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渡口》清泉为心

20、礼物

　　百里安歌对这个小表姨，并没有多少印象。
　　但百里安歌至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宋芷兰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这源于小时候的一件事。
　　宋芷兰初到百里家时，还是个7岁的小姑娘。这位宋小姐胆子极大，据说，当时是因为她往继母衣袍里塞了死老鼠，拍挨揍，才跑到百里家躲着的。
　　然后，宋芷兰遇见了当时同样还是小包子的百里安歌。
　　百里安歌8岁，当时已经拜入出云峰明镜台。虽然年纪小，武力值却已经很恐怖了。
　　宋芷兰仗着自己辈分高，特别喜欢欺负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族里其他孩子都忍了，惟独百里安歌没忍。
　　他在宋芷兰伸手要捏他脸时，一个侧身勾腿，让她摔在了地上。
　　宋芷兰也是响当当一条女好汉。爬起来就要往百里安歌身上扑，结果就被揍了。
　　是真的被揍。
　　当大人们赶到时，宋芷兰已经鼻青脸肿，坐在地上，都吓得不会哭了。
　　这之后，百里安歌自然受到了全家老小的集体批判，被要求面壁思过。

　　百里容和百里景云还专门给百里安歌开小课，教育他打女人是多么错误的行为。
　　等面壁思过结束，百里安歌被老爹提溜着去给宋芷兰道歉。结果，百里安歌还没张口呢，宋芷兰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那个惊天动地。

　　对于小时候这件事，百里安歌记忆算不上深刻。主要是小时候道过的歉太多了……他之所以很明确的知道宋芷兰讨厌他，是因为每回见着他，她都一幅恨不得离他远远地样子……这让他挨了自家娘亲不少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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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芷兰正想着怎么把老三家的徒弟勾搭出来玩。一个转身，就发现算计的正主不知道何时到了她身后。
　　半条命都要吓没了好么。
　　“百里安歌，你要干嘛！”宋芷兰退后好几步，看着百里安歌心里忍不住大呼小叫，天呐，快来人啊，快把这个危险份子弄走啊啊啊啊啊。
　　她果然很讨厌我……
　　百里安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挽回一下形象，看到宋芷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问的话有点问不出口了。
　　宋芷兰则琢磨着自己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老三，想了半天，也统共就那一件事。
　　“不是吧，百里安歌，我不就揉了你徒弟的脸吗。”特么的，这点事你不至于又要揍人吧。
　　百里安歌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了徒弟身上，不过正好，他正好能顺着说。
　　“你觉得，我徒弟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宋芷兰有点懵，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长心眼儿了啊，不武斗改文斗，这是要讹自己啊。

　　宋芷兰瞅瞅百里安歌“真诚”的眼神，心里直哆嗦。

　　“那星辰，喜欢什么？”一个小孩子，我就不信你还能狮子大开口。
　　“这是我问的。”百里安歌觉得，这小表姨脑子看来不够灵光，莫不是二哥诓他。

　　靠，还不能给个痛快。非得钝刀子杀人，让我自己选。宋芷兰窝着一口气：既然非要我说，那就恕我直言了。
　　“一些……小玩意儿？”看你怎么讹人。
　　“比如。”
　　“比如娃娃，空竹，九连环……”宋芷兰想，难不成还得送你徒弟个金打的娃娃么。
　　“就这些？”听着也太寻常了些。

　　宋芷兰咬咬牙，“我小时候倒是挺喜欢你屋里那个琉璃杯子。”可惜某些人小气的要死，宁可摔了也不给我，呜呜呜～百里安歌并不曾注意过自己是否有个琉璃杯子。更不晓得，当年他不小心碰碎的杯子，成了宋芷兰讨厌他的又一原因。

　　“哪里可以买到。”
　　“北市有家琉璃坊。”
　　“多谢。”

　　咦 百里安歌竟然道谢了。然后就这么飘走了……
　　是不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百里安歌头一次逛集市。这里基本上汇集了所有他最无法忍耐的元素。
　　吵闹。
　　脏乱。
　　还有时不时的要和人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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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阁的伙计们正忙着打佯。
　　今年边境相当平静，没了战火，大家伙都有心思忙年了，他们比去年又晚了两天关门。生意太好也是种烦恼啊。
　　正拾掇着，客来了。
　　“这位爷，您要看些什么。”尽管不情愿，但也不能把人往门外赶不是。灰衫的伙计把百里安歌让到了里间，这里平时可都是大客户才能进的，要不是现在外面盘点着太乱，百里安歌这个生面孔可没这待遇。
　　“适合小女孩的，有吗？”百里安歌大体扫了一眼外间的摆件，都是些大块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8岁。”
　　这给小孩子买琉璃的客人可真不多，好在，他们这里还真有点存货，“客官稍等。” 灰衫伙计退了出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捧着几个盒子回来了。
　　伙计将几个绒布盒子一一打开。
　　“客官请看，这个是琉璃珠子，有大的也有小的。放在太阳底下亮闪闪的，小孩子都喜欢。不过这小珠子玩的时候得有大人看着，万一不慎吞咽了，那可就不好了。”
　　“还有这个，这个小猫做的很是精巧，颜色也烧的漂亮。”
　　“这些琉璃盒子，给小女孩放些小物件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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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衫伙计介绍了半天，发现这位客人只把琉璃盒子拿起来看了看，但是很快就又放下了。
　　百里安歌不满意。
　　这些东西一看就工艺粗糙，他可不想送给徒弟粗制滥造的东西。

　　百里安歌对琉璃坊失望不已，打算到别处看看，刚要出门，结果就碰到了熟人——他亲爹百里骐骥。
　　这家琉璃坊原来是百里骐骥三姨娘的产业。
　　这边塞地区，规矩没中原那么多。百里骐骥自认为有情有义，想着过年的时候顾不上几个姨娘，所幸就在年前带着她们分别回趟娘家。
　　这不，刚带着三姨娘回来，路过此地，三姨娘就说想进来看看。

　　“你小子来这里做什么？”百里骐骥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老三。

　　“挑礼物，给星辰。”百里安歌面对他老子是敬畏的，说话也尽量说明白了。

　　“可挑好了。”百里骐骥想起老二说的，老三大变样，都快变成徒弟奴了，他本来还不相信。

　　“没有。没见着好的。”百里安歌压根没有得罪人的意识，说实话，他连他爹身边这位三姨娘是谁都没闹明白。

　　“珂儿啊，还不快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百里骐骥径直进了里间，示意百里安歌跟上。
　　三姨娘在后面应了声是，忙去吩咐掌柜的，去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
　　“嘿，珂儿啊，你这里的掌柜的做生意可不厚道。”里间刚才摆出来的东西还没收起来，百里骐骥拿起个琉璃珠瞧了瞧，“就拿这些糊弄我们老三啊，还好老三识货。”

　　“这不是三公子来的少，掌柜的不认识吗。”三姨娘在一旁巧笑嫣然，心里却想着这边城能认得三公子的怕是也没多少人。
　　见东家来，那掌柜的也算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出来两个盒子。三姨娘捧着盒子进了里间，“三公子看看这个，还能入眼吗？”

　　一个盒子里面是两串串着铃兰的七彩头绳，那铃兰一个个造型精致，颜色饱满，用编织的七彩绳串着，拿在手里晃动还有清脆的响声，竟是一个个做成铃兰样子的小铃铛。另一个盒子里的，则是一对小巧可爱的琉璃小虎。只看一眼，便知道比那猫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百里安歌伸手取过铃兰的头绳，轻轻晃了一下。
　　“这个，多少银子。”

　　“三公子好眼力，这可是蒲大师烧制的，算是极品了。”掌柜的在一旁冷汗直冒，谁知道今天来了这么尊大神啊，他们竟然之前还拿地摊货敷衍。

　　“说什么钱呢。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三公子拿去便是。”三姨娘哪敢和老三要钱，何况还当着他爹的面。

　　“不行。”百里安歌甩了个钱袋给掌柜的，“自己取。”

　　三姨娘还想再说话，被百里骐骥制止了。“行了，该多少算多少。这可是三儿要送徒弟的。”
　　掌柜的这才取出了20两银子，将钱袋还回来。

　　“这对小虎你也收着吧，铃铛是你给徒弟的，这个算我送的。改天带星辰丫头去我那里转转，我还没见过你宝贝徒弟呢。”百里骐骥示意掌柜的把两个物件都包起来。

　　百里安歌谢过老爹，取了铃铛和小虎就离开了。至于带星辰去见百里骐骥，等他想起来再说吧。