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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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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子窗明几净,一看就是刚刚被精心清扫过。
独门独栋的小别墅占地面积并不很大,从上到地下室,一共有4层。精致小巧,设计巧妙,流露出富裕的温暖来。
和之前唐廿廿住的房子简直算得上是天上地下。
唐廿廿手指划过定制的墙砖,感受上面突起的手感。她所在的阳台伸出头去正对着一楼大门的门廊。
这片小区正在瑞城市中心,离K大不远,但唐廿廿却从没听说过,可谓大隐隐于市了。
唐廿廿不小心碰到一处开关,窗帘震动,阳台的窗户开始收缩变化,阳台变成了开放式的。
冷空气一下子灌进来。
唐廿廿连忙手忙脚乱地找开关,不确定地按回去。
看着窗台等等又恢复原样,唐廿廿舒一口气。
她后退着,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虽然秋桐临走前面无表情地叫她随便,唐廿廿觉得既然住别人的房子,保持原样是基本的,她还是除了居住以外什么都不碰比较好。
糖豆——唐廿廿给秋桐带来的金渐层起的名字——一点都没有应激反应,刚从猫包里放出来就撅着屁股楼上楼下地调查领地去了。
三个月的小猫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唐廿廿走到二楼客厅临窗的位置,坐到飘窗旁,撑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网页的页面总是弹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唐廿廿不小心碰到触摸板,就点进去一个野鸡网站。
莆田系的医院,治疗精神病、心理疾病、心脑血管疾病……
唐廿廿目光闪烁,劣质网站五颜六色的画面打在她雪白的面颊上,像放电影。
唐廿廿垂下眉眼,思考了一会儿,重新打开搜索框。
“瑞城三甲医院精神卫生科”
页面立刻弹出三甲医院的科室排行。
唐廿廿咬着下唇在里面搜索,定位了几家医院的女医生,其中两个今明两天都在医院坐诊。
唐廿廿在预约的绿色按钮上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去。
她最终按下了界面上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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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端,司衡预约到国内有名的精神卫生科专家,正在路上。
飞驰的商务车内空间极宽敞,汪斌接了电话,转头向司衡汇报,“联系到墨城市煤矿商会会长。”
司衡闻言放下手写笔,笔尖打旋,在他锐利的目光中转了又转。
“怎么说?”司衡向后舒展。
“下周他约您见一面。”
“很好。”司衡垂眸,按摩左手骨节,车内静谧无声。
“请他去新丽笙。”
“是。”
不一会的车程,已经到了医院,汪斌从外面替他拉开车门,并提醒道,“您半小时后有高层会。”
司衡没看他,也没说话,径直向纯白的大楼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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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私人诊室的门准时打开,司衡从里面出来,脸色不大好看。
他把手里的一张名片扔给汪斌。
“扔掉。”他说。
汪斌放进了西装最外侧的口袋中,等到电梯口,按键下面是垃圾筒,汪斌将名片拿出来,刚要扔,一旁的司衡忽然说话。
“给我。”他盯着名片示意汪斌。
汪斌有一点惊奇,因为司总做事向来言出必行,极少见他对一件事反复,更何况是这样细微的小事。
但他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双手呈递给司衡。
司衡眸光凝在名片上,凝了好一阵。
普普通通的名片,上面写了一个三字女人名
——杨瑞婕。
“叮。”电梯到了。
汪斌看看手里的名片,又看看司衡,“这……”
“你先联系一下其他专家。”司衡迈进电梯,汪斌跟进去。
“但刚才杜医生说,这是目前国内最出色最年轻的精神科专家,而且……”他顶着司衡的目光把话说完,“而且她对创伤后应激障碍领域专精。”
司衡冷冷地瞥他一眼,汪斌点到即止,立刻不说了。
名片在司衡的指尖转了又转,临上车前,他终于有了决断,对汪斌交代,“问问她什么时间有空。”
“好嘞。”汪斌平时不爱说话,心肠却很热,明明司总为了叫廿廿的姑娘,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即使有一丝丝的可能,司总也绝不会放过。
汪斌看司总的神色,总觉得他对这位女医生有莫名的避忌。
不过汪斌没有继续想下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全盛在墨城的合作拔掉,这时候临门一脚,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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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垂,繁星点点。
唐廿廿握着手机,在露台上抱膝。
这个开阔处正对着楼下的大门和人行路,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豪华的房子里无所事事是什么感觉?她不太清楚,和秋桐分开的十几个小时让她的心里都空了一块。
片刻,楼下传来发动机轻微的震动声,唐廿廿眼睛亮亮地,光脚站在窗台上。
司衡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盲杖展开,他摸索着往大门走。
唐廿廿立刻从手边拾起遥控给他开了门,趿拉上拖鞋跑下楼。
门一开,唐廿廿就出现在司衡眼前。
“秋桐。”
“嗯。”司衡淡笑,单手把盲杖递给他。
“吃了什么?”他问道。
“冰箱里有水饺。”唐廿廿蹲下身把鞋摆在司衡脚下。
司衡摸摸她的头,单手捞在她的臂弯,“起来。”
唐廿廿抬头看着他,纤细的手还放在给他的拖鞋上。
“不用你做这个。”
玄关的灯洒在两人身上,墨镜罩住司衡的情绪,奇异的感觉在两人周围流淌。
唐廿廿红了脸。
“可是你看不见。”唐廿廿被他拉着站起来,背着手,揪手指,诚恳地说,“我想帮帮你。”
“那你也不需要做这些。”司衡自然地把鞋换上,对她笑笑,“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唐廿廿在一旁站着,看着司衡的动作。
他的西装剪裁得体,可以看得出用料考究,被他高大的身形撑得挺拔。
不与她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又看不出笑意来,周遭的空气都随着他的动作凝出肃杀的气场。
唐廿廿有限的生活经验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秋桐,就好像迷一样,是她捉摸不到的人。
唐廿廿想着,不知不觉目光发直,直到司衡叫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对上他的墨镜。
唐廿廿愣了一下,“秋桐,你不把墨镜摘掉吗?”
她的手动了动,似乎打算帮他取下来。
司衡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立刻挺直后背,淡道:“我喜欢。”
他撂下这句话便拔步往客厅走去。
唐廿廿没有真的打算帮他摘墨镜,光是想想就够让她紧张了。可司衡似乎非常想把墨镜戴在脸上。
所以刚刚是自己伤了他的心吗?唐廿廿觉得有些抱歉。
毕竟他看起来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失明的痛苦一定是他不能触碰的伤疤,虽然他看起来很坚强什么都不说,他内心一定十分压抑。
想到这件事或多或少和自己有些关系,唐廿廿觉得,如果他的眼睛一直不能康复的话,自己……自己一直照顾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唐廿廿想着,迈步赶了上去。
司衡人高腿长,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走到偌大客厅中央,颇有设计感的半圆形真皮沙发,人一坐,便陷进去。
从侧面能看见他那双长腿。
月光透进来,如水光荡漾,智能的供暖系统让人光脚在地面都暖意融融。
唐廿廿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该上楼,还是和他说说话。
墙壁的时钟走到10点,咔哒一声,打破一室平静。
“是几点了?”司衡单指按压眉心。
月光映在他的侧脸,给他的棱角镀上银辉,呈现出冰冷的柔和,唐廿廿被吸引似的,走到沙发的另一端,缓缓地坐下。
“10点了。”
唐廿廿问道,“你很累么?”
“嗯。”高强度运转十几个小时,即使是习惯如司衡,也觉得疲惫。
但现在,他唇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上翘,唐廿廿关切的眼神让他说不出地受用。
她的担忧写在脸上,两条细软的眉毛拧着,小嘴微张,总是欲言又,又懊恼不堪。
她并不知道司衡正在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他正想着,唐廿廿忽然站了起来。
司衡放下手,唐廿廿说,“你……等一下。”
她跑到开放式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个托盘。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装着乳白色的液体。
唐廿廿顿住,这时候司衡这个盲人一动不动,仿佛根本不知道她的为难。
她脸上纠结,之后还是伸手,拉起司衡的手。
“砰砰。”唐廿廿心快要跳出来,耳朵刷地红了。
“牛奶?”触感温热,司衡扬眉,假装不明白地问。
“嗯。”唐廿廿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喝了就,早点休息。”唐廿廿提着一口气把话说完,蹭蹭脚底,就要转身离开,她有点待不住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司衡的手精确无比地拉住她的手腕,她站立不稳,顺势向后倒去。
司衡眼疾手快,迅速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张开手臂,就等唐廿廿落下时接个满怀。
可有的人动作比他还快。
唐廿廿险险地撑住沙发扶手,她体重轻,腰肢软,慌乱之中成功应变,她擦过司衡的膝盖同时挣开了他的手。
“你没事吧?”唐廿廿生怕碰到他。
司衡:“……”
糖豆冒出来:“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