速度最快；变异灵根最是难得，速度和天灵根相媲美。其次便是双灵根和三灵根，称为真灵根，至于四灵根和五灵根则是伪灵根，修行速度极其缓慢。
　　元清派是元琼界的三大门派之一，一般来说只会收资质好的孩子进入门派。像朔风这样的五灵根资质，不说元清派很难收其入门，即便是勉强进入，也只能是一个杂役弟子。很明显，朔风这样的性子，去当杂役弟子，是非常不合适的。所幸，朔风对于修仙一事并不热衷，对于自己并不好的资质也没有觉得哀怨或者郁闷，更没有对朔云的好资质产生什么羡慕嫉妒的心理，相反，还为朔云而高兴。
　　记忆中，朔云从小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同，那仙长测试资质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朔云的奇特之处。今日，朔云跑到林子里去捉雪青兔，不知怎的，就变成了陈朔刚刚醒来的样子，这是朔云第一次变成这个样子。而陈朔以棉花糖的状态晕到溪流里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又变回了人形。刚开始没来得及思考，现在有时间思考却没有任何头绪，陈朔有些烦闷的抓了抓头。
　　陈朔此时已经确定，他应该是还活着，在另外一个和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活着。在原本的世界中，陈朔应该已经死去了吧。来到这里，继承了原本属于朔云的一切，那他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陈朔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朔云，他要好好的活着。陈朔，不，朔云下定决心。
　　朔云的心里对于变身棉花糖这件事有着深深的忧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来变去，也不知道到了元清派之后会不会被发现。元清派，元清派，朔云嘴里念叨着，突然，就像柯南发现真相的那电光一闪的画面一样，朔云福至心灵，终于知道对于这里的名字，包括朔云朔风，还有元清派，元琼界这些，心底隐秘的熟悉感来自何处了。这不就是陈朔在死之前看的那本名字叫做《仙魔同途》的那本小说中的么！而无论朔风也好，朔云也好，都是里面初始阶段的炮灰，炮灰啊……朔云有些想哭，张了张嘴，却只扯出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