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渡口》清泉为心

24、游侠

　　苏察自然没那个闲心去关注努哈这个废物。
　　他派出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牵回来几十匹马，其中还有几匹不错的神骏。没找到马的人，也抢劫了不少好东西。

　　苏察暴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此次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收获，但也算和大伙儿有交代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飞燕骑已经到了东市外。
　　“吩咐兄弟们都抓紧点，半个时辰后到约定地点集合。”几个负责传令的人领命而去。
　　苏察和他的亲卫队也加入到了烧杀抢掠中，虽然帮里的马匪会向他进贡，但他更喜欢自己抢来的东西。

　　但苏察的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他们刚打烂了一户人家的门，就有传令人匆忙来报，“有兄弟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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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的自然是百里安歌。
　　半刻钟之前，他一路杀到了马场。
　　他到时，马匪离去时带起的尘土还没完全落尽。

　　百里安歌顾不上休息，开始疯狂的搜寻马场里的每一处角落。
　　没有血腥味，没有尸体。这是好消息。
　　但马场里太安静了。
　　孩子们要么就是藏的太好，要么就是已经被抓了。

　　“三哥。”就在百里安歌思考要不要继续追击马匪，追问孩子们的下落时，一声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呼叫，准确无误的传到了百里安歌的耳朵里。

　　分开逃出地窖以后，百里骏就带着几个侄子藏到了一间偏僻的柴房里。
　　马匪们来来往往经过了好几次，百里骏都快被吓死了。好不容易，马匪们不再经过这里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又心焦的不行。带着的几个侄子完全派不上用场，什么事都得指望他这个叔叔。刚才竟然还有人跟他说饿了，想吃东西！
　　我也很饿，好吗！？

　　在他完全崩溃之前，他从窗棂里看到了百里安歌。
　　之所以会有所迟疑，是因为他对这个三哥不太熟悉，尤其对方现在的样子跟平时差的太多了，常穿的白衣都已被血染红了大半。

　　百里安歌对自己一身的戾气一无所知。
　　他冲进柴房，却发现只有5个人。
　　“嘉和文浩星辰他们呢！”百里骏被一脸杀气的百里安歌吓坏了。
　　“我……我们分开跑的……”

　　“他们可有说去哪？”
　　“可能是训练场，嘉和哥哥是建议我们都去那里的，但太远了，我们没敢。”回话的是个百里安歌没什么印象的孩子。
　　百里安歌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百里骏哪里能答应啊，他几乎是扑着抱住了百里安歌的腿。
　　“三哥，三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百里安歌皱皱眉，却也没把百里骏踢开。
　　“此处暂时安全，你们可以暂时在这里躲着。”

　　“不，不行，我怕。我要跟着你。”抱到手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松开。百里骏打定了主意，他决不能让百里安歌丢下他不管。

　　这要是以前，百里安歌连解释都不会做。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

　　如今在这里，眼巴巴瞅着他，拽着他的，不是扰他清净的苍蝇，是求他救命的人。

　　“我会放慢速度，你们跟上来。如果遇到马匪，记得以最快的速度找地方就近躲避。”
　　百里安歌把百里骏揪起来，“你是百里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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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百里骏内心：我存在感是有多差啊。
　　“带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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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一遍！”苏察勃然大怒。

　　“禀头儿，已经找到的，就有9个兄弟被杀了。”

　　“怎么死的？谁干的！”

　　“都是一击毙命。不是军人的打法，应该是江湖游侠干的。”
　　“啊啊啊啊啊啊……”苏察仰天长啸，扭曲的脸如同暴怒的狮子般。“都去找！给我把这人找出来！”
　　“大哥，半个时辰快……”苏察的亲信急忙劝阻，飞燕骑可马上就到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苏察自然知道，他们必须得撤了。“去，放火！把能烧的全烧了！”

　　马匪们群情激愤，变得更加疯狂。
　　百里家成了马匪重点关注的对象。
　　因为一切的不顺，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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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支马匪的小队再次折返百里家时，百里安歌正带着百里骏等人赶往训练场。
　　另一边，星辰等人分别搜索了附近的几栋房屋，竟然在一处废旧的兵器库里找到了好东西。
　　“有了这些，我们至少能干掉3个，不，5个马匪。”百里文浩看着几架虽然落了灰却依旧完好的劲弩，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把弩抬到二楼上去，那里视线好。”百里嘉和也很兴奋，有了这个，他们至少有了自保能力。

　　“你们谁会用？”星辰也知道这玩意厉害，但看上去好像有些复杂。
　　嘉和、呦呦、文浩相视一笑。
　　“妹子啊，不会使这玩意，不算百里家的男人。”

　　训练场最高的一处哨所之上，几个小孩架起了强弩。

　　“快来！”百里文浩正摆弄着弩四处瞄准着，却看到东南方向扬起大片尘土，尘土的痕迹冲着马场滚滚而来。

　　“是马匪。”百里嘉和嘱咐大家先藏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弩。

　　百里安歌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让百里骏带大伙先行躲避。然后跃上高处，观察情况。

　　马匪竟然折返了。

　　百里安歌不知道马匪回来干什么，马场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才是。难不成孩子们暴露了？

　　“你们暂且藏好，我去看看情况。”

　　百里骏此时倒也不缠着百里安歌了。他可一点也不想跟着去见马匪。

　　被重点照顾的马场，来了一支马匪的小队。马匪们聚在跑马场之上，挨个点燃手中的火把。

　　“糟了。”

　　“不好。”

　　远远望见火光的百里嘉和和百里安歌，已经用不着猜马匪回来干什么了。

　　“这群禽兽，竟然真要放火。”百里嘉和拽过百里涂川，把他背上。“呦呦，文浩，星辰，咱们得快走。”

　　百里文浩看看刚架好的弩，心里很是舍不得。

　　“此处建筑太过密集。火一旦烧起来，咱们就逃不出去了。”百里嘉和此时心急火燎，万一，万一是马匪在外面等着他们，想用火把他们逼出去呢……但他已经不能犹豫了，即使真的被马匪逮住了，也比把弟弟妹妹的命葬送在这里强。

　　“跑！”

　　星辰拽着百里文浩，把他拖出了哨楼。

　　一行人一路向北逃离。那边有条小河，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

　　百里安歌回来通知了百里骏他们。

　　百里骏也是常在马场玩的，自然知道此时该往北跑。

　　看到几个小孩奔跑的背影，百里安歌攥紧了拳头。

　　他一想到这种恐惧与狼狈会出现在星辰身上，就觉得难以忍受。

　　该死的马匪。

　　百里安歌知道这火他救不了了。

　　对方一个小队20个人，分散开来放火，他是没办法短时间内把所有人都杀了的。

　　但至少，要让训练场的火晚点着起来。

　　因为马场刚被大面积的仔细搜索过，所以马匪们怎么也想不到，“游侠”会出现在这里。

　　百里安歌如同幽灵一般，就这么靠近了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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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这回可是赔大发了。”

　　“别抱怨。干活。”

　　两个马匪将柴房里的干柴拖出来，围到了一座房屋旁。

　　“抱怨怎么了。”开头说话的马匪不以为然，“我看回去以后，说不定咱就得换头儿了。”

　　“少说两句你会……呃。”

　　“怎么了，你……”
　　马匪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随之轰然倒地。

　　百里安歌轻轻甩掉剑上的血珠。嘴里数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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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怎么回事！”集合时间已过，结果只有几处独栋的房子烧了起来。回来的同伴也还不到十个人。马匪的小队长满脸阴云密布。

　　“属下这就去查看。”一马匪纵马急去。
　　他直奔刚才第一小组所在，他俩离得最近，按理说应该回的最早才是。

　　等待他的自然是两具尸体。
　　两人皆是被一剑穿喉。伤口整洁利落，血都没留多少。

　　接下来，他又在附近找到了两具尸体。都是一样的死法。
　　知道情况有变，马匪赶忙回去禀告。
　　“是那个游侠！看来他盯上我们了。简直阴魂不散。”一马匪主张立马去搜查此人，被小队长给拦住了。
　　去搜什么，找死吗！
　　但也不能就这么完了。
　　“之前不是搜到过酒窖吗，走，去把那地方点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了酒窖。百里安歌就躲在附近一处屋脊后面看着。
　　“先去把没打碎的酒坛子抱出来。”
　　马匪只抱出来五六个坛子，想是其他的都给糟蹋了。
　　“点火。”
　　有了酒的助力，这火烧的格外迅速。

　　“走，去那里。”
　　小队长指的是建筑最密集的一处地方。
　　正是刚才星辰他们藏身的地方。

　　百里安歌并不知道孩子们是否撤离，此时肯定要设法挡下这些人。
　　他不远不近的坠在这伙人身后，瞅准机会，在拐弯处干掉了最末的一个。
　　相同的法子干掉了三个人后 ，才因为马匹受惊被发现。

　　即使是胆大包天的马匪，也陷入到了恐惧之中。
　　这来无影去无踪，杀了他们这么多兄弟的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这时，天空亮起紫色的焰火。
　　这是要马匪们紧急撤离的信号。

　　看到信号，马匪小队长如释重负。他早就想跑了，号令大家把酒坛子和火把一丢，这剩下的几个人，几乎是飞奔而逃。

　　穷寇莫追。
　　百里安歌不再管马匪，快些找到孩子们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